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选

    b5主动给阿领打电话说：“你能不能陪陪我？”

    “你在哪？”阿领取消了自己的录音室预约，打车去找b5，到了之后发现b5领着一群学生在画速写。

    “好了，模特来了。”阿领呆站在门口，b5给他拽进来。抵达之前阿领还以为b5在的是一个和他们上回去的网红装逼店类似的东西。

    “你为什么……”阿领不知所措，在学生中央的小圆凳上做得笔杆条直，任谁看见都猜不到是rapper。

    b5拍了阿领一下：“给你介绍工作机会还不好？”

    “能……玩手机吗？”阿领的眼睛不离b5。

    “定住，别老看我。”b5训完他就指导学生去了。

    阿领不能拿手机挡脸，只能架在腿上那么瞎玩。b5给的那张图他越看越眼熟，拿识图搜了一下，摸到一个微博。时间很久了，里面全是什么“姐姐是我不能宣之于口的偏爱”，“老婆怕我寂寞，在外地出差还给我发照片”，“哥哥去世那天我和寡嫂忍不住做了”这种迷惑发言，但配的Q版又分明是个男的。评论区哭喊着“学妹好软真欠操”的用户点开个人资料看大多是女生，还有些账号因为时间太长已经注销了。

    阿领选择以时间顺序查看博文，看到倒数几条的时候发现博主和其他人吵起来了，粉丝指责博主不该“泥塑未成年人”，后面还有什么后援会发的管理层调动通知，似乎是把博主的真身给踢出管理层了，还有人在博主的评论区鞭尸：男粉了不起啊？

    泥塑？这不是传统手艺吗？爱捏啥捏啥呗，只要不是恋童癖……

    男粉，男粉可不了不起吗？阿领嗤笑。攻击他的人都说让他“男粉多了”再出来唱rap，那意思就是女粉不是人呗，可是谁他妈不知道男粉是抠逼铁韭菜女粉才是金主啊？但凡有公司愿意签约的rapper，必须得是女粉多的，有公司找过他，但他还是喜欢自由一点儿，拒了。

    没想到b5还追过爱豆，也不知道他喜欢上了哪个小子。阿领顺着后援会微博点进去看照片，之后默默地退出。

    有档说唱节目发布了海选日程，文案吹得天花乱坠，说什么我们最看重“star性”，选手年龄要求一写三十岁以下，男粉丝就开始嚎了：“你们这是要搞饭圈啊！别把　Underground的水搅浑！”他们不知道一堆rapper巴不得让饭圈喂他口饭吃呢。

    阿领和b5喝酒的时候谈起这件事，b5问他去不去。

    “我……”阿领但凡是个铁血真rapper，这会儿应该斩钉截铁地说“老子不跟资本同流合污！”，然后过几天大家准时在海选场地相见。相反，他诚恳地说：“这次请的导师都很有分量，我想得到他们的指导。”

    那几个导师基本都是厂牌主理人级别的，能讲出专业的东西来，不至于跟节目组为了蹭热度找的流量艺人一样不懂装懂，但是b5说：“这种真人秀都有剧本，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导师跟制片人那叫‘胳膊拧不过大腿’，不一定能公平公正地选人。据说那几个导师还带了自己厂牌的人过来？那我估计被内定的名额就更多了。”

    “我懂，圈子那么小，低头不见抬头见，他们不可能不偏袒自己兄弟。”阿领说。

    “打扮漂亮点，节目组会喜欢你这样的。糊糊好操纵，仅仅唱得好观众未必买账。”b5朝阿领色眯眯地笑笑，手掌揉了揉阿领的帽子，相当于摸他的头发了。b5心里，那里是阿领的命门。

    阿领的脸有点红：“我啊，我不想当明星，能靠唱rap养活自己我就知足了。”

    “我陪你去。”b5走到阿领身后，把他的头抱在自己怀里。相比起给阿领打气，b5更好奇到底有哪些个rapper会去海选，到时候他挨个贴进论坛私密版里。

    “别看b瓷帖子少，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尽管他不怎么玩论坛了，但他喜欢看论坛里的人这么评价他。

    黑泡这个音乐类型被综艺带火之后，不少没怎么上过学的猥琐男把玩说唱当成了一条终南捷径，以至于b5和阿领去海选的时候人巨多。选手们被分成几队由导师进行审核，阿领连续忘词，导师给了三次机会都没发挥好，他自然落选。

    节目组能给三次机会，已经充分证明了他们对阿里有期待，不过节目组也没有黑幕到明目张胆的地步。海选时间紧，导师已经听阿领卡壳卡了三次，没时间再点评他什么，阿领与这档节目的交集就到此为止。

    阿领这边，落选不是最糟糕的，回去的路上他看见了b5在私密板块里发的床评，里面附有床照和小段视频——b5当然记得把自己截掉了，视频里只剩下阿领。

    阿领当着b5的面拿帖子出来，叫b5无可抵赖，他质问b5：“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是你集邮册里的邮票是吗？”

    “我怎么了？我就是个孙儿啊，不留底怎么证明咱俩睡过？”炮友被脏屌子rapper传染性病之后，因为没存证据反被rapper咬一口或是被经纪公司公关掉，这种事情太多了。约过之后存档，双方应该都心知肚明才对。“你不是也用针孔拍了吗？你愿意把视频传给你兄弟看，在睡完之后开直播，我也没干涉过你啊？在这和我搞双标？”b5无心和阿领说什么“我以前那些个床评都是替别人发的”，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用余光偷瞟阿领的手机屏幕，想看阿领的ID是什么：哈人开小号混进私密组，这件事非同小可，得赶紧通知版主踢出去啊！

    “哪有什么针孔，我直播那是拆粉丝礼物！”阿领平白被冤枉，一脸的难以置信，“我哪有你说的那种‘兄弟’，我一个rapper都不认识。”

    b5被气笑了：“你真他妈有脸在这跟我用嘴放屁啊，年年跑演出参加battle，你跟我说你一个rapper都不认识？酒店床头那个鸡巴鸟钟嘴缝里反光，你告诉我那是什么？不就他妈的摄像头？老子有证据，你少他妈在这编故事！”

    阿领被b5问得一愣：“什么反光？我不知道！”

    b5“啪”给了阿领一嘴巴：“你们烂屌子rapper睡粉都玩什么下三滥我清楚得很，我就想跟你睡，我有这心理准备，但你他娘的敢做不敢认真叫人看不上。”

    b5没使全力，要不阿领脸皮子早飞了，没有能让他捂脸的余地。阿领的脸迅速肿起来，但他口齿不清了还要问：“你……我好睡吗？”

    b5瞪着阿领说：“孙子，把你的逼嘴闭上，你知道我能把你的屎全打出来，现在就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