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久违的上学日
你在逃课许久后，久违地决定回去上学了。 你上学比别人晚，现在是高二的学生。 你就读的是是一所普通高中，注意，是普通高中，而非职高！ 虽然你打初中起就不好好学习了，但你那双进城打工的父母还是想给你最好的，于是花钱走关系，让你进了本市最差的普高——说实话，还不如好一点的职高。 本来有父母在上面压着，你再怎么混至少也会去上学，然而，不幸的是，你的父母意外去世了。你的远远远远远房亲戚占了抚养之名，却未尽抚养之实——啥？养？都十八了，按村里的算法（虚岁），都十九了，搁村里娃儿都满地跑了，要什么抚养？ 好在还不至于被侵吞家产。照理说，这笔微薄的财产足以支撑你活到高中毕业。 可惜，你不走正途，整日花钱大手大脚，再加上好吃懒做的性子，有出无尽，于是很快的，本就不多的存款就正式告罄，于是出现了山穷水尽的你。 幸好，你的学籍还没吊销，你还能回去靠知识改变一下命运。 拿着从少爷那里勒索来的五百块钱，你一边整理书包一边想赚钱的路子。 首先，排除洗碗端盘子——少爷不做苦力，不解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悲凉地发现，居然真的只剩洗碗端盘子了。 你本人虽然多才多艺，但没有哪个是能直接换钱的。 难道要靠出卖色相吗？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想法逐渐危险.JPG 出卖身体，你的内心是拒绝的——当然，对方是绿毛少爷那种级别的另当别论，可世界多数时候还是很现实的，你知道对方多半是四五十岁的油腻中年大叔，满肚肥肠还谢顶，家里养着糟糠妻和一儿一女，还有好几房小情，贪图新鲜用钱买年轻男孩子的身体，自认为是个体面人的你无法接受。 最重要的是，你是1，是1，是1！！！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或许是因为来自，设定融入灵魂深处，所以你拒绝当0，为爱也不能，绝对不可能。 ……说起来，那个爆了你蛋的魂淡，似乎也很有钱啊？ ……四个主角攻好像都是钱颜双在线啊？ 你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笑容逐渐变态.JPG 肚子咕咕叫起来，打断你大胆的想法。 你甩了甩手里所剩无几的钞票，决定先脚踏实地走好眼前路。 你用从少爷那里顺（勒索）来的钞票买了两箱泡面，准备以此度过头一个月。 一片泡面，一边收拾书包，费了老大劲儿，除了破损得厉害的文具，一本书也没找到。 你再次叹气。 看来书是都放在学校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么颓废的时光。 ……不，其实还是能想到的。 要不是生活所迫，你其实是一个喜欢偷懒的人，能成为学霸，全赖你的家庭。真要经历过“不学习就会死”的日子，那么没有学生会偷懒。 你又想起了自己名义上的母亲，还有那个优秀的弟弟。 如果自己没有表现出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那么你相信，自己所谓的父亲，是很乐意看着自己被那两个人无声无息地做掉的。 你，或者说南竹，是那个男人的嫡长子，可惜的是，你的生母早逝。官方说法是意外，具体原因你也不想细究，总之，结果就是，那个女人领着一个只比你小一岁的弟弟，堂而皇之地入主这个家庭，自此，你便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早些年，你的表现非常平庸。虽无大错，可也不出彩。 ……多亏那些你名义上的家人，让你为了生存而成为个一个优秀的人。 你不敢停歇，只能不断迫使自己前进，你不求超过自己的天才弟弟，但至少不能太普通，只有这样，那个男人才会顾虑嫡长子的身份而保下你，你才不至于悄无声息地被消失。 泡面的香气唤回你的思绪，你揭开盖子，任由热辣的蒸汽喷了自己一脸，然后发出满足的喟叹。 瞧瞧，这才是人生！这才是活着！去他妈的复仇！去他妈的夺权！你才不要当什么狗屁少爷，你就想活着而已！ 这么想想，就这样留在这个世界似乎也不错。反正你本来就来自这里，以你现在的学习能力也不愁考不了好大学，就当偷了二十余载光阴，这么安闲地过完下半辈子，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搅了搅面，成功把汤汁崩进眼睛里。你哀嚎一声，跌跌撞撞地冲向卫生间，在狭窄的走道里撞了三次才进去。伸手掬一捧凉水，强忍着眼睛的酸涩，反复撩起清水冲洗，你的发丝上在淌水、睫毛上在淌水、衣领上在淌水，浑身都是水，洗个脸而已，竟被你整得像洗澡。 你无端觉得有些悲凉，刚才为自己画下的美好生活的大饼轰然破碎。你没忍住笑了起来。你那难得一沸腾的热血却又凉透了。 得，吃完饭就想办法回去吧，这里终究不是你该呆的世界，现实里还有三个令人作呕的家伙等着你手刃呢。 说不准是打起精神还是丧失斗志，总之，你又变回了你。 下午。 你穿戴好，准备出门找份临工。发传单、上货、收银，什么都行，总不能真的只出不进。至于少爷不打工，这也就是开个玩笑，你还没娇弱到这种地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你还是忍不住直皱眉。之前的衣服全都穿脏、穿皱了，说实话，两辈子加起来你都不会洗衣服，索性就从陆爸爸的旧衣物中找了件白衬衫。 衬衫是普通的白衬衫，可惜，作为一个少年，这件衬衫对你来说明显宽松了些，于是你只好把袖口挽起来、把衣摆塞进破旧的牛仔裤裤腰里。好在裤子还是你自己的，不然，你真的无法忍受穿别人的夏裤。只可惜，裤子是破洞裤。 你这身儿穿下来，活像刚进城的小民工，为了口饭而出卖生命……好吧，其实没差。 你深呼吸，握住门把手。你要去出卖自己的生命了。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铃声先你一步响起。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接听了。 “喂，你好，是陆同学吗？” 是一个没听过男声，但你却总觉得有些熟悉。 “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你的新班主任，我姓齐。” 操！ 你在心里骂了一句。 是苏受。你想起来了，他就是你的新班主任。那么，按照剧情，今天应该是你……或者说陆仁，绑架他的日子。 电话那头的男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躲过一劫，依旧用他那与年龄不符的少年音说着话:“陆同学，老师了解到你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学校了，是有什么困难吗？” 你现在确实很缺钱，要不要绑了他呢？但是主角光环有点麻烦。 “抱歉，老师。我近期就会回学校的。” 绑他倒是不难，难在怎么隐瞒身份。他家的那一副扑克牌可不好惹。 “生活上有什么苦难也可以找老师沟通，虽然我们还不是很熟，但你可以相信老师……” 把人骗出去吃个饭什么的也不是不行，但是裸照就过分了啊……要不自己干脆投敌算了？抱主角的大腿总比抱反派的大腿容易存活。 “好的老师，谢谢老师！我没什么问题，明天就回学校！老师再见！” 不，如果是这篇文……想到这篇文里所有和主角受交好的人的下场，你决定站队的事先放一放。 你挂断电话。 ……说起来，你该买个智能手机了。你打开相册，看着里面那唯一一张严重模糊的照片。 那是一张人像，大片白花花的皮肤上点缀着一点绿——少爷的裸照。看到那点显眼的绿，你无声地笑了。 没有高清的，但是糊弄人足矣，姑且算是一条退路。 …… …… 你站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里，换上了奶茶店员工的制服。你用自己精湛的演技和好看的脸，为自己赢来了这份工作——只要每天放学后来打工两小时，以及周六一整天——当然，工资也比普通店员更低，因为是按小时记工资。 你还特地把头发剪短成普通高中生水平，生怕以前当混子时认识的人认出你，然后来找茬。如果工作第一天就被找茬，你大概率会被炒。 “哟，这不是陆仁吗？” 你的营业笑凝固在脸上。 怕什么来什么。 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声，伴着门口挂的风铃一齐响起。 你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目测至少有一米八五的男生走进店里，校服外套松垮垮地挂在臂弯上，露出里面的紧身运动背心，一块块结实的肌肉绷在里面，别说十八岁，二十八都有人信。 一看就知道是来找茬的。 更要命的是，你压根儿就不认识他。 真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