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初吻
第六十六章 初吻 韩若冬的生日宴之后，江韩两家人愈发亲近起来。 韩淞城花大钱收购了江啸川的金融公司。江啸川仍然做老板，不过以后要对韩淞城直接汇报。他从韩淞城那里获得源源不断的资金，那几年过得着实富裕潇洒。 因为生意上的关系，江啸川三天两头就往韩家跑。只要江霖学校不上课，他就一定会带上他。他一直希望江霖能和韩若冬做好朋友，进一步巩固他们两家的关系。 表面上，韩若冬对江霖也一直很热情。但年龄差距摆在那里，更进一步的友谊实在是不能强求了。 江霖十四岁的寒假里，跟着江啸川到韩家做客，韩淞城在客厅接待他们。 隔着一整面明亮干净的玻璃墙就是后院，韩若冬正在和一条威风凛凛、筋骨强健的大狗玩抛球。 韩若冬看起来心不在焉的，站在草地上也不动脚步，只是挥动手臂抛出小球，小球呈圆弧形飞了出去。 那大狗欢腾着撒开爪子奔过去叼住，又急不可耐冲回来，把球递到韩若冬手里。 女佣送上果盘和红茶，江霖道了谢，安安静静吃切好的水果。 江啸川跟韩淞城聊了一会儿生意，又望着院子里的韩若冬，感慨道：“若冬也有大人派头了啊。” 韩淞城哼了一声，说道：“他跟外面一群二流子学坏了，成日价就往外面跑，家里面是一刻也坐不住的。” 江啸川笑道：“说不定是学校里有什么活动呢，现在大学生的课余生活很丰富的。” 韩淞城说道：“才不是呢。我听说他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从不会跟儿子主动沟通，永远都是靠太太充当中间桥梁，让她跟儿子谈心，再回来跟他禀告情况。因此他所谓的“听说”，基本上都是听韩太太说的。 江啸川说道：“孩子长大了，想要自己的空间，这很正常啊。我们在他这个年纪，早就满世界闯荡了，哪里愿意拴在父母身边？” 韩淞城说道：“他要是有那个本事就好了！现在年轻人完全不如我们这一代，他肯定是拿了老子的钱，在外面养了什么不要脸的女人。我现在是没空管他，等我有空了，大家好好算一算这笔账，到时候我不把他打死，我就不是他爹，他是我爹！” 江啸川看韩淞城情绪有些激动，连忙把话题引到最近的生意上。韩淞城听得渐渐入了神，显得十分心动。 江霖觉得有些无聊，起身来到后院。 韩若冬坐在木头回廊的地板上，用手梳理那条大狗的毛发，听到江霖走出来，随口问道：“他们在说什么呢？” 江霖蹲在他身边，看那条大狗享受得吐舌头的模样，答道：“生意。” 韩若冬说道：“烦死了。一聊起生意就说个没完没了，中午吃饭又要听两个小时废话了。” 江霖低头一笑，说道：“我从来都不听的，我会想我自己的事情。” 韩若冬说道：“看来你有做演员的天赋啊。”拍了拍那条大狗的脑袋，让它自己去院子里玩，转头对江霖说道：“今天咱们就休息一天，别再演戏了。来吧，到我的地盘去。” 江霖问道：“去你的房间？” 韩若冬笑道：“是也不是。” 他进屋跟韩淞城打了个招呼，说道：“我带江霖出去一趟，中午不回来吃了。” 韩淞城瞪着眼睛说道：“你又要去哪儿鬼混？不准去！” 江啸川则求之不得，笑道：“让他们一起去吧，叫霖霖开开眼界。” 韩淞城只好作罢，说道：“早点回来！晚饭要一起吃的。” 韩若冬随口应了一句，开车带江霖离开市中心，一路来到二环外一个街道。 车窗外闪过学校、菜市场、理发店、早餐店、水果摊……这一带生活气息十分浓重，江霖心道：“难道他真的和女朋友租房同居了？” 车子停在一处老式小区门口，韩若冬拔下车钥匙，说道：“我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 江霖吃了一惊，韩若冬这种阔少爷，怎么会在这么老的小区买房子？ 韩若冬看出他的疑惑，答道：“我要是用家里的钱，当然能买好一点的房子，但我不想。我起初是问我妈借钱租下了这套房，后来我自己赚了钱，先把我妈的钱还清了，然后就把这套房子贷款买下来了，这样生意才能稳定下来。” 江霖听得更糊涂了，心想：“你在做什么生意啊？” 他们来到韩若冬那套房子，面积不算很大，里面堆满了各种未开封的显示器、主机、和各类电子配件，盒子上都是英文标志，到处都堆得满满的，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几个伙计正在屋里忙着出库发货，其中最老的看起来都三十多岁了，一个个都比韩若冬年纪大，见了韩若冬都叫道：“韩总好。” 江霖愈发迷惑，韩若冬怎么有能力雇一群大人给他打工？ 一个伙计搬了两把折叠椅给他俩坐，又拿了瓶装水给他们喝。韩若冬说道：“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那人答应着去了。 江霖终于问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啊？” 韩若冬来到自己的地盘，整个人都显得舒服多了，脸上带着笑容，露出那颗可爱的小虎牙，解释道： “我有一个表弟姓陈，现在在国外留学。他认识很多华人，专门把外国的电子产品弄到国内来卖。我想，我身边那群朋友又有钱又有闲，平时也爱玩玩电脑游戏、上上网什么的，这生意我也能做啊。所以，我让我表弟介绍了一个供货商，我在这里倒买倒卖，就这么赚了不少钱。我还想开网店找更多客源，那样我就再也不用靠家里了。” 江霖点了点头，心想：“在家是听爸爸们谈生意，出来了又是听你谈生意，对我来说好像没什么差别。” 旁边一个伙计打趣道：“韩总带新员工过来了吗？” 韩若冬笑道：“他是乖小孩，不跟我们混的。” 江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后来，江霖断断续续又去韩若冬的房子玩了几次。韩若冬行动力很强，果真如言开了网店，生意做得更加红火了。年终的时候，他甚至给那几个大人伙计一人发了一只厚厚的大红包，外加一整套电脑，大家都喜气洋洋的。 可是没想到过了年，韩若冬的生意就遇到了重大打击。 由于他们这套房子人员进出太过频繁，引起了隔壁邻居的怀疑，于是有人报警，举报他们家“民宅商用，噪音扰民”。 警察过来一看，满屋子都是舶来货，立即把性质定义为非法走私，这一下就闹到了韩淞城那里。 韩淞城连忙托关系把事情平息下来，回到家里大发雷霆，把韩若冬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说道：“老子做的都是几亿几亿的大生意，你这臭小子，为那么一点毛毛雨的钱搞出这么多事情！你好意思吗？我都替你不好意思！” 韩若冬不说话，韩淞城继续骂道：“你才多大年纪就学人家做生意了？家里的钱还不够你花吗？宁可你一辈子都靠家里养，你也别给我出去惹麻烦！” 对于父亲的教训，韩若冬向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但经历了这一次变故，他所有的货都被清空了，那套房子变得空荡荡、脏兮兮的，这让韩若冬非常难过，好像人生都没有了希望。 江霖那段时间忙着准备中考，江啸川把他从书山题海之中，硬是拖到了韩家，让他以好朋友的身份去安慰韩若冬。 江霖听说了这件事，也觉得韩若冬很可怜，尤其是他亲眼见过，韩若冬自己做老板时那副兴致昂扬的精神气儿，他很能体会到他一夜之间被打回原点的挫败。 于是，江霖替韩若冬筹划道：“我觉得，你不要一味消沉，你应该吸取教训。你这次坏事就坏在两点，一是邻里关系不好，二是你的商品全是进口的。以后你不要卖外国的东西不就行了吗？” 韩若冬说道：“可是我的地盘已经给人家举报过了，我是待不下去了，一时又买不起新房子——我妈不肯再借钱给我。真是气死人了，我爸做的生意有些比我危险多了，怎么他们什么都不怕，偏偏怕我怕成这样？” 江霖对他父亲的行为不置可否，只说道：“你那个地盘怎么会待不下去呢？我前几次去你那儿，看见楼上楼下住的都是老人家，老人家是最好打交道的。以后你做事低调一点，有事没事给他们送点吃的喝的，跟他们多说几句话，把关系搞好了，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母亲离家出走之后，江霖有一半时间是被邻居带大的，所以在这方面观察得很仔细。 韩若冬也是伤心过头了，没有想这么多，一听这话，登时豁然开朗，说道：“有道理啊！”看江霖的眼神有些佩服，赞叹道：“你倒是很坚韧不拔的。” 江霖笑了笑，继续劝他道：“你性子好又会来事，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韩若冬爽朗一笑，说道：“那你喜不喜欢我？” 江霖说道：“当然喜欢了，韩总。” 现在韩若冬有了重新开始的盼头，人一下子就活过来了，开玩笑道：“你答应得那么快，恰恰说明你是很肤浅的喜欢。” 江霖咯咯直笑。 没多久，他就听说韩若冬重整旗鼓，在同一个地方开始经营服装生意了。 韩若冬做的还是倒买倒卖，花钱雇了一班子黄牛，到处排队抢购限量版的潮牌衣包鞋帽，再在他自己的富二代朋友圈子里售卖，价格通常能翻好几倍。饶是如此，仍然供不应求，销路极佳。 等江霖顺利考上本市一所还不错的高中，韩若冬还送了他那个夏天最流行的潮牌衣服，听说是什么明星联名款。 但设计得太古怪了，江霖欣赏不来，拿到家里，落得和当年那个飞机模型一样的下场。 如今江霖不需要父亲半逼半哄，自己有空就会去韩若冬那里玩。 那一天，他看见韩若冬在用电脑上的表格记录库存，旁边还放了一台计算器，不时就输入一大串数字，抓耳挠腮计算总和。 江霖忍不住说道：“表格软件不是自带公式的吗？你直接用公式算不就行了吗?” 韩若冬一愣，说道：“什么公式啊？” 于是江霖绕到他右边，一手扶着他椅背，一手摁住他的右手，带着他移动鼠标，选中数据，然后往下一拖，总和简简单单就跳出来了。 韩若冬表情十分惊奇，说道：“还能这样玩啊？” 江霖笑道：“亏你还做过电脑生意，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呢？” 韩若冬说道：“电脑是用来上网的，谁没事做算数题玩儿啊？”又感慨道：“难怪我那表弟之前也叫我用表格计算库存，我还说呢，用纸计算不是更方便？他就在电话里唧唧歪歪教我一大堆，可我什么都听不懂，他急得恨不得连夜飞回来面对面教我。” 江霖说道：“你这个表弟说的没错啊。其实表格不光能做算数，其他功能也很强大的。”又握着韩若冬的手，给他演示了几种基本操作。 韩若冬更是对江霖刮目相看，说道：“你从哪儿学来的？太厉害了。” 江霖笑道：“这有什么厉害的？高中不是有计算机课吗？你没学过？” 韩若冬笑道：“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低头看了一下江霖的手，又说道：“霖霖，你的手摸起来像女孩子啊。” 江霖立刻放开他的手，有些窘迫，小声说道：“我不知道女孩子的手摸起来是什么样的。” 韩若冬附和道：“我也不知道。” 江霖斜眼看着他，说道：“可我听老韩总说，你已经交过好多女朋友了。” 韩若冬笑道：“他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啊？真讨厌。”眼神移回电脑屏幕，一边复习操作，一边随口答道：“我不喜欢跟她们在一起。她们整天就想着玩，都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自己做生意。” 江霖说道：“她们喜欢你，当然想多跟你在一起玩了。” 韩若冬说道：“是啊，所以我不找女朋友了。” 那回之后，韩若冬似乎对江霖愈发看重了，时常让江霖过来帮些小忙，还给他一些报酬。刚好江啸川最近越来越少往家里拿钱，江霖做得倒也很称心。 有一回，学校要收午餐费，江霖提前包了几百块钱放在桌上，第二天起来却找不到了。 当时江啸川已经出门，江霖又赶着去学校，赶紧拿自己的钱补上。放学回来，他仔细一想，钱只能是父亲拿走的。 江霖那时以为，父亲可能是手头一时没现金了，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所以没放在心上。 可是自午餐费事件以后，江啸川开始屡屡拿走江霖的钱。有一次江霖晚上洗澡出来，刚好看见江啸川在他卧室里翻他的钱包。 父子俩打了一个照面，江啸川十分尴尬，江霖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问道：“爸爸，怎么了啊？你的生意是不是出问题了？” 江啸川忙道：“最近公司是出了点小问题，我把钱都投进去救急了，放心，熬过这一阵就好了。你去韩家玩的时候，千万别跟他们说啊。对了，你在学校里怎么样啊？想好学文科还是理科了吗？” 江霖无奈道：“爸，我们年级早就文理分班了，你不是还去家长会了吗？” 江啸川哎呦了一声，笑着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后来再回忆起这件事，江霖才意识到那是危机萌发的前奏。 但当时他听了父亲的话，轻飘飘把这件事放过去了，于是日子照常过着，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十来岁的年纪，日子过得单调而重复。在本人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一眨眼就春去冬来。 高三寒假的一天，S市下起了洋洋洒洒的小雪。江霖去补习班没带伞，衣服鞋子全都阴冷冷的淋湿了。 他晚上洗了个热水澡，正要舒舒服服睡下，却收到了韩若冬的信息。 原来，今天看房子的伙计忘记关窗户就走了，雪水潲进屋子，积得满地狼藉，很多限量版衣服泡了水，还是韩若冬晚上过来检查的时候才发现的。 现在他派伙计们到处去买加热器准备烘干衣服，他自己在屋里搬运未遭殃的衣服，急得焦头烂额，问江霖有没有时间来帮忙。 江霖自认为是他的半个伙计，立刻掀开暖烘烘的被窝，义无反顾过去了。 他和韩若冬把大量衣服抢救到干燥的客厅，冬装全都格外厚重，两人搬箱子搬得手臂都快断了。 江霖又帮助韩若冬清点了一遍库存，一直忙到大半夜才理清楚，幸好损失并不很大。两人都很高兴，身体虽然酸痛，精神却异常亢奋。 江霖一边喝水，一边说道：“看来光是靠你一腔热情还不够，没个专业的人帮你运营真的不行。” 韩若冬热得不行，脱得只剩下一件T恤，说道：“是啊。我表弟也不喜欢靠家里，等他留学回来，我就让他跟我合伙。”又问江霖道：“你长大了要做什么呢？” 江霖仍然觉得未来十分遥远，说道：“我也不知道，上了大学再想吧。” 韩若冬笑了笑，起身进了里屋，窸窸窣窣拆开一只箱子，抱了一堆衣服出来，说道：“小江，谢谢你今晚来帮我。其实我谁也没找，只找了你一个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这些衣服你都拿去穿吧，就当是我的心意。” 江霖笑道：“这不都是夏天衣服吗？你卖不出去的陈货就给我。” 韩若冬笑道：“是太贵了才卖不出去的，你试一试嘛！”拿起一件薄衬衫，硬是塞到江霖手里。 江霖不愿拂了韩若冬的好意，于是脱了毛衣和棉毛衫，裸着上身，高高兴兴套上那件衬衫。 偏偏那衬衫的扣子位置设计得奇形怪状，江霖自己弄不过来，韩若冬就从背后搂着他，帮助他一颗一颗仔细扣上。 江霖今年十八岁了，和韩若冬的身高已经差不多，但两人的体格差了一圈。 韩若冬把江霖的身体完全地搂在怀里，可以感到他肌肤毛孔里散发着热气，还可以闻到少年人那种淡淡的、干净的汗味。 韩若冬轻轻笑了一声，那是一种把美好握在掌心才能感到的真心愉悦。 江霖有些好奇，转头看他为什么笑。 两人一下子就面孔对着面孔，眼睛对着眼睛，就这么对视了几秒钟，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下来。 忽然间，韩若冬低头吻住了江霖的嘴。 江霖一愣，那一刹那，他大脑停止了运转，完全不能理解这件事情，只能感到韩若冬的嘴唇十分柔软，贴在他的嘴唇上，带来一种迷迷糊糊的舒服感觉，暖洋洋传遍了他的全身，很想就这么一直亲下去…… 韩若冬双臂搂紧了江霖的身体，用手抚摸他的身体。 江霖回过神来，登时打了一个激灵。 韩若冬继而含住他的薄唇吮吸了几下，伸出舌头，想要进入他的口腔。 江霖脑中嗡的一声响，心情变得兵荒马乱。他下意识察觉到这样做是不对的，不是说接吻这种行为不对，而是说……这个人是不对的。 于是江霖一把推开韩若冬，说道：“不行！” 韩若冬猝不及防往后退了几步，惊愕地看着江霖，说道：“怎么啦？”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你生气了？” 江霖脸色通红，说道：“我要走了！”再也不看韩若冬一眼，慌里慌张奔到外面，彻骨寒意冰冻全身，他才意识到刚刚脱下来的衣服没有拿。可他不敢回那里，逃跑似的回到了家。 一直以来，他把韩若冬视为一个亲切又带着疏远、热情又带着冷淡的大哥哥，他从没想过韩若冬会吻他，难道他喜欢他？可这意味着什么？他该怎么办？ 如果江霖年纪再大一点，他一定会采取更加成熟的应对方式，但他处在那样一个青涩的年纪，在混沌朦胧的青春世界里，他什么都不明白，不知道怎么分辨自己的感情，也不知道怎么不去伤害别人。 他一颗年轻的心处于动荡之中，只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 于是韩若冬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发短信，他不回。他再也不肯去韩若冬那里了。时间一长，韩若冬也不再联系他。 恰好那段时期，江啸川的生意漏洞越来越多，几乎是拆东墙补西墙的狼狈状态，所以父子俩都不愿意再见到韩家父子，两家人着实生分了一阵子。 可是江啸川拒绝韩淞城见面的次数太多了，他也觉得心虚，于是在一个周末，硬是拉着江霖来到韩家。 韩若冬仍是嘻嘻哈哈出来接待，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等到两家人风平浪静吃了中饭，韩若冬才把江霖拉到自己的房间。 江霖不知怎么面对他，一进屋就靠着门，一句话也不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韩若冬伸手碰了碰江霖的脸，江霖侧头避过，韩若冬就叹了一口气。 他向来是爽朗爱笑的，江霖几乎没听过他叹气。 韩若冬低声说道：“小江，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对我也太狠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