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修罗场面

    “师兄？”叶琅低声惊呼，三道目光齐齐聚在辛涣身上。

    凌恪和阮扬灵认出了他，几乎同时出声：“辛涣？”

    说完两人诧异地相互对视，更加意外，又是不分先后的一句：“你们认识？”

    辛涣：“……”

    要命。

    叶琅见辛涣走上前站在凌恪身边，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个来回，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去年入学前和师兄一起的原来是凌部帅。”

    阮扬灵：“？”

    辛涣：“……”

    凌恪：“……”

    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辛涣全当没听见叶琅的话，试图引开话题：“你们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没人接他的茬。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凌恪觉得辛涣和叶琅关系亲近，很可能与阮扬灵是一路想法，因此打算等对方挑明再见招拆招。

    阮扬灵观察到辛涣站的位置十分微妙，他正面面对自己和叶琅，侧身却微微挡住凌恪，有点维护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加上听叶琅说的这二人早就认识，他不太拿得准辛涣和凌恪的关系。

    叶琅想得最简单，师兄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只是这事儿不好由他来说。

    换句话说，就是没人搞懂辛涣干什么来的，所以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静观其变。

    辛涣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眼刀扫向叶琅，后者犹豫着正要开口，被阮扬灵截过话头。

    “不是什么大事，我想征调阿琅组建卫队，凌部帅不让而已。”

    辛涣愕然，脱口而出：“为什么？”

    阮扬灵没有回答，叶琅似乎想说些什么，也被他制止。

    反倒凌恪替他们解了围：“此事与你无关。”

    辛涣猜测自己刚才或许没控制住表情的变化，原因无他，实在是太过惊讶了。原书中叶琅借阮扬灵的名义成立卫队发展势力，明明是一年之后的剧情。

    而且叶琅跟着阮扬灵走了，至少半年不会回到军区，凌恪怎么办，狗血三角恋不要了吗？

    真不要的话当然是件好事，辛涣本来也是要斩断凌恪和叶琅的这段孽缘，可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事情发展就忽然遂了意，一时间竟然有点措手不及。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眼下还没作定论，正牌攻和炮灰攻正在对峙。

    先不管原委如何，能减少凌恪与叶琅的相处就是好事。辛涣仔细看了看三人，打架抢人是凌恪提出来的，他的样子丝毫没有担忧，看上去挺有把握，反而阮扬灵不太想答应。

    虽然从主角光环的角度，辛涣觉得阮扬灵不会输，但就怕万一，不能赌。

    而叶琅明显是偏向阮扬灵的。

    辛涣迅速做出应对，调整了语气回道：“你们怎么不问我师弟的意见？”

    叶琅愣了下。

    阮扬灵用一种探究的目光打量辛涣。

    凌恪道：“如果他不愿意留在军部，就不该来军部录名。”

    辛涣反驳道：“录名的时候愿意，现在未必不能转变想法。”

    “入军不是儿戏。”

    “教派廷护征调军士是儿戏吗？”

    “……”

    辛涣笑了笑：“既然如此，去留就该由我师弟决定。叶琅，你是怎么想的？”

    “我……”叶琅看了看凌恪，又看了看辛涣，有些迟疑。

    “阿琅。”阮扬灵沉声道。

    辛涣帮他说完话：“你想跟阮副院走对吗？”

    叶琅愧疚地对凌恪道：“部帅，抱歉。”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凌恪也没有立场继续纠缠，他淡淡点了下头：“我会命人划去名册。”

    先前校场切磋，他看得出叶琅心气高傲，会这样选择也在意料之中，阮扬灵的身份的确能带来更多助益。

    阮扬灵也知道自己这会儿不受待见，告辞后就带着叶琅离开，临走前若有所思地看了辛涣一眼。

    路上，叶琅忍不住问道：“我们是不是得罪了凌部帅？”

    阮扬灵实话实说：“你师兄可能得罪得更多一点。”

    “啊？”叶琅低呼一声。

    阮扬灵笑道：“不必担心，他应该有自己的计较。”

    叶琅暂且相信了他的安慰，过了一会儿又道：“这次多谢你替我出面，连累你和师兄了。”

    “你我之间还用说这些吗？”

    叶琅红了下脸，别开视线。只是没害羞多久，他突然顿住脚步，抓住阮扬灵的衣袖，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

    阮扬灵连忙半抱着扶住他，许久叶琅才恢复平常睁开双目，勉强道了声：“我没事。”

    阮扬灵问道：“血脉感应是不是越来越强烈了？”

    “嗯，所以我才不能留在军部。”叶琅低落道，其实他一直都是以入军为目标的。

    “等这件事解决了，我名下的卫队全权交由你负责。”

    叶琅眼睛亮了起来，真心诚意道：“谢谢你，阮大哥。”

    阮扬灵在他头顶摸了一下：“说过和我不需要道谢，怎么记不住？”

    “记住了。”叶琅眨了下眼，“对了，我的血脉可以告诉师兄吗？”

    阮扬灵摇头：“此事除了你我，最好不要有第三个人知道。”

    另一边，辛涣与凌恪各自巍然不动，相对无言。

    两人都猜得到互相有话要说，所以都没离开，但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辛涣内心焦急：这个时候叙旧，合适吗？

    他们刚才好像还在针锋相对？

    一狠心，辛涣干脆觉得趁这个时候把话说明，剪了这根红线，长痛不如短痛。

    “其实阮副院与我师弟是互相喜欢。”

    凌恪不明所以：“嗯……？”

    “他们迟早是道侣，就算叶琅勉强留在军部，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

    辛涣继续语重心长地劝说：“不妨看开一点，以你的条件，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

    辛涣没跟上他的节奏：“什么？”

    “正府下院学生不得单独离开学宫，你进入上院了？”

    “是。”辛涣慢半拍地找拿官方说辞：“我来荥城获取功绩。”

    凌恪上下打量他道：“若我猜得不错，你是进的纹院？”

    说猜是客气话，三纹血裔绝不可能进入修院。

    辛涣点头承认。

    凌恪话锋犀利：“纹院的投名状不会送到军部，所以你是怎么进来的？”

    辛涣：“……”

    凌恪面无表情，辛涣压力山大。

    他不说话凌恪也能猜到几分，于是换了个问题：“你来军部干什么？”

    本来是来找你的，但想到自己混进军区的理由和之前说过的话，辛涣虚弱道：“来看我师弟的考校。”

    凌恪似乎没有怀疑，点了下头道：“我安排人送你出去。”

    眼看对话要这么结束，辛涣才想起正事儿一件没说，连忙出声：“等一下。”

    凌恪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他预先准备的话这时候大多派不上用场，于是省略过程直奔结果：“你的传讯代号能告诉我吗？”

    凌恪反而愣了下，确认他问的只是这个，婉拒道：“军部不能随意外传讯息。”

    “不用外传，接收消息也不行吗？”

    凌恪沉默。

    辛涣见状从青璇珠取出一枚纹器递给他：“如果你担心泄密，这是单传纹螺，只能接收我的传讯代号。”

    凌恪思虑片刻，伸手接过了纹螺。

    辛涣终于感到几分欣慰，也算是搭上线了，不枉这一趟千辛万苦。

    他犹豫再三，还是又补了一句：“不要执着，无缘不能强求。”

    凌恪：“……”

    辛涣踏进茶楼后四处张望，抬头看到了坐在二楼栏杆旁的阮扬灵。

    他拾阶而上，见桌上摆了两个杯子，但只坐了一个人。

    辛涣在对面空着的位置坐下：“阮副院，久等了。”

    阮扬灵笑道：“不久，恭祝平安，看来凌城主没对你如何。”

    这话说得，凌恪才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辛涣也挂起客套的笑容：“别打趣我，说来我还有事要麻烦阮副院。”

    “今天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若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尽力。”

    辛涣敲了下桌面，问道：“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进入军部吗？”

    “那要看是什么人。”

    “我呢？”

    阮扬灵疑惑道：“你不是已经在军部？”

    “不是，我的投名状是送到兵工营的。”

    阮扬灵：“……”

    早前辛涣就说过想上战场，还特地来问过他，他还以为辛涣一切都打点好了，是以今天对方出现时他也没觉得奇怪。

    结果辛涣根本还没进入军部吗？阮扬灵略觉无语。

    不过他不会傻到去问这些，而是解释道：“入军需要通过荐选和考校，荐选有五种方式：投名、指任、调遣、推举和卒选。我可以替你拿到教派的推举信，但考校只能靠你自己。”

    “考校就是斗战吗？”

    阮扬灵想了想：“是与军士对战，和血裔斗战有些区别。荥城有很多武馆，有专门针对这方面的训练，你可以去看看。”

    辛涣认真记下，向他道谢。

    “不用谢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对了，叶琅去了哪里？”

    阮扬灵不动声色地试探：“在休息，你要见他吗？”

    “那就不必了。”辛涣摇头道，取出一件纹器：“之后我们可能不常见到，他进入上院后我这个做师兄的还没送上贺礼，这件纹器请代我转交给他。”

    阮扬灵接过纹器端详了一眼，五级顶阶的防御纹器，辛涣出手倒是阔绰，他没有多看收入储物器中：“一定带到。”

    殊不知辛涣有多肉痛，又说了几句让阮扬灵好好照顾叶琅才离开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