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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走歌飞外章回风曲

    “所以伯高,还不速速下跪领旨?”本该在皇宫里忙活的人嬉皮笑脸掂着圣旨扫荡空了我一壶三十五两的雨前。

    娘个李白。老子是跪圣旨又不是跪你,兴奋个什么劲?!“臣张旭,领旨。”

    常熟尉张旭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为保吾大唐盛世安平,九州同乐。现命常熟尉张旭于三月内肃清本地山匪,钦此!

    “这个,太白啊,你几时出的宫?”

    “呃,三月初八吧。”

    “那这个三月之期……”

    “你放心,皇上还是能理解我一路舟车颠簸千里迢迢的送旨之苦的,当然不是六月初八咯~”

    “那是……”

    “皇上说除去行程耽误,嗯,七月初八吧,届时有人下来视察。”

    我跳起来一把揪住正慢条斯理品茶的那位的前襟:“我操你娘个李太白,今天已经六月初五了!”

    *  *  *  *  *  *  *  *  *  *

    “小的们,给我冲啊!上啊!杀啊!”老子手一挥,旗一扬,一时杀声四起刀戟相拼好不壮观!

    “你对着墙舞令旗就这么开心?”来人倚着门抱着手,似笑非笑。

    我干笑两声把令旗笼回袖子:“啊,应雪柔,你,你来了啊。我,我就先练习一下,怕到时候紧张。”

    应雪柔眉毛一挑:“从常州府调来的人马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你的令旗,估计用不上了。”

    诶?怎么回事?看着应雪柔的表情……莫非……

    花厅里一排人站着,为首的一个看着我出来了,上前一步一揖:“常州府左荣,奉命助张大人剿匪,愿听张大人差遣。”

    “左壮士不必多礼。”老子,头有点痛。

    我扶扶额头,打量了一下这位左壮士,如果真的可以称作壮士的话……个头就到我肩膀,小身板看上去比应雪柔还要瘦几分,脸颊上也没几两肉,瞪突一双大眼和癞蛤蟆可以一拼。无妨无妨,说不定人家也是个高手,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不可斗量,我张伯高也不是个以貌取人之人。

    “那左壮士,其他兄弟呢?”

    左荣手往旁边一指:“都在这里了。”

    “属下见过张大人,愿听张大人差遣!”同左荣进来的十来个人齐齐作揖齐齐抬头齐齐对我咧嘴一笑齐齐露出一排黄牙。

    我也咧嘴一笑。老子,头十分痛。

    令旗,果然用不上了。

    *  *  *  *  *  *  *  *  *  *

    渊啊还是那个渊,断桥啊还是那个断桥,梅树啊还是那个梅树,人啊,也还是那个人。

    他扶着树干,声音里透着苦涩:“景兄,一年我等,十年我等,百年我等,千年我……我不知道我能等多久,但只要我还能知道什么,我就会一直等,等你,共饮这树下的熏风……”

    你的心里,只有那个景兄么?我怔怔看着对面断桥上之人黯然神伤。

    雾,浓了。

    再浓的雾终会散,再美的曲终会完,再欢的宴终会散,再念的人……

    相逢犹恨晚,终非梦里人。

    他转身渐渐在雾里远走,我好想,能唤住他。每次梦里相逢,他从未与我说话。即便是抱在怀里的感觉也十分真实,但是他不笑,也不语。只像是一尊人偶,心,是冷的。这只是我的虚幻还是你的真心?

    忽然感觉周身气流忽然变了,天地一片黑暗。

    这,这是哪里?是哪里?好难过,感觉要被气流给撕裂了!

    就这么死了或许,也好吧,他,应该不会太伤心……

    *  *  *  *  *  *  *  *  *  *

    应雪柔摇着羽扇,看着手中书卷:“你似乎没休息好。”我扶扶额头,不知为何不敢看他,干笑道:“哈哈,没办法睡踏实了。常州府来的人准时,恰恰留我一个月安排后事。”

    应雪柔眉毛挑了挑:“这么严重?我看那几人之中,藏龙卧虎。你倒可以步步局尽快把这档子给了了。”

    我给自己斟了杯茶顺带递了杯给眼前这位悠哉得和诸葛亮有拼的:“紫师爷啊,张某无能,还望您这位才比管仲、贤过孟轲、智胜诸葛的高人相助啊!”

    “哈,我可一点都不喜欢诸葛孔明此人,听起来倒像你在损我。”应雪柔收书站起身:“我还是为你准备后事吧。不知伯高你喜欢简单点还是隆重点的,水陆道场应该是要做的吧。僧人道众要请多少?”

    老子小心肝抖了抖,心里一阵凉,只能苦笑。

    今个午时日头正烈,老子陪着窗台上三株应雪柔养的兰花卷叶子打蔫。想想昨夜的梦,想想刚才他的话,老子的心,还真有点痛了。想我张伯高当年留恋烟花脂粉处时,人过花丛花不沾身,哪想到也有为情伤感的这一日啊。

    我一直怕看那双秋水般澄澈的眸子,却是为了什么?

    *  *  *  *  *  *  *  *  *  *

    左荣和我唧唧歪歪了一个晚上得出的结论简单却没有发展,俩字,智取。至于怎么智取,左壮士身不壮脑子似乎也不怎么壮,谋计了好几个时辰,直到金乌西沉寒蟾初现,仍没有结果。

    “哎,左壮士啊,说句老实话,我张伯高虽挂着常熟尉这个名号,但能力上实在不行,有点什么事还是要请教我那个应雪柔师爷,你还是和他商讨比较容易有结果。”我拍拍左荣的肩膀,无限感慨。

    当晚也不知道我是中了邪还是咋的,或许是看左荣那双极为有神的蛤蟆眼让我想起了吴郡老家从小一起玩的卖鱼家少掌柜觉得十分亲切的缘故,总之,我留了他共饮几杯交流交流感情。

    这场酒喝得倒文雅,不过是小杯小盏举举推推,外头月光显得凄情。

    “哎……”我好久没和他好好喝酒了。

    左荣蛤蟆眼凑上几寸:“张大人似有心事。恕属下逾越,大人似乎并不是感叹剿匪一事。不知属下是否能为大人分忧。”

    我抬起头看着蛤蟆眼,看来眼睛长得大或许多少也眼尖一些眼力好一些:“一个字,情啊……”

    “大人,那是俩字了……”我瞪了一眼过去,蛤蟆眼缩回了几寸:“咳咳,张大人,所谓情这一字误人深,您本是性情中人,也难怪了。”

    我转头看看这西窗月,风里依稀角声寒,夏日里身犹热凉在心:

    杨柳折枝染啼痕

    西窗空盏伴孤灯

    多情却伴无情月

    谁是襄王梦里人

    蛤蟆眼被酒劲一冲烛火一染有点红:“看来大人是心系佳人啊。”

    “我心里是有他的,他的心里也该是有我的,啊不,是有点我。也不对,我就是不知道在他心里我到底几斤几两。蛤,啊不,左壮士啊,你说,我怎么样才能牢牢抓住他的心呢?”说实话为了这个问题我纠结了很久。

    蛤蟆眼自顾自灌了一杯:“你要让她觉得你可以信赖可以依靠可以把她的一切都与你分担而你也可以完全接纳她。”

    “这个,好象一直是啊。不过如果他有事不愿意告诉我我当然也不逼他。”他也该有他的自由和秘密。

    “那,大人你体贴吗?你能捕捉到她每时每刻的所思所想吗?你可以捕捉到她眼睛里的每一丝情绪变化吗?”

    “这个,可能没有吧。”老子都不怎么敢直视那双眸子难道上天去捕捉啊?

    “这就是了!”蛤蟆眼忽然一把攥住我的手:“张大人啊,一个好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宽厚的肩膀和强健的臂弯,是体贴,是温柔!”

    啊!一语点醒梦中人!

    *  *  *  *  *  *  *  *  *  *

    “一个好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宽厚的肩膀和强健的臂弯,是体贴,是温柔!”

    “将心比心,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还怕她心里没有你吗?”

    “男人的似水柔情可比女人的更可贵更感人啊!”

    昨夜蛤蟆眼兄的一条条谆谆教诲在我脑袋里盘旋,盘着盘着我端着降暑的银耳莲子羹盘到了应雪柔门外。

    温柔,体贴,要让他感觉温暖。温柔,柔,柔……我轻轻叩门:“应雪柔,你睡了么?”

    门忽然一把拉开,应雪柔探出半个身子,袍子半敞着露着白花花的小肉,煞是诱人,睡眼惺忪懒懒道:“伯高啊,现在天刚亮鸡刚打鸣,你不问我醒了没反而问我有没睡,你是怎么了?”

    “呃,这个这个,我是看天气热,便交待厨房做了银耳莲子羹让你解解暑的。”天,我竟然把温柔的时辰给弄错了。

    应雪柔眉毛挑了挑:“伯高,今天,下雨了,挺凉。”

    原来我把温柔的天气也一并弄错了。

    *  *  *  *  *  *  *  *  *  *

    老子,相当的惆怅。

    “伯高啊,你惆怅着什么呐?”

    听到来人的声音我顺手抓过桌上的茶碗头也不转向后一抛往门口砸去。“砰!”“哗啦!”听声音没砸到人砸到了门框,甚是可惜。

    “可惜。”

    “确实可惜,挺好的一个茶碗的。我还挺喜欢这套茶具的。”来人径自坐在桌旁。

    “我是可惜没砸到李太白你这个王八羔子!”我愤然转身欲揪他前襟,却被他起身闪开。

    李白笑嘻嘻把我按回凳子上:“伯高你这就不对了,好友我看你一脸惆怅就为你排忧解难来了,你不谢我也就算了,怎么能下手砸我呢?”

    我觉得我眉毛抽筋了:“李太白,你也不想想是谁带来一档子破事来让我惆怅的?下个月初八你就等着吃你所谓好友的白宴吧。吊唁时还麻烦你李诗仙费费脑子为我张伯高做首丧诗,伯高也不求此诗能名传千古,只要冠上你李太白的大名就好了。”

    李白在我身旁坐下一手搭上我的肩膀:“伯高你不能这么说,我不是还为你调来了常州府的人马来助阵吗?”

    我把他手一卸:“我谢死你了李太白!虞山上山匪多少您老人家恐怕不清楚吧?三百人呢三百人,这还是往少了算呢。你给我借了多少个?十三个十三个啊!敢问这个能助什么阵呢李诗仙?”

    李白给自己斟了杯茶:“你本身县衙里不是还有人么?”

    我夺过他刚斟好的那杯一口饮下:“确实,连打扫丫环和厨娘一道算上我县尉府倾巢而出总共五十三人。加上你所谓的援军,共六十六人。六十六,对三百人,你怎么想?”

    李白一拍我肩膀:“恭喜你伯高,这样的以少胜多的战例会写入我大唐史册的!你可是名垂千古啊!”

    “垂你娘个鬼我锤死你!”我跳起来把李白摁在桌上准备报以老拳好好修理一番。娘的老子活得短也看不下去这家伙长寿,黄泉下面好作伴!

    “等等等等,我有方法剿灭山匪,你听不听?”李白反手接住我一拳,大声道。

    *  *  *  *  *  *  *  *  *  *

    李白从怀里掏出把破折扇晃得甚是开心,半眯着眼睛道:“当我方力单势薄的时候嘛,方法之有一个,就是……”

    “是什么,别拖拉,小心老子的拳头!”老子举起右拳晃晃。

    “咳咳,伯高你戾气真重。”李白灌了口茶:“方法嘛,就是——智取。”

    “李太白看来你皮真的很痒!”老子跳了起来。

    李白白了我一眼:“我说以智取胜错了么?我可是有一条妙计呢!”

    我坐回椅子上:“如果你的妙计还只是智取两个字我想我不会以智揍你会以暴揍你!”

    李白嘿嘿一笑:“当然,那不就坑你了么?我听说最近虞山寨的寨主赵大宝近日抢了个富家小姐做压寨夫人,而且他还准备在近日摆宴庆贺,这势必使他减少防备,对我们来说可是个好机会。附耳过来,我的计策就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天啊,老子刚刚听到的是什么鬼点子啊!

    “不行不行!我张伯高堂堂七尺男儿,我……”

    “喂,伯高你要知道这是特殊情况啊!”李白一脸正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成事多少要有点牺牲的吧。你作为一方百姓的父母官,为民除害保民之安是你职责所在,这么点小困难你都不能承担吗?”

    老子头真痛:“那这么点小困难你怎么不承担?”

    李白忽而换作一脸谄笑贴了上来:“伯高啊,难道你不想看应雪柔兄弟也如此这般的样子么?”

    如此这般的样子……

    “那我就去安排了!后天动身,大不了应雪柔那边我帮你解释。”

    李白前脚走后脚我在心里抽了自己几十记耳光,刚才怎么就一时头晕脑热点头了呢?不过,我还真的很想看……

    苍天啊,老子真成变态了!

    *  *  *  *  *  *  *  *  *  *

    断桥,深渊,梅树。

    “应雪柔,你心里有我么?”梅树下,他低着头,轻抚树干。

    “我果然,一直等着景兄你。”转过身是如花的笑颜,清淡如风。

    听到这句话我应该很难过啊,但为什么我只想把他搂进怀里?

    “算账的,你真傻……”

    不对啊!为什么我看见我把应雪柔搂进怀里?为什么我听见我在和他说话?

    我是站在应雪柔的对岸断桥啊!

    原来,他等的景兄是我……

    那张伯高又是谁?

    我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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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高你没生病吧?头好像有点烫。”

    一睁眼看到的是应雪柔的脸贴了上来,着实吓了我一跳。“啊?啊!!!!!”

    应雪柔有些不高兴,眉毛一蹙,抱着双手道:“怎么,看见鬼了?还是觉得我长得像鬼?”

    “这个,这个你别误会,我,我是不太习惯你这装扮,有待适应,有待适应哈。”老子看着眼前人轻嗔浅笑,抹一把额头的冷汗,觉得鼻腔里快要溢血了。

    天啊,有待适应,真的有待适应。

    应雪柔食指轻轻一点我额头:“呵呵,你倒是会说我,你不也一样么?”

    我干咧嘴,确实如此。一撇眼看见应雪柔身后的李白,贴了两撇小胡子煞有介事的正闭目养神,看着我都来气。

    不禁回想起当时李白眉开眼笑的拿出那两套装扮时十足的欠抽样……

    “这个啊,我准备好了,请二位换上吧。”李白脸笑上笑得桃花朵朵开。

    应雪柔提起一套紫色的纱衣,笑道:“紫某还从未做如此装扮过,倒是新鲜的体验了。”

    我拎起另一套浅绿色的纱衣,吞了两口口水,娘诶,虽说之前给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准备而且应雪柔也乐于奉献还顺带给我做工作,只是现在真正到了实行这一步……老子,还真的,有点打退堂鼓。“这个,真的要穿啊……”

    忽而一双秋水眼贴了上来,笑意盈盈:“你已经把我拉下了水,难道你要先跑?伯高,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

    李白也附和道:“是啊,小小的牺牲而已嘛。”

    我将衣服一把丢过去:“那你怎么不牺牲一下啊!”

    李白笑嘻嘻把衣服整好又塞进我手里:“我当时去虞山寨联系的时候可不是这种装扮啊,要是我突然换了这副装扮过去,那我们大家可都要牺牲了。”

    没奈何,所以有了现在这一幕。

    柳叶弯眉桃花靥樱桃口,款拜有致,秋水明眸脉脉含情,这是形容应雪柔现在的装扮的。初见他这么装扮时老子很没骨气的在心里晕了好几把,至今还不是很适应。

    至于我自己……“还不错啊,就是肩膀宽了点。”应雪柔是这么安慰我的。“把你丢进勾栏这辈子都别指望有人点你。”李白是这么打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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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捕头,厨房那里就由你负责了。”

    “赵捕头,由你带着弟兄们来收拾外面的人。都先捆着,降者不杀。”

    “左壮士、刘兄弟、周兄弟,你们同我们一起进去,其他几个弟兄留在外面做照应。”

    “都明白各自分工了吧?这次行动,只许胜,不可败!行动!”

    妈的老子穿成这副鬼样发号施令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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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行动我给它起名叫“隐雷”,意思是我们集体趁着虞山寨的酒宴以各种身份混进去,就是隐藏在贼巢中的天雷,一下就把他们劈得稀里哗啦。李白对这个名字相当不屑,应雪柔则不置可否。

    府上厨房的张妈是女中豪杰,自告奋勇去了虞山寨当厨娘,带着衙门两个伙头帮着在筵席里下药。另外的兄弟则用各种方式混进寨里,托关系走后门甚至装作是山寨二当家的姑姑的舅舅的弟弟的姨妈的表哥他二姨太的三弟这样的身份混进去讨酒吃。

    而我、应雪柔、李白,加上常州府的十三个弟兄则是来助兴的表演班子。我和应雪柔等人负责搞定寨主赵大宝趁机救出被绑来的小姐,另外几个兄弟则负责搞定其余二三四五当家。刚开始我心里很是担心,老子是这么琢磨的,人家那几个当家既然能混到把椅子坐想必不是吃素的我看左壮士和其他弟兄身子骨挺弱估计扛不住。结果蛤蟆眼当场用手刀把我花厅茶几劈去了一角,看着齐齐的缺口老子抓着蛤蟆眼的双手不住颤抖热泪盈眶怎么看这双瞪突的蛤蟆眼怎么觉得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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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山寨寨主赵大宝,还,还真是个宝,一喝高就搂着哭哭啼啼的压寨夫人伴着李白的胡琴跳胡旋。旋着旋着旋飞了遮着压寨夫人的头上红巾——乖乖,倒真是个美人。果真是虞山山脚的一枝花。

    “伯高,走调了。”应雪柔用手肘撞了撞我,眼里飘过一丝不悦,低着声音道:“怎么,看那位压寨夫人看呆了?”

    我怔了怔,看着秋水眼里三分娇嗔三分笑意,一时回不上话。

    李白把头凑了过来:“那几个当家都喝麻了,差不多了。”

    “嗯。”应雪柔抱琴站起身来,行至赵大宝案前站定,一欠身道:“今日寨主大喜,请允紫文舞上一曲为寨主助兴。”

    赵大宝眼睛放光,色迷迷一副呆样看得我十分不爽,流着哈喇子道:“好,好!”

    应雪柔回头微微颔首示意,指尖轻轻滑过七弦,泠泠琴音倾泻而出,我与李白也运起弓弦,引宫就商,共奏一曲回风。应雪柔且弹且舞且歌,腰间缨络琉璃飞,水袖扬处暗生风,唱道:

    廊外彩蝶戏微风

    应是春尚好

    凭栏无语立斜晖

    舞却回风

    羡煞比翼一处飞

    赵大宝白丁一个,大字不识一斗,一曲歌毕笑得满脸膘肉直抖两只猪掌拍得通红,把压寨夫人往旁边一丢,双臂一张,道:“好!好!唱得好!美人你人美歌也美!过来过来!寨主我看上你了!”

    娘的赵大宝你找死啊!我刚要站起来李白一把按住我肩膀,指甲卡进我肉里嵌得生疼,应雪柔也回头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你不相信应雪柔吗?”李白在我耳边低声道。

    不是不相信是我怎么能看着他被那个赵大宝占便宜!娘的赵大宝我的应雪柔要是掉一根寒毛我就把你挫到全身没毛!

    就这样看着应雪柔笑着走到赵大宝身边看着他笑着给赵大宝斟了杯酒,看着赵大宝的猪掌覆在他的纤指上……赵!大!宝!等等老子不收拾你老子就做你孙子就跟你姓!

    “美人,嘿嘿,嘿嘿~”看着赵大宝笑得极为龌龊在应雪柔手上摸来摸去老子的小心肝血流成河。

    应雪柔举起一杯酒,笑道:“寨主英明神武令人心折,敬寨主一杯。”

    赵大宝屁颠颠接过酒杯昂首一饮而尽,哈喇子流了一颈子:“美人敬的酒,香,香,实在香!和美人你一样香!哈哈!”

    香香香,美死你!哼哼,喝了那杯酒,很快你就得……

    *  *  *  *  *  *  *  *  *  *

    虞山寨习武堂,全寨三百一十七个,不包括刚派人护送回去的富家小姐,一个不拉都捆在这里了。

    “赵大宝,你美啊?你还给本大人美啊!”我踹踹被绑成粽子的赵大宝,此人兀自药力未退,晕晕沉沉,低低说了句:“美,美人呢?”

    我抬手就给他一个栗爆:“美你娘个鬼!”我揪起赵大宝的领子:“赵大宝你看清楚了,在你面前的是我,常熟尉张旭张伯高,不是什么美人。你的山大王生涯,终于今天了!”

    老子现在心情实在好,好到像在天上飞~

    “应雪柔啊,我现在觉得……”我转过身想要拉起应雪柔的手却看见赵大宝突然就地一滚,撞向应雪柔身后的刀架。

    “应雪柔小心!”我一把将应雪柔拉进怀里一转身,“哐啷哐啷”,沉重的刀架将我和应雪柔一起压倒。

    啊!

    背后一片温热,蔓延开来。

    我看着身下的人一脸惊慌道:“伯高,伯高!”

    好久没这么近,这么认真地看这双美丽的眸子了,为什么这么惊慌呢?都不像你啊。等不到你完全把心交给我的那天等到你这样的表情我也值了。

    “应雪柔,我一直很想知道我在心里到底占几分,也很想知道那个景兄,他,他到底是谁……”妈的后面真疼。

    应雪柔想要从我身下起来,急道:“你,你别说了,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不说,我怕没机会了……我现在都想,想通了……无论是景兄,还是伯高,我就是,是我,只要能在你身,身边,我这人,这……辈子,都值了……”呵,原来血流多了力气也不行了,想搂人也搂不紧,看人也看不清楚。

    老天给我安排的这段子也挺没创意,我在他心里不知能增重几分?算了,还是就那么轻吧,或许没那么难过。

    依稀我回到了那栈断桥,他在树下负手一笑,一刹那灼灼的三千桃花。

    我,真值了……

    *  *  *  *  *  *  *  *  *  *

    雀啼莺唱,荷花池畔柳枝扬扬,正是避暑的好地方。

    应雪柔啜了口新冲荷叶茶,淡淡道:“地上潮气重,跪着这么就怕会风湿吧。”

    我抓抓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屁股上的伤,哪敢久坐。”

    “噗~你啊……接着”我一回头,应雪柔从琴架下取了个垫子抛了过来:“上次你那么一晕,着实吓人不浅。结果几天后也就剩这臀上一道疤了。”

    我摸过镇纸铺好毡子:“可我当时真觉得我不行了,我那天说的,也都是真心话。十足的真心。”我转过头定定看着秋水明眸,淡淡的覆上一层薄薄的雾:“我,都知道。我又何尝不是呢?”

    微风过处,荷摇叶摆,漫溢一池淡香。

    琴,无语,风,无言。

    “应雪柔,那日你唱的回风曲词不错,我也和上一首。”我提笔蘸墨,挥毫落墨。

    “好!”纤指复拨,琴声融入和风。

    切切莺歌缠缱绻

    问君解相思

    牵人情思奈何天

    得成比目

    不羡鸳鸯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