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黄河源
柳如是他们继续往北走,路上就可以看到倒在地上枯死的树木,完颜烈把柳如是抱下车,指着树根对他说:“当初说要种树,是因为树根比草根更能固住土地,种一棵树等于种十棵草,若是树能成活,那树中间的土地就可以种田,你们南人无论到哪里都想要种田!”柳如是最讨厌完颜烈这种不事农耕的态度,立马怼回去说:“不种田那大家吃什么?吃土还是喝风!” “你看看,黄河源的两位太守也是这么想,所以他们选择种树,等树活下来了,土地固定住了,他们就可以种田了。只是这里这几年比普通年景还要旱,常年都靠人力挑水浇树,可是来一场沙尘暴下来,树木就可能被连根拔起,几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孤第一次来巡查的时候,就把部队留在这里了,几年来已经换了好几拨人,都没人愿意留下。今年终于是扛不住了,要改种草了!种草就意味着无地耕种,你们南人不太懂放牧,这太守怕是得换人了!” 柳如是说,他也没想过让那两位太守永远在这种苦地方守着,该轮换还是要轮换的。他又让侍卫拔根草过来看看,这边草的根系比南方的要长,但终究跟树根没法比。柳如是举目四望,目所能及的都是砂石黄土,这里即使要改成草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这里按说离黄河不远了,柳如是抬头问完颜烈:“黄河应该就在附近,为什么不引来黄河水浇树?”完颜烈笑着问柳如是:“书上是怎么说的?” 柳如是想了想,道:“书上说黄河源起昆仑山,靠山上冰雪融化,群山融雪化而为河!” 完颜烈点点头,指了指前方,道:“黄河就在前面,咱们今天就能过河!” 这是柳如是第一次见传说中的黄河,心中难免雀跃,他仰着头问完颜烈:“那咱们要把马车换成船吗?” “不用!”完颜烈想都不想,斩钉截铁的答。 马车继续向北,这里气候不好,完颜烈也不骑马了,坐在马车里逗孩子们玩。听前方说到黄河了,完颜烈让大家停下来休整,这边水珍贵,在这里至少要让马匹喝足了水。柳如是兴高采烈的牵着孩子们下车去看黄河,两个孩子很久没见水了,光脚踏进小溪中玩水打闹。柳如是四周望了望,没见到河,便问:“陛下,黄河呢?”完颜烈指着脚下的小溪,道:“这里就是黄河啊!” 柳如是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这么点儿水流竟然是黄河!黄河不是一泛滥起来就水淹百里嘛!就这么点儿水,能把土地打湿都难!柳如是惊愕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蹲在河边看着这溪水发呆。突然溪水变成了土黄色,原来福公公用黄河水给他们洗被沙尘暴吹脏的披风,洗件衣服就能让整条河变了颜色……完颜烈指了指前边,跟柳如是说:“这几年也有灾民陆续移民过来,都在河附近种庄稼,你看那边,还有那边!” 柳如是扶着完颜烈站了起来,他没了期待也没了脾气,道:“算了,都别种了,要是改种草就全都改成牧场,这么点儿水,都被农田占了,我看连草都种不活!这边的农民到时候补贴给他们几只牛羊,让他们一起放牧吧!” 车队的马匹饮足了水,完颜烈又让人把马车上的水窖都储满了水,黄河源的州府就在附近了,那边吃水不方便,尤其是柳如是这种不洗澡就睡不着觉的,完颜烈决定还是自己备足了为好!这几年朝上要他废后的声音日渐浩大,若柳如是再落个作威作福的骂名,完颜烈都担心自己保不住他。 他们这次是微服私访,太守并没有出城迎接,而是等在行宫。柳如是累了,就带着孩子们先行去休息了,完颜烈还要跟两位太守商量调任的事儿。完颜烈回来的时候柳如是正苦着脸给自己揉肚子,福公公摆了饭菜,柳如是几乎都没动,就完颜烈自己一个人吃。饭后,完颜烈把柳如是拉进怀里,搂着他给他揉肚子,问他说:“几日没大解了?”柳如是不情不愿的伸出了五个手指头,又说:“这边一直都没有蔬菜吗?”柳如是生长在南方,餐食中从来都少不了蔬菜,而这里蔬菜太少,让他十分煎熬。 “整个北方的蔬菜都不多,这里缺水蔬菜就更少了。若是像你说的,有水的地方也不种庄稼和蔬菜,那这里就真的没有菜吃了!”完颜烈看了看有苦难言的柳如是问他:“孩子们没事儿吗?他们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别跟你一样!”柳如是叹着气说:“也不太好,这两天和公公追着赶着让他们喝水,好多了!”孩子们没事儿完颜烈就不担心了,孩子们太小,而柳如是有老毛病,也有老方法可以解决。不过这里他们到底不能久留,条件太苦,柳如是和孩子们都习惯了娇生惯养。 于是完颜烈赶紧跟柳如是说,刚刚他见了两位太守,有一位同意调任,另一位则不愿意走。不愿意离开的那位,正是先降了北朝怕被同僚指摘而调任这里的那位南朝状元,现在他连黄河源都没治理好,更是没脸回去。柳如是想起当初派他到黄河源的时候,可没想过要这位青年才俊把一辈子都花在这里。因为面子被调任这里,现在还是因为面子不愿离开。 从看到那小溪一般的黄河源,柳如是心里就有了个想法,他跟完颜烈说:“我从前也不知道这里会这么苦,他若不肯走那就留下,我看黄河源二州还是合二为一的好,这里养活不了太多百姓,也不需要太多官吏,你们北方放牧的话,这么大的地方能活多少人?” 完颜烈也很头痛,而柳如是说合二为一倒是个不错的想法。柳如是就是这样,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说出他想不到的解决办法,完颜烈也想了想说:“这里放牧都没草地!” 时间不早了,柳如是给完颜烈宽衣两个人准备歇了,柳如是叨叨说他这两天就考虑选几位靠科举入仕的北方寒门官员到这里来历练下,可是一下子被提拔做太守似乎不合适,若是两个州合二为一,选几位过来做个四五品的地方官还是很恰当的。完颜烈听了觉得十分在理,这里条件不好,削减官职减少人口后,让寒门出身的过来,这边没有派系也没有氏族的压制,正好可以让寒门子弟施展才华,以图日后仕途精进。 完颜烈躺好了正要睡觉,就看柳如是眨巴着眼睛看他。完颜烈只能无奈的又坐起来,对柳如是说:“你不是不舒服嘛!还不赶紧睡觉!”柳如是拉着完颜烈的衣服,可怜兮兮的又在垂泪:“天天嫌我生不出孩子,你都不爱我,孩子从哪里来!到头来,太妃还不是都怨在我头上!” 这个锅完颜烈可不背,他戳着柳如是肚子道:“孤做的还少啊?孤就回乾清宫一天,你都追过来要!现在还不是什么都没有!” 完颜烈这是戳到柳如是痛处了,只见柳如是红着脸淌着泪,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行不行!是我没本事生不出孩子,不是陛下的原因……呜呜呜呜……” 完颜烈也累了一天了,他明天还要去跟太守商议合并之事,与其哄柳如是不哭不闹的好好睡觉,还不如把他操得动弹不得来得便利。于是完颜烈翻身压过柳如是,道:“行了,你别哭了,来,不就是要孩子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