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归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归来 顾望兰也不太愿意江霖和他父亲接触太多，当时也就没坚持下去。 江霖在S市逗留了两天，负责调查的那些人找他谈过一回话。江霖听他们的口气，冬至这回肯定逃不过一大笔罚款，公司账面上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到头来还是要韩若冬本人回来拿主意。韩若冬那边又没个音讯，局面弄得不上不下的，实在令人不快。 但江霖也无法可施，只能继续回剧组拍戏。 然而策力影业那边不会轻易放过冬至，他们迅速联系媒体放出消息，冬至涉嫌不正当经营的新闻很快见诸报端，引发公众一片恶评。 江霖又是冬至最火的一线艺人，这些报道的配图通常都是江霖的个人写真或红毯照片，江霖和公司的“恶劣”形象就被强行联系在了一起。 再加上前段时间江霖在剧组“称病罢工”、“欺压工作人员”等一系列负面新闻，江霖和冬至一时间都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紧接着，岳敏在个人微博爆炸性地宣布他已经解约单飞，彻底与冬至这种“不良企业”划清界限。策力影业又放出岳敏远赴美国、拍摄好莱坞大片的消息，于是岳敏人生中第一次得到了热搜榜大爆话题。 岳敏粉丝们欢欣鼓舞，纷纷表示：“小哥哥在冬至委屈太久了，今天总算扬眉吐气了。” 在调查结束之前，YOLO另外三名团员和冬至其他艺人都不能公开发声，一片沉寂之下，愈发显得岳敏的声势极为浩大。 江霖在剧组里忙着拍戏，陈知行那边则是憋了一肚子暗火，公司又有几个小艺人蠢蠢欲动，也想跳槽到策力影业。 陈知行实在是忍无可忍，一边安排公司把岳敏告上法院，一边自掏腰包，聘用了业内一家顶尖广告公司。 对方的公关团队火速行动。由于这次调查结果对冬至不利，他们干脆就不提调查这回事，把事件重心聚焦到岳敏这个艺人身上。 首先起草了一纸公告，把岳敏违反合同、私自解约的种种行为罗列分明，再利用旗下多个大V账号发布“独家爆料”，号称这次是岳敏为了顺利解约才举报了老东家，直斥其“忘恩负义”、“人品低劣”。 策力影业也不甘示弱，立即动用那边的媒体力量发起还击。双方撕扯得鲜血淋漓，硝烟弥漫，然而在普罗大众眼中看来，这些法律条文毕竟有些无趣。 冬至这边灵机一动，想到岳敏身上其实有不少“黑点”可供挖掘。比如岳敏年纪虽轻，但出道之前曾经“大兴土木”，脸上动过好几回刀子。 他以前是冬至的艺人，冬至自然把他这段过去保护得很好，网上流传的几张岳敏童年照全都是他的孩提时期，毛孩子一个，很难看出什么丑相。 现在两边撕破了脸皮，冬至就百无禁忌，放开手段，通过各种关系，千方百计搜集了一些岳敏素人时期的照片，然后大范围群发给关系较为亲近的媒体博主。 岳敏的青春期素人照片和现在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发型又土，一张脸黑黄而平庸，明明是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却穿得流里流气，一副小流氓不学好的样子，连他的粉丝看了都大跌眼镜，难以相信这个俗气的少年居然就是现在光芒四射的爱豆。 广大网民对合约纠纷感到兴趣缺缺，但对这种揭穿整容骗局的新闻非常喜闻乐见，岳敏这些“黑照”如泥石流般传遍全网，当即就劝退了一大批少女粉丝。 他的铁杆粉丝着急了，到处澄清说：“谁在学校里和出社会是一个样子啊？岳敏这两年整了牙，减了肥，五官长开了，所以和以前长得不一样，他绝对没有整容的！” 还有不少粉丝干脆否认现实：“这些照片全都是黑子PS的黑图，根本不是岳敏本人！求求大家千万不要看图说话！” 然而粉丝们还是阻挡不住岳敏的“黑图”传遍全网，各路网民竞相群嘲。 冬至这边又开始炒作江霖那一年生日会的视频：岳敏等人先是自说自话喧宾夺主，然后全程甩黑脸不合作。 这段视频当时看起来就很过分的，现在再翻出来“重温”，网民们都感叹道：“岳敏怎么这么会欺负江霖啊？江霖也真是脾气好，都没跟他较真。” 还有好事者在底下煽风点火：“岳敏这种整容怪，平时单看着还好，一旦和江霖这种原装帅哥放在一起，一下子就显得好low。” 江霖粉丝连忙抓住机会，大力控评：“我们江哥就是人美心善。”“江哥过生日还提携照顾后辈，架不住某些人不知感恩，背后插刀！”“#真帅哥不怕翻旧照#”…… 江霖粉丝们也都约好了，控评带图全都是江霖高中时期的素人照片。 江霖近两年在娱乐圈走红了，他高中一些同学就把当年的合照发出来发表感叹。现在为了刺岳敏粉丝的心，在冬至这边的故意引导下，江霖粉丝们开始大力传播江霖两三张少年时代的照片。 譬如流传最广的是一张运动会方阵的特写，画面是大晴天的暖色调，同一个班级的高中生一行一行排成方阵，站在画着白条子的朱红塑胶跑道上，一起听着校长讲话。 第一排学生们注意到镜头，都作出认真听讲的样子，唯独江霖表情淡淡地夹在中间，微低着头，两手抱在胸前，仿佛在想什么心事。 其实那一刻他只是在走神罢了，但面容俊秀出尘，就散发着与众不同的独特气质。宽宽大大的夏季运动服套在他细长的身子上，显得清纯又文静。 另外还有一张毕业大合照，少男少女们都穿着蓝白校服，在摄影师的竭力煽动下，个个拼命挤出笑脸，脸色黄黄的，有些土气的可爱。 江霖站在倒数第二排靠左的位置，那个时候他正因为父亲出事的缘故日夜焦心，实在是笑不出来，于是面无表情站在那里，一双清伶伶的丹凤眼直逼镜头，宛如两泓冷水一般。一旦和他对上眼神，就再也不能看见别人了。 江霖粉丝们发图控评的时候，自然把其他同学的脸都模糊掉了，但那一份超凡脱俗是照片自带的气质，网民们看了都称赞不绝。 于是#真帅哥不怕翻旧照#这个话题迅速挤上热门，其他明星的粉丝看得眼热，也开始带着这个话题安利自家爱豆，影响扩散得越来越大，到了最后，不自觉地在圈内掀起一股复古校园风，连冬至这个始作俑者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不过，在一众明星的素人照中间，还是江霖那两张照片最为经典，粉丝们每次看了都要称赞：“江哥实在太绝了！” 岳敏粉丝简直气得发狂，又把江霖在盛唐剧组的负面新闻翻了出来，添油加醋到处散播，说道：“难道互联网只有三天记忆？江霖当初耍大牌停工的事情就忘记了？欺负工作人员的事情就翻篇了？长得好看了不起？” 岳敏那部科幻大片的配角其实戏份极少，在好莱坞拍了两天戏就回来了，一看网络舆论不对，他也着急了，居然用自己的微博大号点赞了几条抹黑江霖的言论。 没想到此举正中剧组下怀。片方趁机发力宣传，花钱买了许多营销号，专门推广几张剧组工作人员的朋友圈截图，图文并茂盛情称赞江霖送给全剧组的致歉礼盒，还把江霖请奶茶请茶歇的慷慨事迹，热热闹闹全网推了几轮。 不但把江霖之前的负面新闻都冲洗得痕迹浅淡，这部剧的热度也跟着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这几波正反操作下来，江霖在网上的舆论变得十分正面，而冬至不正当经营的新闻被大众遗忘得差不多了。 策力影业气急败坏，把发布岳敏“黑图”最热切的几个营销号罗列出来，状告他们侵犯个人隐私。冬至聘用的广告公司又迅速做出回击。双方拉拉扯扯，无休无尽，闹得娱乐圈喧哗了好一阵子。 至于岳敏，拍完那部好莱坞大片以后，策力影业贪图巨额报酬，给他接了好几条微商广告。 然而岳敏自视甚高，又盼着新公司能让他更上一层楼，哪里肯纡尊降贵去拍野鸡品牌？于是一口气全都拒了，背后还有好一通抱怨。 策力影业当时跟他闹得就有些不开心，后来签到了几个更好的艺人，对岳敏渐渐就淡了，那也是后话了。 这一边，的拍摄阶段已经进入后期。天气回暖，演员们整日穿着沉甸甸的唐风戏服，一天下来身上热得汗津津的。 最近任琦和江霖又在不同的片场拍摄各自的戏份，有一次偶然在剧组碰见，任琦对江霖笑道：“就因为你那组高中照片火了，我的公司拼命撺掇我回去翻一翻旧照片。我说我是童星出道，从小到大所有照片都翻烂了，哪儿还找得出漏网之鱼啊？别凑这个热闹了。” 江霖笑道：“看来还是我们这种半路出家的，可以深挖出不少东西。” 任琦忽然伸手来拉江霖戴的发簪，江霖一侧头躲了过去，笑道：“你干什么？” 任琦笑道：“你反应这么快，看来身体恢复得很好嘛。” 江霖笑道：“是啊，感觉我的状态比进组前还要好了。” 任琦仰头哼哼道：“那是谁的功劳啊？” 江霖笑道：“是吴医师吧？” 任琦板着面孔说道：“你就会欺负我。” 江霖笑个不停。 欢欢姐在不远处招手叫任琦过去，任琦高声喊道：“来了。”又向江霖问道：“那你公司的调查怎么样了？” 江霖转喜为忧，摇了摇头。 任琦安慰他道：“这种调查一般都很慢才能出结果的，你不要着急。” 江霖也不好告诉他，现在调查拖个没完，都是因为韩若冬躲在澳洲不回来。 还好眼下这一场舆论战，是冬至大获全胜，公司军心稳定，局面不算太糟。 但这么长久拖下去，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变数？ 别的不说，江霖对周珈青那边就很不好交代。他跟珈青食品合作这么久了，到头来还拖累人家一起遭到调查，实在说不过去。 要是顾先生能帮忙说上一句话，想必会简单很多，但江霖是不愿意求他。 不过江霖没有想到的是，其实顾先生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原来凯悦文化、冬至经纪公司和官方有一些合作项目。江霖还曾经去参加过一次会议，并且碰见了顾先生。后来为了避嫌，江霖再也没去过了。如今冬至牵扯到了不正当经营，顾先生也有些知道了，只是一来此事与他无关，二来他自己也是事务缠身，所以一直没有过问。 到了四月初，有一天晚上，韩淞城打了一通越洋电话到花园洋房，顾庭静当时还在外面没回来，佣人就让韩淞城留了口信。 晚些时候，顾庭静回家来了，佣人向他回报了口信，顾庭静就猜到是为了冬至，说道：“拨回去吧。” 等到接通了电话，韩淞城那边语气很是热情，连连向顾庭静问好。 顾庭静跟他寒暄了片刻，韩淞城果然就提到了这件事，央求道：“顾先生，能不能求你帮忙想一想法子啊？” 顾庭静说道：“孩子的事情，让孩子自己解决好了，你我又掺和进去做什么？难道你还能一辈子护着他？” 韩淞城吞吞吐吐道：“若冬他……他……唉，我也不想操这么多心的，可我没办法，这小子没出息，我不能不管他。” 顾庭静说道：“老韩，你一辈子也是大风大浪走过来的，怎么到了老了，反而这么胆小怕事？” 韩淞城语气很是为难，说道：“要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二话不说就回来了，但若冬他……”支支吾吾，总是说不清楚。 顾庭静听得就有些不耐烦，说道：“你既然向我开口了，我就告诉你吧，这件事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叫孩子回国老实交代情况，把罚款交了，这件事就过去了——难道你们还怕拿不出这笔款子来？” 韩淞城却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话里话外又磨了顾庭静好一会儿。 顾庭静总是不肯松这个口，看看时间不早了，说道：“你要是没有其他事情就挂了吧，我还有事——” 韩淞城忙道：“顾先生，等等！” 顾庭静皱着眉头说道：“嗯？” 韩淞城叹气不绝，说道：“顾先生，我们多年的老相识了，我也不瞒你了，我实在是有苦衷啊。那一年……就是那一年为了江霖，若冬惹了你不高兴，我怕你恼了他，就把他赶到澳洲去了，没想到他在那里放浪形骸，鬼混得一塌糊涂，喝酒喝到送进急诊室了。” 顾庭静笑了，说道：“原来是我把孩子吓坏了吗？” 韩淞城说道：“不不，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是若冬自己不争气。后来他回来了，整个人振作了许多，又成功戒酒了，又专心经营他的凯悦文化，倒是很像样子了。” 顾庭静说道：“他的公司我也知道，不是经营得挺好的吗？” 韩淞城说道：“是啊，我们两口子看他总算是长大了，就想着去澳洲享享清福，但来了这里以后，处处都不习惯，而且若冬他妈妈实在是很想念若冬，我就叫若冬过来帮我们安顿安顿。若冬抛下公司，二话不说飞过来了，我们想着他真是很孝顺的，没想到他来了澳洲，整个人闲下来了，又坏事情了。他每天不声不响的，不知道他在发什么愁，然后我们发现，他又……又开始酗酒了。” 顾庭静摇了摇头，说道：“你们那边的生活太悠闲了，有些孩子意志不坚定，容易消磨下去。” 韩淞城说道：“是啊，我们也真是后悔，早知道这样就不叫他过来了。我们看他每天那个浑浑噩噩的样子，做父母的心里真是难过啊！现在冬至出了事情，我们当然明白，若冬肯定是要回来的，可我们两口子要在这里长住，那是有时限的，轻易不能回国。难道叫他一个人回来吗？我们怎么放得下心呢？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他都嫌不够啊。” 顾庭静淡淡说道：“你们也真够累的了。” 韩淞城禁不住长吁短叹，听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顾庭静想了想，说道：“你们两口子现在死死看守着他也不是事儿，你们也痛苦，孩子也痛苦。不如叫若冬回来吧，这里有他的事业，有他的朋友，说不定他的生活充实了，自己又振作起来了。” 韩淞城叹着气说道：“我就是害怕……” 顾庭静说道：“好了，你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既然是多年的老相识了，等他回来了，我会定期关心关心他的。他要是苗头不对，我还是把他送回澳洲，你们总不能连个试一试的机会都不给他啊。” 韩淞城说道：“那、那要多谢您了！您自己也忙，还要帮我们操心若冬这孩子，真是过意不去，听说令公子读博士了？” 顾庭静说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韩淞城得到了他的一语承诺，又是高兴，又是愧疚，说道：“我们若冬要是有顾公子一半的聪明听话就够了，老韩家真是祖上不积德呀。” 顾庭静说道：“你越说越离谱了。”又看了看时间，“我还有事情，就这么着吧。” 过了两天，江霖在片场接到陈知行的电话，陈知行说道：“若冬终于回国了。” 江霖有些惊讶，问道：“怎么老韩总又愿意放他回来了？” 陈知行说道：“具体原因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若冬已经跟调查的人谈过话了，你要是有空的话，你也回来一趟，咱们一起去把结果交接清楚，这次调查总算能结束了。” 江霖说道：“那太好了。” 陈知行略作迟疑，说道：“不过，我看若冬的精神状态不是很……” 江霖问道：“他怎么了？” 陈知行说道：“没什么，你那边有了时间就告诉我吧。” 江霖挂了电话，仔细一想，老韩总并不是怯懦无能之人，这回他死扣着若冬不肯放回来，整件事本来就透着古怪——难道是若冬不好吗？他又开始酗酒了？不至于吧？ 清明节的时候，剧组放了两天假，江霖拼拼凑凑挤出几天空闲回到S市。 这天又是一个下雨天，空气温暖而潮湿，写字楼开热空调嫌热，开冷空调又嫌冷，不开空调又太闷，怎么样都不太舒服。 江霖上午到了冬至，陈知行有事情还没来，韩若冬待在他的旧办公室里，带着两个助理整理文件。 他的办公室有一面墙是大块大块的玻璃落地窗，迎面的窗户打开了，但一丝清风也无，只看见外面的都市灰蒙蒙的，天空云雾浓重，色彩比晴天的时候黯淡了许多。 韩若冬穿着一件灰色的帽衫和及膝运动裤，胸前印着红底白字的一串字母。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就闷热得不行，便脱了帽衫，只贴身穿着一件白T恤。 他肩膀又宽，胸肌饱满，两条手臂上有形状完美的健康肌肉。但面色不太好，懒洋洋靠在椅子里看一叠文书。 江霖匆匆忙忙走进来了，韩若冬露出笑容，一颗小虎牙又白又尖，说道：“江霖，你好啊。” 江霖点了点头，说道：“我来了。” 韩若冬微笑着打量江霖，说道：“你怎么接了头发？你这头发也太长了。” 江霖笑而不语。 韩若冬让两个助理暂时出去，然后两人盯着对方看了片刻，好久不见了，感觉对方似乎和自己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了。 江霖也感到有些闷热，脱了风衣外套，自行坐下来，说道：“韩总，你为什么拖了这么久才回来？” 韩若冬垂下眼眸，露出黯然之色。 江霖开门见山问道：“你在澳洲是不是又酗酒了？” 韩若冬无奈一笑，承认道：“你一猜就猜中了……我这人就是有这么个本事，老是把本来还不错的状况，稀里糊涂弄得一团糟。本来我是去照顾爸妈的，结果变成他们照顾我，又要看心理医生，又要定期复检，又要整天看着我，把他们折腾得不行。” 江霖心道：“难怪老韩总不放心你回来。” 对于韩若冬的状况，他一方面觉得无话可说，另一方面也不想掺和得太多，只能找了几句套话安慰他道：“还是回来的好，在这里你可以忙事业，人还是要工作的，忙起来了就没空想东想西了。” 韩若冬说道：“我老爸也是这么说的。” 江霖环顾四周，发现沙发前的茶几上摆了一些包装精美的礼盒，说道：“咦，你才回来几天，这么快就有人找你应酬了？” 韩若冬说道：“那不是别人送我的，是我准备拿去送人的。” 江霖说道：“嗯，你要去见什么人么？” 韩若冬坐着老板椅向后转了半圈，盯着窗外的城市景观看了一会儿，才答道：“老爸叫我去拜访顾庭静……可我真不想去。” 江霖吃了一惊，想起过去他们三人之间的尴尬纠葛，反问道：“啊？你去见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