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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是在游戏里,但是苏缘确确实实度过了风餐露宿的半个月,她一路听着前线传来的战报,快马加鞭,心急如焚。 边关失守,韩应失踪了。 苏缘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忧心忡忡,她脑海里总想着那张跟韩楚诺一样的脸,动情时的愤怒不甘,忽蒙大赦时的惊讶,监牢里,自己对他发泄一般地恶语相向,他那痛心又较劲的眼神。每一幕都好像鲜活起来,与他走后那个死板的游戏世界格格不入。 “陛下,末将愿受责罚。” 军营中,林阳星跪在苏缘面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周遭将士皆是垂头敛目,悲戚万分。 苏缘扫了眼周遭的一堆堆“数据”心里暗骂一群废物,却唯独对韩应这团“数据”另眼相看。她寒着脸问道:“将军呢,还没有线索?” 林阳星低着头,脸色却不好看,眼底流露着冷光:“末将无能,一直没有将军的消息。” 似乎生怕苏缘生气,她连忙补充道:“但是敌军已经退守到边关之外了,末将率兵……” “滚开。”苏缘看到她那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根本不想听她拐弯抹角地居功。林阳星瞬间闭了嘴,只是脸色更寒了几分。 来这里之前依依告诉她要跟随自己的心,苏缘想:“我要自己去找韩应。” “有没有GPS什么的?”苏缘一边骑着马没头苍蝇似的乱闯,一边烦躁地联络依依。 “我找找。”依依说着,苏缘脑海里便出现五花八门的道具。 “有了。” 一道白光闪过,苏缘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块石头,石头上忽隐忽现一个红色的圆点。 “跟手机地图一样。”依依匆匆说完又没了声音。 依依透过那块虚无的屏幕看零。男人背对着她,抱着肚子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快一点。”依依不禁在心里祈祷。只要苏缘能离韩楚诺近一点,她就能穿透屏障去到零的身边了。 透明幕墙那边的男人似乎心有所感,他忽然顿了一顿,回头朝这边张望了一下,他看不见依依,却克制着自己的神情,若是忽略他苍白的唇,只看他那副平淡的神情,或许依依会相信他没有那么痛。 依依的目光落在零身边一个心形道具上,那是苏缘对韩楚诺的心动值,白色道具的心尖上染了一点淡淡的红。当红色涂满整个道具,这一局零就算赢了。 “要加油啊。”依依在心里不知对谁说道。 苏缘跟随着指示寻找,没有发现周遭愈发人烟稀少的变化,风吹得枯黄草叶簌簌作响,马蹄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蹄印。她满心烦乱,不知身后悄悄缀上了什么人。 “找到韩应之后要做什么呢?”苏缘脑中一片混乱,来时匆忙,心里塞着千头万绪,她只想着快些见到他,看到他一切如常才好,可是在朔风寒雪里闯这一趟,脸颊都被刀子似的寒风刮得生疼,她整个人也渐渐冷静下来。“是韩应背叛我,我却还这样担心他,实在够贱。”这个想法甫一冒出便如山寺洪钟一般回响,她沸腾的心火骤然熄灭,猛地一拉缰绳。 战马长嘶一声扬蹄停下,苏缘后知后觉地看到周围景色,顿时惊出遍身冷汗,只见她面前就是被积雪掩盖的悬崖,若不是刚刚气愤地拉起缰绳,怕不是就此game over。 可是,苏缘好像并未因为捡回一条命而高兴,她拉着缰绳的手渐渐收紧,指节被冻得像要断掉一般疼痛,可她却毫无所觉。现实生活里,苏缘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宁可自己吃亏也绝不服软低头,她心高气傲,无法接受自己“犯、贱”,因此,当她发现韩楚诺一次又一次因为游戏冷落自己,她觉得是时候干脆利落地结束一切了。 她斩钉截铁地提出分手,又果断离开同吃同住的小窝,看起来潇洒无比。可是……苏缘在空旷无人的游戏世界里,在一片皑皑白雪中间,落寞地低下头。她之所以来到这个游戏里,还不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还不是想要看看游戏究竟哪里吸引人,还不是……放不下。 手中的石头忽然急促地闪起红光,苏缘低头看去,却忽觉周遭气氛微变,隐隐一股肃杀。她来不及多想,身后已然传来破空之声!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发生,利箭射中战马,马儿受惊朝悬崖冲去,苏缘反应不及连人带马摔下山崖! 砭骨的北风中,一道黑影如惊鸿,苏缘只觉手腕一紧,她震惊地抬头看去,看到了韩楚诺的脸。 “你!你没事?”苏缘似乎忘了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吃惊地脱口而出。韩楚诺却觉得自己手都要断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他咬紧牙关想将苏缘拉上来,苏缘这才察觉到他整个人似乎在打晃。 她刚想问问他是不是受了伤,可显然,游戏剧情不允许她如此悠闲。破空之声再次传来,不知哪来的冷箭直直刺入韩楚诺的后心,他甚至叫都来不及叫,便被巨大的惯性推着滚落山崖。 苏缘再次感到天旋地转,只不过这一次她被人牢牢地护在怀里,两人从嶙峋的山道上滚下去,沿途不断撞在突兀的山石和树杈上,而苏缘却是撞进韩楚诺的怀中。她的心里被一种异样的感觉充斥,现实生活中不会有这些英雄救美舍生忘死,可是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她却不是第一次有。 两个人在一处缓坡停下,苏缘忙从韩楚诺的怀中爬起来,将军躺在杂草与雪地中,似乎晕过去了,然而只是一瞬间,韩楚诺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疼得他睫毛微颤,皱着眉头睁开眼睛,昏暗的视野里只有苏缘焦急的脸。 “没事了。”韩楚诺不禁出声安慰,他还想伸手抚平苏缘的眉头,手臂刚抬一下便扯到了身后的箭伤,疼得他一个激灵。 可是,这股疼痛却比不上来自腹中的折磨。韩楚诺用另一只手颤抖着按上腹顶,三四个月大的肚子只有一点弧度,摸起来还软软的,他用力按住,喉间滚动,说不出话。 “对了,韩应还怀着孩子呢!”苏缘如梦初醒地想到这件事,她忙朝那柔软的肚子看去,却见那胎腹抽动,韩应身下的雪竟渐渐被染红了。 “呃……啊孩子……”韩楚诺沙哑着哼出一声,仓皇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