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忆

    杨澜坐在曾经他和临沭的床上，他看着一边巨大的窗台，曾经临沭喜欢这样的窗子喜欢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夜色，杨澜似乎又看见了临沭坐在那里转头对他微笑的模样。

    杨澜压住自己心里的酸涩慢慢走到了落地窗前，他坐在了上面一股凉意就顺着屁股上涌让他忍不住颤栗。等到做好了之后他就像无数次看着临沭的动作一样将头靠在窗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和周围的灯光。

    杨澜拿着手机的手一直在碾磨着，那些摩擦产生的热量成为了他身上唯一温暖的地方。

    杨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忍不住苦笑，他终究还是蜷缩起双腿头靠在膝盖上身体不住的颤抖。

    他和临沭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他十七岁的时候遇见了临沭，当时他正在陪朋友看一场校内画展，朋友想去好好看看但是他没有什么兴趣就坐在休息区喝饮料，然后临沭就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他当时一下子就被惊艳了，当时是冬天，临沭喘着一件米色的毛衣和一间驼色的大衣，整个人在画展上偏冷的灯光中成了暖色调。当时临沭一直盯着一幅画看，他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一张风景画。

    临沭看了多久他就看了临沭多久，最后他忍不住问临沭很喜欢那幅画吗，临沭当时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然后笑着摇摇头说“没有，那是我的画，我在看有没有买走它。”

    他当时看着临沭的笑容只觉得浑身一酥，忘记所有。

    说完这句话之后临沭就对他点点头说“但是一直看着也不是办法啊，我就先走了，再见。”

    他呆愣的回了一声再见，就看见临沭走到门口离开了，他一直记得当时下雪了，雪花飘飘扬扬的落在临沭的头发上衣服上，那个暖色在漫天的雪花中一直向前，明明是离他越来越远，但是却让他觉得他正在一步步踏进自己的心。

    等到再也看不到临沭的身影之后，他起身去看了那幅画，是一副风景画，他不知道画的哪里，但是感觉色彩很温暖，他看了看名字，叫。

    他抬手摸了摸那个铭牌，然后将那幅画买了下来。

    之后他问举办人拿到了临沭的电话，他小心翼翼地打过去在临沭问他是谁的时候，他有些结巴又有些高兴的说“是我，之前坐在你旁边的人，我买下了你的画，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很喜欢它，你画的很好！”

    之后电话里响起了临沭低低的笑声，然后是临沭温暖中透着些冷淡的声音“谢谢你喜欢它。”

    他当时就站在那里，感觉世界都在旋转。

    之后他查了临沭所有的事情，他知道了比他小一点的临沭是美术系的。

    然后他花了一年做临沭的朋友，又花了一年追求临沭，然后在他和临沭的十九岁临沭答应了他的告白。

    当时也是下着雪的时候，他看着站在漫天雪花中的临沭激动的抱起临沭转了好几个圈，那一刻，两年前往前走逐渐消失的人终于到了他的怀里，当时他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发誓一辈子对临沭好。

    然后他们结婚，他们毕业后结婚，两年后他安了人造子宫输入了他和临沭爱的结晶，一年后他生下了临旬，然后两年后的今天，临沭离开了他。

    这是为什么呢，这是怎么开始崩坏的呢？

    是他最开始年少气盛不愿意告诉朋友他是下面的那个？是他怀临旬的时候也隐瞒了所有的朋友还有家人与小沭去了国外生下了临旬？是他喝完酒顺着明明不怎么熟悉的人的话头说着自己爱人的坏话？是他一脸懵逼的在一个陌生女人的床上醒来?

    然后他担心害怕一个星期之后被爱人发现，然后他的小沭头也不回的离开，怎么就这样了呢？

    杨澜想到这里眼泪流了下来，如果他不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就好了，如果他不喝酒好了，如果他不和不熟的人接触就好了，如果他犯错之后不逃避而是坦白祈求小沭的原谅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把他的宝贝弄丢了。

    事实上没有那么多如果，现在唯一的事实就是临沭不要他了，都是他咎由自取，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这个后果是那些人的错吗，是那个女人的错吗？

    不是的，是他的错，是他那虚伪的自尊心，是他那些无耻的想法，全都是他的错罢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而已。

    他为什么会觉得有东西比小沭更重要呢，他为什么要隐瞒呢，他为什么要觉得自己可以两头瞒呢？

    只有当刀子真的割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痛，才知道之前的愚蠢。

    他还记得他曾经发过的誓言，最后全部都成了谎话，每一句话都写着虚伪二字，恶心了临沭，也恶心了他。

    杨澜最后眼泪都流不出来，他眼睛干涩得厉害，之前的眼泪划过脸上的伤口带起一阵刺痛。

    杨澜无力的靠在窗台上望着不远处的万家灯火，这些灯火曾经有一盏是为他点他的，但是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杨澜靠了很久，直到手机的消息将他闹醒。

    他打开手机是他的朋友赵川问他在干嘛，还发了一张他男朋友的照片给他说自己要陪男朋友看电影，赵川就是他陪着去看画展的那位，他看着赵川的头像，突然有一股述说欲“赵川，小沭要和我离婚，我该怎么办。”

    另一头赵川拉着男朋友的手突然收紧，然后一脸懵逼的看着手机问“怎么了这是？！”

    “我出轨了。”

    “……”赵川都快要认不出那个词了“你说啥，你这个怂逼出轨了？你是在玩我还是你傻逼？”

    “你来我家吧。”

    “好，你等问问阿冉，”赵川看了看在自己旁边的男朋友，然后满是歉意的把手机递给了他说“阿冉，杨澜出了点事我去一下，我能去看看他吗。”

    陆冉看了看手机将手机还给赵川说“去吧，下次再看其他的。”

    “对不起，阿冉……”

    赵川还没有说完，就比陆冉打断了“去吧，没什么对不起的。”

    赵川听到陆冉这样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头小心的轻吻了一下陆冉的脸，然后挥挥手小跑着离开了。

    陆冉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但是想想还是想给临沭发个消息问一下，但是又想到临沭的性格以及如果杨澜真的出轨临沭就已经够难受了，自己再去问也不好，于是也就收了手机，但是也没什么心情看电影了，也就出了商场打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