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之旅
想当初完颜烈南伐的时候一个侍从都没带,现在因为有柳如是还有两个“小泥人”完颜烈才“破天荒”的带上了福公公和太医。如今要给小泥人洗干净,侍卫们就只能搬搬澡盆烧烧热水,其他的都得靠福公公和柳如是自己动手。本来最快的方法就是不停的换水冲洗直到让两个泥娃娃恢复原状,可这里哪有那么多的水!福公公只能用浸满水的布巾擦去孩子身上的泥,柳如是再把擦干净的那个用厚被子裹好,等两个人身上都去了泥,再一起放进澡盆中冲洗。 黄河源的太阳一落山温度就会立刻冷下来,完颜烈不喜欢在屋里生火,光靠个碳盆的热量实在是不够让两个小祖宗暖暖和和的洗去身上所有的泥巴。怕孩子们染上风寒,福公公一边像踩着风火轮般的给小主子擦净身上的泥,一边难得的抱怨完颜烈一个人的时候不待侍从,如今拖家带口出门应该多带些人在身边,也不至于现在这样的手忙脚乱。柳如是也顾不上屁股疼了,用汤婆子把棉被烘热,一会儿要去裹湿嗒嗒孩子。 一通擦洗擦之后,两个孩子终于又变回白嫩嫩的小可爱了,怕他们着凉柳如是把他们放进棉被里,他一手拿一个布巾,用力的去擦孩子们湿漉漉的头发。福公公和柳如是忙得脚朝天,完颜烈来了,给了两个孩子一人一个烤好的山鸡腿,孩子们美滋滋的吃着鸡腿,还跟他们的父皇告状,说他们被洗澡和擦头发好疼。柳如是撑着身子好不容易给两个泥人洗干净了,自己倒成了坏人!气的他想把这两个小没良心的踢下床去。 天色晚了之后,完颜烈跟侍卫们在外面烤打猎打来的野猪和从百姓手中买来的羔羊,肉的香味随风飘来,两个孩子坐不住了,想出去凑热闹,孩子们头发还没干透,柳如是不许他们出去,还逼着他们喝难喝的姜汤,两个孩子叫苦连天,哭着说不喜欢母父了,叫着父皇来解救他们。夜里两个孩子跟他们最喜欢的父皇,完颜烈抱在一起睡着了。柳如是顶着火辣辣疼的屁股一宿都没睡,他还是担心那两个没良心的受凉发热,一晚上不停的摸着孩子们的头给他们掖被子,而完颜烈那睡得那叫一个沉。 第二天,他们离开黄河源往中原去,柳如是躺在马车里枕着完颜烈的腿昏昏欲睡,完颜烈还嘲笑柳如是昨天晚上是因为屁股疼才没睡好!外面天气不好,连完颜烈都不愿意骑马了,可两个孩子不想被困在马车里,都吵着要出去骑马。完颜烈不想出去又不愿意亲自拒绝,于是跟两个孩子说:“你们母父不喜欢你们骑马,你们要听母父的话!”柳如是一直觉得孩子们坐在马上不安全,从来都不同意让他们骑马,即使孩子们被侍卫们好好的护住。 完颜烈就利用柳如是护子心切,坏人都让柳如是做。这次柳如是也学会了,他道:“可以啊,出去骑吧,总比到了母父这个年纪骑个马就屁股开花的好!”孩子们听不太明白,但知道母父这是同意了,就拉着完颜烈要出去骑马。完颜烈可不想带着孩子们一起出去吃沙子,他推着柳如是的身子,让柳如是赶紧改主意。柳如是才不要,这次他可不做坏人!他困了,闭上眼睡觉!完颜烈十分不满柳如是自己做好人,让他做坏人,他抽回被柳如是枕着的腿以示警戒,柳如是则拉过枕头,睡他的觉去! 吃午饭的时候福公公推醒了柳如是,马车已经停了,完颜烈被孩子们闹了一路,现在终于带着他们出门放风了。从开着的马车门往外看,外面还是荒芜中有着零散的几个农家,沿河而建。柳如是不免有些泄气,他们治理黄河源已经有四五年了,看上去却没有半点儿进展!人要与天斗,难啊!跟柳如是不同,完颜烈觉得过去荒无人烟的地方已经有了炊烟,治理黄河那是指日可待! 柳如是他们顺着黄河一路往中原去,随着支流汇入黄河,完颜烈他们得决定他们是走黄河的南边还是走北边。走南边可以直接回皇城,走北边,车队渡河困难,恐怕要把马车留在北岸了。柳如是知道完颜烈想把都城移到黄河北岸去,于是就决定走北岸,一路上看看哪个地方适合做都城。马车沿着黄河走了五天,周围的一切渐渐的绿起来了,河水越发湍急,混着泥沙奔腾不息。黄河越来越宽,河床也越来越高,河堤上出现了护堤人。 完颜烈要私访,他们装作商队进了城,这城里面很有意思,南话和北话混着说。完颜烈找了家茶肆拉着柳如是一起喝茶,柳如是用南语,完颜烈用北语,小二用北语招待他们。柳如是问小二,他们这里一直混用南北语?还是南北合并之后才这样的。小二笑着说,南北分开的时候,他们这里就是三不管,南人北人混居,虽然南朝比北朝富,可他们中原南边北边都一样穷,所以他们谁都不嫌弃谁。现在就好多了,现在他们也有朝廷管了,官府给修坝治水了,他们的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了!这不连商队都来了! 柳如是和完颜烈面面相觑,后又相视一笑,在朝堂之上,南北之间还隔着比黄河还宽的深壑。而黄河边的中原,大家竟然因为都穷,竟没有南北的分割感。小二上来的茶很是难喝,完颜烈喝完了自己的把柳如是剩下的那杯也喝了,柳如是忍不住感慨,这里还是穷啊!他问完颜烈北朝原来也如此穷吗?完颜烈气呼呼的道:“我们虽然不比你们富,但比这里还是好很多的!” 柳如是他们再往城里走,看到街上的房子大多都还是土坯房,行人们的穿着也粗糙,可百姓们都很有精神。他们在酒馆吃饭,饭菜很简陋,小祖宗们都不肯吃,福公公也不让柳如是吃,怕这粗鄙的饭菜吃坏了主子的肚子。周围的食客都很健谈,他们告诉完颜烈,想到这边做丝绸生意还是算了吧,他们还没富到穿丝绸,但要是有好的茶叶,只要不太贵,他们还是可以负担的。 柳如是问他们都靠什么为生?有人说自己是种地的,现在有人专门盯着水坝,发大水了也会挖泄洪渠,只要不遇上大灾,他都能有收成,中原的税赋很低,这几年他每年都能有盈余。有人种田自然就有人打铁卖农具,有人卖农具就有人卖家具,听他们都口音,大多都不是本地人,是南北统一后从各地移民过来的,这里南话北语混着说,刚开始不适应,现在也都习惯了! 侍卫们和完颜烈不挑食在酒馆里就吃饱了,福公公问了城里最好的客栈在哪儿,带着一群人去住店。福公公也不是矫情的人,他把酒馆的菜饭都带回来了,用自带的精米,重新煮了,给柳如是和小主子吃。这一路上福公公忙前忙后,肥硕的身子都日渐消瘦了,完颜烈也难得承认,自己不该只带福公公和太医,毕竟他不是一个人了!福公公对着天阿弥陀佛了很久,他的陛下终于长大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