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狗，和他的主人
云非曜的动作太过明显，你颇有些惊异地看着他，伸手将那装满白浊的杯子拿开，微微停顿。 “阿曜，你要喝这个？” 云非曜身子一僵，抬头对上你的眸子那一刹那轻轻抿唇，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他很显然理解的是你要给他喝他的元阳借此来羞辱他，但……如今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你哑然失笑，将那满满一杯的白浊放在一边，倒了一茶杯的清茶递到他唇边，“张嘴。” 云非曜伸手想要接过茶杯，却被你笑意吟吟的目光激得一双手僵硬在空中，最后只能讷讷放下，有些隐忍的看着面前的茶杯，或许这茶是滚烫的，或许她会把茶水泼在自己脸上侮辱自己……这杯茶，凶险万分，他轻轻用唇瓣贴近杯沿，墨眸轻颤，杯子恰到好处的倾斜让他喝到了杯中的清茶，对于他干渴到几乎要皲裂的喉咙而言无异于是一种恩泽，他颇有些贪婪地将那些茶喝得一滴不剩，却有些不敢相信一般转眸看着旁边喂水的你，就这么轻而易举……让他喝到了这杯茶？ 云非曜有些愣，模样落在你眼里却是有些呆呆傻傻，揉了揉他的头，轻笑：“怎么了？” 他摇摇头，嘶哑的声音因为茶水的浸润清朗不少，仍旧低沉的嗓音是万年不变的沉稳：“臣……以为不会这样顺利喝到。” 你唤来男宠，坐在榻边侧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他，听见他这般的回答有些意外：“嗯？” …… 云非曜没有回答，只是周身气场忽而冷冽下来，他虽然还是跪着，气势却不是很低，看着你身后跪在榻上的男宠，他们衣着并不暴露行为也并不骚浪，仅仅是安安分分给你按揉颈肩而已，看在他眼里却是分外碍眼，身侧拳头不自觉握紧，却也明白自己不过是面前公主大人的众多男宠的一员罢了，但是—— 他还没有离开便这样传唤男宠为她捏肩捏腿，简直是—— 简直是在侮辱他。 仿佛他就是用完就丢的破鞋一般，被她玩弄之后立刻失去了价值。 不甘。 嫉妒。 他抬眸直逼那男宠的眸子，寒光让那人战战兢兢，手下力道不自觉轻了许多，赶忙低头认认真真为公主大人服侍起来，不敢有丝毫怠慢。开什么玩笑，那人看着凶悍森冷，却还跪在旁边，定然是身份不如公主的，他是公主大人的男宠，公主大人不发话，量那人也不敢放肆。 云非曜的目光让你撑着头看着他，你也不说话，就这么瞧着他面色几遍，却未料到他在寂静之后突然开口：“臣也会揉捏之术。” 你：“……” 身后的男宠：“……” 你笑：“云非曜，你这是在吃醋吗？” 云非曜静静看着你，“是。” 他没有丝毫避讳，坦坦荡荡承认了自己的心思，作为将军的心直口快在此时此刻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有趣，天底下还真有人这般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吃醋么？你蓦然想起下午的时候他跑来宫殿抱着你低声道一句‘我想你了’，这般的耿直，倒也不算是个愣木头，只是这般说出来倒是让你有些啼笑皆非。 你让男宠退下，云非曜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出了宫殿这才收回来那寒光逼人的目光，径直走到榻边，取下靴子跪在你身后，捏着你的肩膀轻重缓急力道稍重地帮你按捏起来，你有些承受不住他这没轻没重的手劲，回头瞧了他一眼，却看他神色如常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便也叹了口气，安安静静坐在榻上任由他去了。 故意使坏也好，真的不知道自己下手的轻重也好，你被他捏得疼，却又没有那么多余的心思去争辩什么。正受着他还算手下留情的摧残，却感觉到身后莫名安实，云非曜径直俯身从身后抱住你，没有一丝狎昵，只是轻轻地揽着让你靠在他怀里，低声：“臣在这里。” 所以，睡一会儿吧。 “云大将军在这留宿恐怕于理不合罢？” 你打了个哈欠，把他的手挪开，没有要顺着他的动作配合他演出的意思。掀开被褥躺了进去，丝毫没有顾及身后的云非曜，闭着眼睛呼了一口气，看起来像是不准备再搭理他了，他头一次这般被人嫌弃，只觉得搁不下面子，在旁边看你半晌，终究是黯淡了眸子慢慢爬下床。 是这个女人，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他在她面前岂止是面子，连尊严都被她碾碎入泥土。 云非曜浑身僵硬，将那些情绪打扫进簸箕倒掉，平淡地帮你掖好被角，低声：“我……臣走了。” 他像是垂头丧气的大狗，分明委屈不甘，却又只能把这些小情绪隐没在心底，男人应有的矜持让他无法说出诸如‘我想留在这里’‘我留在这里也没有关系’这样的话语。 他抿唇慢慢爬下床，却被你一把扯住领子，差点跌在床上把你压着。 心跳好快呢……云非曜。 你似笑非笑看着他：“云大将军，你这口是心非的功夫，不错。” 云非曜领子被揪住，本就没有好好穿着的衣服此刻春光乍泄，他三千青丝被束在脑后，被你这样一扯便有些垂落在颈侧，被你捏住丝丝缕缕绕在指尖，轻哼一声，指腹抵着他的下颌用力抬起他的下巴，“走，还是留，你自己选。” 云非曜沉默地掀开被褥，老老实实缩在被子里，像是被你气到，故意背对着你不看你。 他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光裸的脊背暴露在你的眼里，竟然有丝丝诱惑的意味。你在他身后撑着头侧躺着，看这明显已经生闷气的云大将军，只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大一个人了还像是小孩一般闹脾气，扭扭捏捏不愿意老实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如今还这样倔…… “云大将军，没有人告诉你，闹脾气的小孩子没有糖吃吗？” 云非曜敛眸，背对着你神色晦涩。 他就是不理你，也不动弹，就那么安安静静躺在你面前，仿佛已经睡着了。这般宛若鸵鸟一样的逃避方式让你呵笑一声，轻轻一勾将他身后的衣袍直接扯到他的臀部，原本宽松的衣服此时却像是禁锢的镣铐，将他的双手钳制住，突如其来的弱势让他心惊，刚想回头，便看见你幽冷的眸子。 “欠操。” 还未来得及辩解，后穴一阵瘙痒，他几乎是弹了起来，双手从拧巴的衣袍中脱出，将你摁在床榻上，低头目露寒光不过一秒，看见你面无表情的脸心中猛地一颤，怎么还敢放肆，松开手低喘着回答：“臣……没有……闹脾气。” “腿张开。” 你完全不顾他的意愿兀自下了命令，看他欲辩解却又把所有话语生生咽下的模样，冷冷地看着他，微微歪头仿佛是至高无上的神明，带着不容置疑的神性，淡淡开口：“云非曜，你有没有闹脾气，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腿张开。” 你看见他一动不动，颇有耐心地重复一遍，从床头抽出特制的的马鞭，看他仍旧不肯动，毫不留情用力抽在他的小腹上。 “啪！” 云非曜沉默地受着。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 你抽了他一鞭子之后才消了些气，看他腹部隐隐绰绰浮现上来的红痕，扔开鞭子，静静看他。 “本公主累了，你滚。” 云非曜微微惊诧，只有一鞭子吗……本以为会等来铺天盖地的鞭笞，却只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鞭子……？可是…… 公主并不如军营那般，他犯了错，领了罚便无事了。他生生接下了这一鞭子，她也还在生气，生气他做出来的错误举动，尽管他不明白为何她会突然怒气横生，但他仍旧可以感觉到她余怒未消，她……是因为累了才不愿继续打他吗？ 你背对着他躺下，闭上眼睛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耳朵却一直听着身后的动静，心下气得咬牙切齿，他要是敢走—— 你便不要他了。 云非曜跪坐在旁边，低声道：“臣没有闹脾气……臣只是……” 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他对于公主大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么……今日她的那句‘做我的狗不好么’，分明是想要他的，可是转眼便一点也不在乎了，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将他玩弄在股掌之间，看他狼狈落魄，让他颜面尽失，然后就这样没有一点挽留之意地将他赶走…… 他也真的是像狗。 哪只狗不是被主人赶走，还眼巴巴地瞅着主人，尾巴摇得比谁都使劲，渴盼着主人转身将自己带回家。 你压根不想理他，闭着眼睛心底好歹是松了口气，若是这个木头直接走了，那你说不生气那是假的。但是仔细想想，的的确确是自己任性在前，分明应该是其乐融融的场面，他搂抱着自己的刹那你不由得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幼年的嬷嬷这样和你亲密接触过，其余的人谁还能有这样的机会从身后抱着你？你无法忍受异样的感觉才将他的手打开…… 无论怎么说，自己开口一句‘留宿不合适’，又将他一把扯回来说‘去留随你’，这般翻脸如翻书的做派显然有悖自己平日的作风……真是累出毛病来了，情绪也掌控不住了么…… 你捏了捏眉心，起身还未开口便被他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 “喀哒。” 声音是这样的沉闷，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生生弄断了，你还未反应过来他如今的动作是在做什么，愣愣看着他。 云非曜捂着肩膀，垂眸：“公主若是不高兴，臣可以自断一臂……给公主请罪。”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你：“这样……公主消气了吗？” 云非曜，你真的是个猪头。 无法言喻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震颤和惊骇让人难以接受眼睛所见耳朵所闻，他竟然为了让你消气自断一臂，这般的狠烈闻所未闻，让你心脏蓦然抽颤，却在望见他小心翼翼的神色之时心头酸涩不止。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只不过是为了讨一个原谅……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笨的人。 云非曜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回应，左手已然无力垂在身侧，右手不知什么时候抓握着那条被他捡回来的，油光水亮的马鞭，塞到你手里，低着头匆匆开口：“公主若是还生气……用这个打也可以，怎样都好。只是……别生气了。” “你好笨。” 你轻轻环住他的脖颈，伏在他的肩头，低声喃喃：“真的，好笨啊……”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他右手轻轻搭在你的背上，手心熨烫的温度透过轻薄的布料传递到心脏的地方，沙哑的声音是因为疼痛难以隐忍，他尾音微颤沉沉开口，带着讨好和歉意，轻轻抿唇：“别生气……公主让臣做什么都好。” “疼吗……？” 你将他捂着肩头的手轻轻扯开，他绷紧的肩部肌肉似乎在诉说他如今到底有多疼，看不见流血的伤口，却是这样让人心软。指腹摁上去还未说什么便听见他轻轻嘶声，抬眸正准备说疼死活该，却看见他目光中潜藏的小欣喜，登时满口嘲讽怎么也说不出，心间满是软软闷闷的疼，无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瞧见他温驯端坐的模样，静默中开口。 “你的手臂……” “没事的……休息几日便好。” 云非曜顺着你的掌心轻蹭，像只讨要抚摸的大型犬，就着你的手慢慢躺倒在你腿上，柔顺的黑发散开，让他多了几分文人的柔意，漆黑的眸子里面有着洋溢的暖光，看得你微微怔愣，为什么他会……是这样的反应？疼痛和委屈混杂在一起，竟然没有变成滔天的恨意，反而是这样温驯乖巧…… 云非曜安安静静闭上眸子，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覆盖着你的手背，让你的掌心贴在他温热的脸颊上，害怕你的拒绝便将眸子撇开看向旁边摇曳的幽幽烛火，逃避着你的目光低声开口：“臣……想和公主……同榻而眠。” 同榻而眠。 这样的要求，没有哪个男宠敢这样肆意妄为，这样得寸进尺的要求简直听起来令人发笑。身为男宠，不过是一条狗而已，哪来的资格和主人同床共枕？说起来真是可笑之极，能提出这样要求的男宠毫无自知之明，若是被其他人听去，免不得大笑几声，笑完便轻嗤，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 对于云非曜而言，这是痴心妄想吗？ 你沉默地看着躺在腿上，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你的云非曜，他眼里满是希冀，但你却不愿应下他的恳请，伸手轻轻拨开他的刘海，淡淡开口：“我没有和人同榻而眠的习惯。” 云非曜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 他闭上眼睛，手背遮住了烛光，抿唇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低声：“臣可以睡在床边。” 真是贱。 怎么可以这样不要脸。 你无声，将被子扯过来盖在他身上，摸了摸他的额头，靠在床头。 “睡吧。” 你无法拒绝他这样卑微的乞求，当真是低贱到尘土里。 分明是凛凛威风的大将军，怎么会这样小心翼翼呢？ 云非曜看着你，有些惊诧于你态度的转变，躺在你的腿上稍微艰难地起身，他脑海中有些混乱，一时间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却在看见你脸上的疲惫的时候蓦然歉疚，才想起来刚才的那句话。 睡吧。 她这副模样根本不像是要睡觉。 你靠在床头，睫羽微微颤动，长而密的睫羽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你的神色，疲惫怎么也挡不住，看见他起身以为他又有什么事情要和你讨价还价，却被他轻手轻脚地拢在怀里侧躺下来，低声：“公主和臣……一起睡。” 又来了。 这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云非曜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给你带来多少困扰，他单手搂住你的腰，将你有些凉意的后背贴着他温度稍高的胸膛，将被子拉上来掖好被角，温热的呼吸洒在你的肩头，你身子一僵，便听见他的微哑声音。 “公主大人，臣控制不住……想要亲近的欲望。” “公主……” 他低低喘息起来，你才想起来他的蛊还在作乱，响指轻轻一拧，停下来蛊虫对他的折磨，却不料没了后穴的痒意折磨，他更加放肆，轻轻咬住你的肩头，生怕咬伤不敢用力，喘息着咬出印记，却又迷恋地舔舐起来。 “公主……” 胆敢以下犯上！ 你回头想要将他踢下床去，却蓦然警觉他的力气就算是折了一条手臂也是大得出奇，你根本无法挣脱他的禁锢，他仅仅是一条腿镇压住你便是动弹不得，皱着眉头低声呵斥：“松开！” 云非曜不动了，他咬住你的肩头，安安静静呆着，像是被抓包正在做坏事的狗子，一时间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主人这样呵斥，环着你的手不自觉握拳，松了嘴，却是哑口无言。半晌才闷闷的开口：“公主……” “臣……” 他没办法控制自己。 这种无法缓解的欲望，想要和她贴近，再贴近一点…… 对她天然的亲近想法，他与公主体内的子母蛊虫功不可没，可，那真的只是蛊虫的原因吗？ 云非曜咬牙。 却又在刹那间泄气。 他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