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大保小
完颜烈说着瑜太妃和梅姑呢,这柳如是怎么又泪如雨下了?完颜烈叹了口气,福公公立马递了手帕给他,完颜烈给柳如是擦泪,看他哭得喘不上气儿,他还得给人家顺气。完颜烈听太医说了,柳如是的症状如此严重跟心情郁结有关,怀孕之人本就心绪起伏大,自己又不在身边让柳如是觉得无所依靠,所以柳如是现在脾气爆了点儿,眼泪多了点儿,缠人了点儿,都让让他。柳如是哭够了又咳,咳完了还喘,最后气匀了,抱着完颜烈又开始掉泪。 “陛下,我的母妃亦是如此。失宠了之后在宫里受尽了冷眼和委屈,为了让我能出宫嫁人,她去陪葬了!呜呜呜……一切为了我,她被拉去陪葬了!!她一辈子都没机会出宫过安稳日子!!呜呜呜……她生了不男不女的我,就没过过一日的好日子。在后宫里,不但后妃和皇子,连奴才都能欺负我们,都是因为我!呜呜呜……要是……要是……”柳如是又哭得喘了,完颜烈给他揉着背,气喘过来了就继续哭“三个月,就差了三个月,三个月后太子哥哥跑了,皇后娘娘也跑了,我也没能出宫,我的母妃……呜呜呜……” 完颜烈听了也眼眶发红,搂着柳如是哄着他不哭。大哭一场的柳如是心头畅快多了,昏昏沉沉的直接睡了。福公公给柳如是垫好了软枕,托住他即将满月的孕肚,又给他掖了掖被子。完颜烈问福公公到底发生了什么,福公公小声说:“殿下从小就没有名份,先皇既没有承认过他也没否定过。因不喜殿下,也就疏远了殿下的母妃。在后宫里女人失宠了,就什么都没了,整日里被后宫的娘娘们欺辱,其中的花样,老奴就不详说了。殿下急着给腹中的争个名份,也是怕孩子跟他一样,在宫里被人欺凌。” “南朝还有殉葬的习俗?”完颜烈有些意外。 “先皇去世前要求陪葬的!” 完颜烈呵呵了两声,在心里骂了声怂人! 眼见着柳如是就要就足月了,太医担忧的跟完颜烈说,柳如是卧床的这一个月,运动不足,胎儿有些大胎位也靠上,双子产子又比女子艰难,吞吞吐吐大说了半天,最后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陛下,是保大还是保小?” 完颜烈反问太医:“孤知道皇家看中子嗣,不知寻常人家也要问保大还是保小吗?保住了大的就像留住了青山,还能怕没柴烧?” 太医被完颜烈逗笑了,道:“寻常人家也是要问的,产妇产夫在夫家地位有高有低。那些低的,夫家也会选择保小的,毕竟家中妻妾又不止一位。” 完颜烈听了心里嘀咕着要是他妹子出嫁了,怀孕时还得派个自己的太医过去,不然到了这个时候,就被夫家决定了生死。“保大的,先别跟他说,最近成天哭,要知道孩子出问题了,还不得哭瞎了眼睛。”跟素未蒙面的孩子相比,完颜烈更心疼柳如是。 太医领了旨,为了让柳如是安产,太医和福公公架着柳如是下床散步。就完颜烈去跟太妃和妹妹吃饭的功夫,就有人来报,说柳如是摔了。完颜烈赶到偏殿,柳如是抱着肚子脸上挂着泪,看见完颜烈就撒娇要抱抱。完颜烈抱着柳如是,哄了哄,柳如是就睡了。最近身体舒服多了,能吃能睡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太医小声的在完颜烈耳边道:“摔了一下孩子都没有要出生的迹象,这胎太稳了,需要温和的催催产了。”完颜烈点了点头,让太医去准备。 吃了催产药,太医就开始准备为柳如是接生了。柳如是喝了药肚子就开始发紧,还酸胀坠痛,太医也跟柳如是说了实话,这是催产药,现在月份足了,孩子太大位置也靠上,得赶紧让他出来,方能保证父子平安。柳如是听到这是为了保证他们父子平安就很配合。用了催产药,孩子的动静就更大了,一阵阵的就像产前的阵痛。每次柳如是疼得厉害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这是要生了,结果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失望。 熬了三日,柳如是的肚子已经硬如磐石,阵痛的时间越来越久,也疼得越来越厉害,却依然不见发动。完颜烈同意下重药,柳如是疲惫不堪,也只能同意了。这日完颜烈处理完政务就来陪柳如是,还没走近就听见柳如是的惨叫,完颜烈快步走到门前,有太医拦着他,道:“殿下发动了,屋内不洁,陛下还是回避吧!” “孤也想回避……”完颜烈还没说完,就听见柳如是又是哭又是叫:“陛下,陛下……呜呜呜……好疼……”太医摇了摇头,让出身来。完颜烈进了门,坐到柳如是身前,握住了他的手,道:“别怕,孤在呢!” 柳如是大汗淋漓,完颜烈坐在他身后,托起柳如是的上身,让他更好的用力。柳如是的下身搭着毯子,完颜烈也看不到进展。太阳越发的西斜,柳如是身上的衣裳被换了一身又一身,浑身还是湿嗒嗒的,人已经叫不出声音疼得已经迷糊了,从他身上流出的血的颜色也越发深了。太医对完颜烈摇了摇头,完颜烈点了点头做回应。 太医让完颜烈把柳如是放躺下,又去取来了个铁钳子,在热水里消了毒。柳如是这时稍微清明了些,看见太医拿着钳子走近他,本能的知道是孩子出问题了,也不知道柳如是哪里来的力气,他突然撑起身子,大骂道:“你要对我的孩子做什么?你滚!你别靠近我……陛下,陛下……”完颜烈赶紧压住柳如是的身子,道:“只能保一个,孤要你,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听……” “滚!你们都滚!谁都不许碰我的孩子,我能生,谁……呜呜呜……你们都滚”柳如是掀开了完颜烈的压制,踢了被子,扔了枕头,眼睛充了血,赤红的眼睛像极了厉鬼。 太医见状,只能说:“殿下,还有一个法子,可以一试,就是会极痛。而且产后需要在木板上一动不动的躺至少一个月,您可愿意?” 听了太医的话,柳如是拼命的点头,道:“愿意,太医,我愿意,我的命你都可以拿去,请你救救我的孩子。” “孩子没有了还能再生,你为何如此!”完颜烈还是不愿意让柳如是冒险。 “我的孩子,我说了算!” 完颜烈被呛得闭了嘴,柳如是从来都没用这个眼神儿看过他!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柳如是的眼神。狼!柳如是瞪着他的眼神,像极了一头身负重伤准备殊死一搏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