第三十七章 不论什么事我都可以做，只要是你，去死也可以
云少锋目送着危家羲自己选了一个靠近里面，又能直接看到吧台的位置坐下，再看着店长给他倒了一杯水送过去，然后才放心地走进吧台后，十分顺从地围上围裙。他的步伐和动作似乎都轻快了一些，看来心情不错。 接下来的那一个半小时，危家羲就着那一杯柠檬水，欣赏了云少锋忙碌地全程。店长细心而又专业地给他上着课，解释咖啡豆的产地，种类，烘焙方式，而云少锋听得大概比上物理课还要仔细。危家羲默默看着他，看他捧起豆子送到鼻尖轻嗅，看他弯下腰来观察机打与手磨粉末之间的差异，看他平常握笔都有些别扭的手指，此时握在闪闪发亮的手冲壶把手上，然后再看向他的脸，碎发垂在鬓边，眼神专注而温柔。看着看着，危家羲傻笑起来。 “笑什么？”云少锋一边将两杯咖啡摆在他面前，一边小声问他，围裙还挂在身上。 危家羲摇了摇头，然后凑近去闻那两杯热咖啡。白雾被他嗅进鼻中，咖啡的苦香入了心肺，危家羲愉悦地叹了口气。 “乞力马扎罗，哥伦比亚。”云少锋又补充解释。 “你要哪杯？”危家羲很大方地让他先选。 “我不要，”云少锋一边脱围裙，一边摇头，“都是给你的，我不太喜欢喝。” 危家羲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不喜欢喝，那你还学？” “你喜欢喝啊。”云少锋简单回答，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随后，他又走回到吧台，买下了店长推荐给他的一整套手冲器具，还一口气定了六节新手咖啡师入门精品课，这一回是掏出自己的银行卡了，刷刷下去没了小几千。然后他才回到危家羲身边，看着他慢吞吞喝完那两杯单品咖啡，自己则真的一口都没有尝。 危家羲这才意识到，原来阿锋也是有点钱的。 接下来的几个周末，云少锋都按时去上咖啡课。危家羲陪他去了两个星期，每次都是坐在角落里静静看着，然后等他将咖啡做好，一个人解决两人份量的单品手冲。去了两次之后，云少锋看出了他似乎有些无聊，便跟他说，不去也没关系的。正巧杨震已经正式从学堂毕业了，有了更加正常的休息时间，空余时间又回来找他打波了。危家羲便没有纠结，恢复了和兄弟的友谊球赛。 打几个回合之后，两兄弟靠墙坐着。杨震一边喝水，一边鼓起勇气问：“你和少锋……又吵架了？” “啊？”危家羲疑惑看他一眼，“没有啊？他最近报了个咖啡课，个个礼拜都去上课而已。” “哦……”杨震长长地应了一声。他自从进了警校之后，整个人成熟不少，没有了以前的装酷耍帅，对危家羲除了旧时兄弟情之外，似乎多了一点长辈对小辈的关心。 而危家羲则还没有把他与云少锋之间的关系变化，告诉杨震。一来是他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二来感觉也不是特别有必要。 “你怎么，”杨震捏着矿泉水，憋了半天，“还没有搞定他？进展如何了？” “搞定？”危家羲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什么搞定？你，你什么意思？” 杨震一脸“你不是吧”地看着他，“……这场上大概所有人都知道了，人家偷偷输赌你们两个几时才公开恋情呢。你该不会还没有告白吧？” “什么？？？”危家羲口中的水终于还是没忍住喷了，“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知道什么？你们怎么知道的？” “盲的都看得出来你们两个互相有意思啊！尤其是你对他，明显得不得了了。”杨震笑得前俯后仰，“你们这个样子都有两年了吧？拖拖拉拉到现在，还没有挑明吗？” “盲的都看得出来吗……”危家羲竟然真的思考了起来，原来在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身边的人都默默将他和云少锋看成一pair了，而且竟然是自己在喜欢少锋？ 杨震看着他这才一脸若有所思，十分嫌弃地摇了摇头，但还是问他：“怎么样，要不要帮手？虽然我对男仔了解不多，追女仔的招数用在阿锋身上，应该还是可以的。” “切，用不着你帮！”危家羲十分骄傲地一扭头，“我和阿锋两情相悦，不用别人出手。” “真的？”杨震瞪大了眼睛，八卦地凑了过去，“你们已经，搞定了？那有没有……咩（什么）啊？” “咩咩啊？”危家羲一开始很疑惑，看见他笑得十分猥琐，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顿时有点脸热，“你怎么问这种问题，这么变态的。” “哎呀我好奇嘛，”杨震不依不饶，“因为我不喜欢男人，所以很想知道，跟男人咩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个……我也……”危家羲可以理解兄弟的好奇，但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什么，“不是很清楚……” “原来你们还没有？”杨震大吼一声，危家羲连忙伸手去捂他的嘴，“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你怎么能忍这么久的）？” “也不是完全没有，一次半次……还是有的。”危家羲以威胁的眼神强迫杨震降低了音量，然后才松手，“但是你问我和男人怎么搞……其实我也不清楚。” “嗯？生理堂没有教你们吗？我记得我也上过那种课啊。”这次轮到杨震摸着下巴思考了。 “上堂讲的那些都是健康常识，哪里会讲这么清楚，而且男生和女生比起来又复杂了一点。”危家羲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杨震，放低音量，“我怕……让阿锋不舒服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体贴的啊。”杨震拍拍他的肩膀，将他拉近一些，神秘兮兮地凑到耳边，“跟我来吧。” 一头雾水的危家羲被杨震拉进了一家小网吧。这家网吧不是他们平常去的那家，隐藏在远离学校和公共活动区域的巷子深处，老板见到他们进来，也没有查身份证。里面除了并排的电脑之外，还有空间十分狭小的小隔间，比普通网吧的包间要差了不少。 杨震掀起一间小隔间的门帘，先把危家羲拉了进去，然后再蹲下身子，打开了电脑桌底下的柜子，从里面掏出来一大沓包装十分简陋的盗版影碟，统统扔到了桌上。 危家羲凑近一看，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 ，，……这些可比同学仔之间穿越的咸书要厉害多了！ 杨震拍了拍危家羲的肩膀，语重心长：“你自己慢慢看吧，我过去隔壁打机了，毕竟这些都不是我那杯茶了。看碟记得带耳机哦！”随后，杨震脚底抹油一般溜了出去。 危家羲望着满满一桌子的色情影碟，一时有些错愕，使劲跺了跺脚才憋出来一句：“杨震果然是兄弟！” 一个小时后，危家羲走出小隔间，抹了一把汗，去旁边找仍然打着游戏的杨震。 杨震见了他，又是笑得十分猥琐，一边挤眉弄眼一边问他：“感觉如何了？” “你自己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危家羲耸了耸肩，故意逗他。 杨震一震恶寒，打了个冷颤，扔下游戏耳机，直接交钱走人。 当晚的云少锋，从回家做饭到吃完饭收拾碗筷，一直觉得危家羲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云少锋并没有那么单纯，他知道的或许比一直待在学校里的危家羲还要多一些。但实战经验他也没有，如果少爷需要他做任何事，他都会照做，但是少爷不要求，又实在是没有什么借口主动。 直到今天，云少锋感觉到危家羲似乎有些跃跃欲试。他倒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只是吃完饭就一直跟在他后面满屋子转，现在他坐下来看书，危家羲又坐在他对面，撑着脑袋一直看着他。 “……什么事？”云少锋无奈，只好主动问他。 危家羲摇了摇头，还是一脸神往地看着他。云少锋没有办法，试图继续将精力放在课本上，但是又听见危家羲问他：“其实你之前有没有想过找女朋友的？” 云少锋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从少爷撞破他在房间里那一次之后，他们应该算是正式交往了，但是似乎一直没有把男女朋友之类的称呼挂在嘴边过。云少锋想了一会儿，很认真地回答：“没有，我应该是不喜欢女生的。” “我的意识不是男生还是女生，我的意思是，”危家羲被他的正经逗笑了，“你有没有喜欢过其他人。” 云少锋又愣了，他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么久了，他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少爷，少爷也没有说过喜欢他。 “我……”云少锋有些犹豫，不太清楚主动告白是不是也属于跟班的职责，总不能要少爷开口吧，但是又觉得，除非少爷主动要求，不然自己单方面的感情似乎是一种逾越。 “我中意你。”“我一直只喜欢少爷——” 云少锋的告白被危家羲抢了先。前者猛地抬头看过去，露出了罕见的震惊神色，而后者则有些忐忑不安，似乎对自己说出口的话缺乏信心，但是却坚定地看着前者，没打算逃避。 “但是，我希望你想清楚，你对我其实是不是……”危家羲故作镇定，交叉双手，“只是因为我爸，所以才留在我身边。” “当然不是！”云少锋激动之下站了起来，隔着桌子，身体微朝前倾，似乎有点着急，“就算危先生现在让我回去，我也不会走的。” 危家羲缓缓地也跟着站起来，云少锋的目光随着他的脸庞，从下至上逐渐抬起，没有一瞬错开过。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我爸下order，你也不会走？你现在是我的人？”危家羲轻轻问他。 “对。”云少锋想也不想就点头，“我是少爷的人，我是你的人。” 下一刻，危家羲伸长手臂，揪住了云少锋后脑的软发，毫不留情地将他拉近，倾身上去近乎啃噬地吻他的唇。 隔着一张桌子，云少锋一失重心，整个人便仅仅依靠危家羲拽在他头发上的力道。后脑皮肤被扯得生疼，可云少锋一点也不介意，反而甘之若饴，顺从而热烈地回吻。 四瓣红唇交缠，吻出的粘腻水声在小屋中格外明显。危家羲一把将桌上的书本都扫到一边，云少锋立刻会意，爬上桌子跪坐着，还未坐稳，危家羲的吻遍又落在他的颈侧肩窝之间，在他锁骨上咬出一个个小红点，“少锋……这种事，你也愿意陪我做吗？” “少爷……”云少锋眯起双眼，趁着自己神智还十分清醒，双手捧起危家羲的脸颊，将他稍稍离开自己的身体，四目相对。 “不论什么事我都可以做，只要是你，去死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