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绕了大半个市区还是珊姐你这里的花最全。”陆齐随手拿起那个多少年来一直摆放在那里的喷壶,小心的朝花叶喷洒。 珊姐也只是低头笑着“习惯了,还不是你们这些孩子老闹我。” 窗边最显眼的地方,一束束鸢尾间,放着一株卡萨布兰卡,“他也来过了。”语调里没有一丝疑惑。 “怎,怎么会,你们这些臭小子,就知道在外面跑,只有有事了才想的起来我。”珊姐知道陆齐没有在看她,眼神却还是不自觉的偏移。 “听说昨前天这里死人了,珊姐要小心啊。” 没有任何理由的偏转话题,珊姐却不自觉起了一身冷汗。 “他才出来,不可能是…”声音一下急切了起来,看见路人的眼神声音又忽的没了。 “我也没这么说,当年…” “当年他也不可能!”珊姐失控的叫了出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漂亮的眼睛蒸腾着雾气。 陆齐像才发现她的失控似的,站起身抽出两张纸柔声道“我从来都说不是他。” “明明所有人,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靠过来的脑袋,湿润了陆齐的衬衫,他没有躲只是轻轻拍着珊姐的背安抚着。 “我也不是所有人。” 捧着一束鸢尾,陆齐走到了那天那幢老旧的居民楼的门口,只是这次他走了进去,没有敲门,放下花,然后离开。 就像曾经,哀悼他身边发生的惨案,只是去和来的区别而已。 也许早有预料吧,要不然为什么,偏偏在这里… 少年的一切看起来那么完美,就连下刀手感也像黄油一样,整个人都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刀锋来到隐秘的下颌,陆齐却发现了不对劲,这里缺了一块。 他就像疯狂的艺术家,随着一个个作品的诞生从而无法忍受填补,明明只要减少就够了,为什么呢… 大理石可填不了啊… 几乎瞬间陆齐开始犯恶心,仿佛刚刚意识到眼前的,是一具尸体,少年入手开始变得滑腻,像是下一刻他的皮肤下就会爬出扭动的蛆虫。 甜腻的香气萦绕,像是挥之不去厌恶,徘徊在室内,占据他的每一寸发丝。 良久 放下刻刀,陆齐恢复了平静,眼里那丝疯狂消失不见。 带上手套开始清理少年的每一寸肌肤,他还是那么认真,甚至拆开了被他仔细缝合过的针脚。 然后像是不解气一样,抓起民宿厨房里摆放整齐的刀具。 他一般对分尸没什么兴趣,因为对自己艺术执拗的追求让他认为残缺是胜者掩盖罪行吹嘘出来的赞扬,但是鬼使神差的,他抓起那把切肉刀,庖丁解牛一般的从手腕,然后是 手肘,也许分解一个人本来就不需要刀斧锯子。 然后他逐渐变得平和,甚至挂起微笑,随着少年一块一块分解,他已经从那个不完美的整体变成了,很多个完美的个体。 此时陆齐终于开始品味那抹甘甜,没有腐烂,没有鲜血溢出,少年的身形在灯光朦胧下是那么唯美。 陆齐专注于每一刀划过筋膜间的细小动静,被处理过的尸体紧绷着,就像残留的灵魂对世间的眷恋,然后一刀一刀解脱着。 它放开了被塑造好造型的双手,摊平,整齐的摆放,然后是双腿,大臂,头颅。 做好这些陆齐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眼前的它像极了故事里被装进罐子里的稚童,从此被囚禁在眼前的一方天地,最大程度的被掌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