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给秦王买女装,给自己扣绿帽
天边只余一抹斜阳,往常这时季之鸢该和祝伽应该在床上。 季之鸢此时却换上一身暗色的布衣,赶牛车往城里去,等到了布庄,他才悠悠停下。 布庄的胖老板正打着算盘,一抬头看见是季之鸢,立马挤出一个殷勤的笑,“季猎户又来给祝秀才裁衣裳呢?” 季之鸢摇摇头,“这回不是,我来买女人穿的衣服,给我挑两件颜色鲜亮的。” “哟,你小子有些日子没来,竟然都娶上媳妇了?是哪家姑娘啊?”老板打趣道。 “别瞎讲,我这一穷二白的谁看得上我,是我远方表妹来投亲,给她买几件体面的衣裳穿。” “这你就不懂了吧,谁家姑娘没事往你个大老爷们家去,肯定也是存了心思。等着,我让人给你挑几件上好的。”老板给伙计递了个眼色,伙计立马跑过去拿衣服。 老板和季之鸢絮叨,“今年南方闹大水患,听人说这东南六个省,一下子被淹了四个省。苏州锦的质量却比往年好些,摸起来柔韧细滑,颜色看着亮眼。不过运过来可费功夫了,南方处处闹起义,大路不通,小路难走,负责帮我运输的商队去了五六趟,只有一趟运回来东西······” 罗里吧嗦这么一大堆就是想抬价,季之鸢掂掂口袋里的银钱,只有二两钱。 等伙计把成衣捧出来,老板便抛出价格,“一件衣服二两银子。” “你怎么不去抢?!”季之鸢拔腿就走。 “别急着走,价钱还可以再谈谈,眼下时局不一样了嘛。”老板苦着脸说:“这样吧,你买两件我搭着送你一件。” “一两银子一件,买两件再送我一件。”季之鸢说。 “这价钱绝对卖不出的呀!”老板嗓音猛地一提,脸都红了。 季之鸢不强求,转身去牵牛车,“那我就先去别家看看,如果没有比你家更好的,我再来买。” 季之鸢看都没看一眼衣服,怎么会有比较,一看就是打定主意不再来。 老板忙拉住季之鸢的车,叹了一口气,“得得得,卖了卖了,看你是我的老主顾才行。” 季之鸢挑了一件粉绿相配的,又挑了一件蓝白相配的,款式活泼,都是给二八少女穿的样式,这两件给秦王备着的。 季之鸢又问老板:“眼下天气渐渐热,有······那种薄透些的衣服吗?” 老板眼睛一转,心中了然,他奸笑两声,“哈哈,城里姑娘都说你个成天钻林子的不懂花样,但现在看来你也不老实。我就说,这天底下哪有吃素的狼,哪有老实本分的男人?” 老板让季之鸢随自己去内室,内室全部是衣不蔽体的衣服,人从旁边走过,带起的微风都能让衣服飘起来老高。 “这里的衣服不少窑姐都过来买,越翠楼的清霜姑娘还让我们专门给她定制了几件月白色的,晚上烛光一照,就跟嫦娥似的。”老板拎出一件月白的纱衣出来,衣服上绣着细碎的花,袖口坠着铃铛。领口开的低,下面又是空的,若是穿上,整块胸肉和屁股都露在外面。 季之鸢眼神暗了暗,“不太喜欢这个颜色,我那远房妹妹生的清雅,若是穿白的,总感觉······” 老板又懂了,“上床的时候穿的骚气些好。”他在内室晃来晃去,找出一件艳红的纱衣出来。 这件衣服比刚才那件还要大胆,上面露着两个圆洞。洞边用银线绣着绵延枝叶,若是人穿上就是刚巧将两颗奶头露在洞外,就像枝叶上盛开的娇花。纱衣的腰上有两根飘带,带子两端坠着小夹子,夹子做成蝴蝶的样子。 “这有何用?”季之鸢问。 “这是用来夹在女人身上的乳头或者下面那处······咳咳,听我的,甭管多冷淡的女人,只要你夹住这两个地方,保管服服帖帖的。”老板一脸淫笑着说。 “这么说你有经验?”季之鸢上下打量老板矮胖的身材。 老板的脸登时变得通红,“这,这······以后会有经验的,而且······我听别人都是这么说的。” 季之鸢递给老板一个了然的眼神,拍拍他的肩,将衣服细心包好,把二两银子给老板,立马赶着牛车回去了。 回去的路不用着急,季之鸢借着月色不紧不慢地赶牛车。 系统探出头问:“这是给秦王买了女装?” 季之鸢答:“他长的好看,不穿多可惜。” 系统看着季之鸢过分明媚的笑脸,煞风景地说:“这十个字我要端端正正的刻在你的墓志铭上。” 夜晚野风阵阵,再配上系统语气阴森的话,季之鸢有点发憷,“别吓我,大美人有这么残忍吗?” 系统说:“我听说他们北地杀人,用绳子绑着脚拴在马后面,纵马在沙石地上飞奔,把人活活拖死。你想想那场景,人连句惨叫声都叫不出来,血和肉糊的到处都是。” “哦,我亲爱的老伙计,如果未来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一定要给我算工伤。不然,我会投诉你平时辱骂和恐吓宿主的恶行,让你的奖金扣精光。” “······” 季之鸢和系统一路斗嘴,等到回去的时候,村子里一片静悄悄的,各家各户门院都紧闭着。 季之鸢进门后,先把牛牵回后院,喂了两把草,又将院门仔细锁好。 他朝祝伽的房间看一眼,里面灯熄了,估计是已经睡着了。 季之鸢忙活一天,胡乱洗漱一下,也爬上床。 临睡前他和系统说:“魔力球,下个世界我想当皇帝。” 系统说:“梦里什么都有。” 那边祝伽正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木窗半掩着,刚刚他听见院门的声音,推窗一看,便见季之鸢披着月色,鬼鬼祟祟地回来。 大半夜的季之鸢能上哪里去?祝伽本想叫住他,但还是没出声。 有什么事白天不能做?非得晚上偷偷摸摸的出去。祝伽骤然想起白日向季之鸢示好的那三个女人,真是被狐狸精迷晃了眼,都忘记家了。 他的手指握着窗棱,用力到近乎发白。若是季哥管不住那根不安分的鸡巴,他不介意帮忙废了它。 元宸鹤从昏迷中睁开眼,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竹床上,室内一片昏暗,隐约看见床外落下一层布帘,空气中有草药的清苦味。而他背上的伤口已经被悉心包扎好,显然是他在被人丢进水后又被救了。 元宸鹤挣扎着坐起身,踉跄着要下床。 祝伽听见床上的声音,暂且压下乱七八糟的心思,缓缓走过来。“嚓”的一声,油灯燃起暖黄色光芒,他一手拿着烛台,一手撩开布帘,“公子,你醒了。” “你是谁?这是在哪里?”元宸鹤抬头看向他。 “我姓祝,单名一个伽字,这里是我家。”祝伽说。 烛光微微晃动,元宸鹤便能看清祝伽的面容。这是一张清隽的脸,逆着光源,整个人身上朦胧的笼着一层金黄。他低着头向元宸鹤看过来,眉眼微弯。 明明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元宸鹤却能感到一丝温柔,春水般拂动,很温暖,很舒服。 “是你救了我。”元宸鹤沉声说。 “相逢就是缘分,救你只是举手之劳罢了。”祝伽唇角微微一翘。 “麻烦你了。”元宸鹤笑了笑。 “没关系的,你就好好养伤。”祝伽轻轻摇了摇头,又说:“你饿了没?我去煮碗青菜面。” 元宸鹤点了点头,又躺下休息,祝伽替他盖上被子,将蜡烛留在床头脚凳上,这才脚步轻缓地掩门出去。 元宸鹤躺在床上,看着布帘撩起又放下,晃荡着又渐归于平静。窗外有风摇树枝沙沙的响,屋内却一片安静。 这一路走来,元宸鹤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这里与北地的不同,他突然能理解哥哥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位南方来的流放女子。这里没有粗粝风雪,没有刀光剑影,没有马蹄驼铃。反倒是一股吹面而来的烟火气,和南人特有的潋滟柔情。 祝伽走过季之鸢房间的窗角,里面传来安稳的呼噜声,一声高过一声。 祝伽心里更是恼怒,季之鸢在外面沾花惹草,回来也不掩饰,反倒像个没事人,更衬得他仿佛怨妇。 可是祝伽自认自己有才有貌,配一个五大三粗的猎户简直绰绰有余,凭什么季哥有了自己还要去勾搭别人? 他垂下眼睫,黑暗中他的眸光划过一丝暗沉的狠毒,倒是要看谁无情的过谁? 第二日清晨,季之鸢早早被系统喊起来去西山砍树去。 “干什么用,给你建阴宅?”季之鸢坐在床上,黑着脸问。 “昨晚祝伽就睡在房里的小榻上,他房里的床太小了,你不得给他和秦王提前做一张大床睡觉。”系统振振有词。 “放你狗屁,以后他俩上床,我是不是还得在坐在床头柜上给他们擦汗!”季之鸢怒道。 哪有人急着给自己扣绿帽子的,真是把炮灰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了。 季之鸢继续睡回笼觉,可还没等他进入梦乡,院门外就有人在喊,“这家有人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