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慧珊姐的身上,但阴茎仍然深插在姐姐紧暖柔嫩、濡湿淋淋的
「上礼拜五……」她似乎迟疑着该怎麽开口。 「上礼拜五?」我接过她的话,「你拿了一杯酒过来,逼我陪你喝,喝完之後就醉啦,你醉了之後我就把你带回我家啊!你醒了之後就走了,不是吗?」我只讲了重点。 「就这样?」她完全不相信。 「刚刚那是重点啦,至於细节嘛……就你一直吵啊,一整个晚上都在说陪我;回我家之後还强吻我、脱我衣服、强奸我啊!你还想知道什麽?」 我看着杜蕾,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紧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强奸你?」杜蕾大声说着,後来发现自己好像太大声了,又降低了音量:「我强奸你?」 「的确是你先脱我衣服的。」我强调了「你」这个字,「好吧,我再说仔细一点好了;你强吻我、勾引我勃起,然後脱掉我的衣服帮我口交,之後你还嫌不够,就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拉我的手去摸你的胸,还摸我的小弟弟,当然就做了嘛!做完之後,我想总不能这样把你摆着,就帮你洗澡啊,洗着洗着你又要,那我能怎麽办?就又来一次啊!不过那个晚上就两次而已,加上你帮我口交也不过两次半,而且都是你逼我的……」 我仔细观察着她脸部表情的变化,真是比川剧变脸还精彩。 杜蕾的脸到最後已经红得不像话,「不要说了!」她大声地打断我。 「是你自己要听的。」我耸耸肩。 「你想怎麽样?」杜蕾的双手交叉在胸前,心里似乎作了谈判的准备。 「我并不想怎麽样。」我面无表情看着杜蕾,坦白说,我并不喜欢她现在的态度,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抓着别人弱点来当武器。 「不想怎麽样?」杜蕾一脸不信。 「我说真的。」我长叹一口气, 「和你刚好在同一个公司只是意外,我在遇见你之前就已经决定好来这个公司上班,而且……当作是两个陌生人的一夜情就好,天亮之後还是陌生人,我没有阴险到要拿这个当把柄威胁你什麽;哪,我才第一天认识你,有什麽好威胁的?我和你的事也没有人知道,就算说了有没有人要信还是个问题咧!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 我停下来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考。 「更重要的是什麽?」杜蕾此刻的表情已经缓和许多,对我的敌意也不若刚刚那样明显。 「更重要的是你在pub之所以找上我的原因。」我看看杜蕾,「你怎麽会一个人拿着两杯酒到处找人陪你喝呢?又为什麽会找上我呢?我看到你在pub里喝醉的样子,我觉得你是个好寂寞好寂寞的人,寂寞到要找一个跟你一样寂寞的人来陪你,对,刚好就是敝人在下我。後来看到你睡着的样子,我开始觉得寂寞根本就是你身体组成的一部分,太根深蒂固了,我怎麽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杜蕾看着我,半晌不说一句话,「我想你是村上春树看太多了。」她丢下这麽一句话,转身离开了顶楼。 村上春树看太多? 我摇摇头,不要一听到「寂寞」这两个字,就认为这是村上春树的专利好不好?其实我还比较喜欢吉本芭娜娜呢! 杜蕾对我还是有戒心的。 这两天她虽然没有再跟我说过话,但是从她的眼神里,我知道她对我还有怀疑。 对我来说那并不重要,虽然我承认我对杜蕾有兴趣;我对她的兴趣是建立在她不为人知的那一面,而不是大家都看得到的美丽或能干之类的。 礼拜五晚上工程部为我开了一个迎新会,刚听到要办迎新时,我的确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又不是大学生了,还搞什麽迎新?不过听说咱们经理是个爱热闹的人,再加上同事们一起吃吃喝喝的确能缩短大家的距离,大家也很高兴能有机会用公费堂而皇之地大吃大喝,即使我不是个太喜欢跟别人装熟的人,却也没有任何反对或质疑的必要。 迎新会找了一间有包厢的餐厅,订了两桌,一群人关在包厢里又叫又闹的。 一顿饭吃完已经很晚了,有些同事仗着明天不用上班,又吆喝着去续摊,大家三三两两地离开,喝得醉醺醺的经理也坐上计程车回家。 晚上我有些喝多了,头略略发晕,是没办法开车回去的了。 才想往公车站的方向移动── 「张毓宁!」身後有人叫我。 我回头一看,是杜蕾。 「怎麽了?」我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跟我说话咧! 「你怎麽回去?」 「坐公车啊!喝了酒不好开车。」我很理所当然地说着。 「我送你回去!」杜蕾也很理所当然地说着。 「送我回去?不用不用,谢谢你的好意。」我连忙拒绝。 上次把她带到我家的「遭遇」我还记忆犹新,虽然这次是我喝的比较多,不过如果我又把她给怎麽样了,那可真的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第一次还可以说是「意外」,不过意外通常是不会发生第二次的。 「你车停哪?」杜蕾似乎不想理会我的拒绝。 「你没喝酒吗?」对,如果她也喝了酒,只要一滴,我就可以拒绝她。 「一滴也没喝。」我的计谋彷佛被她识破似的,「我们那桌女生多,大家都喝茶。」 看同事走得差不多了,「你没有必要这麽做。」我说话开始没了顾忌。 「要怎麽做是我的自由,我只是想送一个喝了酒的同事回家,而且我发现我们还住得蛮近的;」杜蕾瞟了我一眼,「怎麽,不行吗?」 「就这样?」我问她。 「你说呢?」她直视着我的眼睛,「虽然我只观察了你三天,不过我觉得你不是坏人,而且,从某方面来说,我承认我们是同类。那天在楼顶你对我说的话,我想过了,的确很有道理,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不太好,不过我还是想谢谢你。」 杜蕾的语气越来越温和,表情越来越放松。 「真心话?不是想藉机送我回家,然後在我家下毒?」我故意开她玩笑。 「嘿嘿,想被我毒死,你後面排队去吧!」杜蕾对我皱皱鼻子。 上了车之後,「难怪伟诚说你是个大好人。」我说。 「喔?」杜蕾挑挑眉,「他这麽说我?」 「他说你对谁都好。」我闭上眼睛,有点累了。 我听见她冷笑一声,没再说话;我也不想再搭理她什麽,虽然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她,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回到公寓楼下,杜蕾坚持送我上去,「谢谢你,你可以回去了。」说真的,我不希望杜蕾在这里停留太久。 杜蕾点点头,站在玄关那儿穿鞋,「我问你──」她突然转过头来。 「什麽?」 「你说我的寂寞是很根深蒂固的,」杜蕾咬了咬下唇,「为什麽你会这麽觉得?」 我就说吧,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自己原来是寂寞的。 「只是感觉。」这是实话。 「喔。」杜蕾对我的答案显然不能感到满意。 「快回去吧,要开我的车也没关系。」我再一次催促她。 才刚结束一段恋情的我,并不想太快再和别的异性建立朋友以外的关系,尤其是缺乏情感基础的关系;杜蕾和我之间已有了恶例,不能再有第二次,更何况我并不是什麽理智得不得了的男人。 「那……车先借我,明天再还你。」 「嗯。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口头上还是要谢谢人家。 杜蕾下楼後,我从阳台看着她离开,心里开始复杂起来。我其实很想知道她的寂寞从何而来,很想问她那天为什麽会跑去不常去的夜店,但……我和她只是同事,才认识一个礼拜,再怎麽说那些问题都太私人了;更何况她的寂寞应该交给她的男朋友去解决,而不是我。 「铃……铃……」 「是谁啊?一大早打电话来?大爷我还没睡够呢!」 迷迷糊糊里听到电话的声音,被吵醒的我心里乱不爽一把,本来想不去理它的,不过那电话好像知道我打算来个置之不理,铃声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唉哟,吵死了啦!」我输了,不耐地踢开被子,走到客厅伸手接电话。 「喂!」到底是哪个没常识的家夥啊! 「喂?」对方听到我声音里的怒气,声音畏缩起来:「我是杜蕾。」 「啊?」我愣了一下,没想到是她,也没想到她会这麽早打电话来。 「杜蕾?你这麽早打电话来干嘛?」我看看墙上的时钟,「小姐,才九点哎!」 「对不起,我没想到吵你睡觉了。」杜蕾在电话那端连忙道歉,「我把车开来还你,现在就在你家楼下。」 「什麽?」我大惊,真是被她打败了,「那……你上来吧!」 杜蕾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还有些学生气息,和平常在办公室精明干练的模样完全不同。 「对不起吵你睡觉。」杜蕾见我睡眼惺忪、蓬头垢面的样子,连忙道歉。 「啊……没关系,」我摇摇手,叫她别介意,「只是我假日都睡得比较晚。」 「喔……」杜蕾看起来不太像只是来还车的。 「先进来吧,我换个衣服梳洗一下,很快就好。」我想她还有话说,先请她进客厅坐。 梳洗好,我进厨房倒了杯水给她。「怎麽?还有事想问我?」 「啊……是啊。」杜蕾喝了一口水,舔舔乾涩的嘴唇,「我想问你……你觉得我是个什麽样的人?而且,我觉得你很防我,为什麽?是我那天在楼顶说话的态度太差了吗?」 「啊?」怎麽有人一大早来问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 「我……我其实不太喜欢跟任何人有太深的交往,所以当你跟我讲伟诚说我对谁都好的时候……我其实很讶异。」 杜蕾有些吞吞吐吐。 「你怎麽会来问我呢?」 杜蕾的态度让我费解,一开始是那麽冰冷不可高攀的样子,怎麽昨天那麽好心送我回家?今天一大早又跑来问我这些奇怪的问题?「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也不太认识你,你这不是交浅言深了吗?」 我看看杜蕾,「为什麽不去问其他比较资深、认识你比较久的同事呢?」 「就是因为认识得久,所以不能问。」杜蕾定定地看着我,「我是用另一张脸在上班的。」 我看着她,不发一语。我懂她的意思。 「你说得对,我很寂寞。虽然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可是离开了办公室,我就什麽都不是了。」杜蕾在等我的回答。 「你既然是用另一张脸在上班,为什麽不也用那张脸来面对我算了?」 我还猜不出杜蕾的用意。 「至於你离开办公室之後的事,也不该由我来管,你有男朋友的不是吗?虽然他在美国,可是科技这麽发达,远距离恋爱的维持应该没有那麽困难了吧!」 杜蕾听到「男朋友」三个字,脸上顿时泛起一片嫣红,但语气却是苦涩的:「我只能等他联络我。」 「这是什麽道理?只能等他联络你?」我打心底讨厌这种男人,无法帮助自己心爱的人,却让她去找路人甲诉苦,这算什麽? 「我是第三者。」杜蕾说着,五个字,但足以说明一切。 杜蕾是第三者? 「他打算怎麽办?」 在我的认知里,劈腿者的态度才是决定事情如何发展的关键因素。 「他要我耐心等一等,他会跟他老婆离婚的。」杜蕾说着,我能感觉到她还有期待。 「可是却不让你联络他?」我质疑着,「我觉得他根本是在骗你。」 「有时候我也会这麽觉得。」杜蕾苦笑。 「可是只要一收到他的电话留言或e-mail就会好高兴好高兴,觉得我的等待是值得的;如果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我就会觉得好失落,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骗了?说不定他只是在敷衍我……」 「家花哪有野花香的道理你懂吗?得不到的,永远最好。」 「我当然知道,」杜蕾淡淡地说着,「所以你那天说,看到我第一眼就觉得我是个好寂寞好寂寞的人,我突然有种受打击的感觉;我知道我寂寞,可是如果这种寂寞连一个陌生人也看得到的话,那就是真的很寂寞了。」 她看看我,「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我其实是个很寂寞的人,所以你让我觉得……很不一样,我不晓得……不晓得是不是应该……」 我伸出手阻止杜蕾再说下去。 「你不要说了。我能看出你的寂寞,是因为我也是这种人,这只是同类之间的一种辨识罢了,你不要想太多。」 「昨天……」杜蕾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其实不太想回家。」 「天啊!别又来了!」我心想。 「每天回家都急着开电脑、听答录机,然後看着一个人也没有的家……」杜蕾的眼睛开始泛红。 「你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我站起身,语气刻意冰冷,「这段感情是你自己选择的,是你要把决定权放在那个男人身上,让他决定你可不可以继续爱他的;在你决定要爱他的时候,你就应该考虑到这种寂寞是无可避免的。 换句话说,是你容许他造成你的不安和孤独,你不去找他,反而来问我这个跟你半生不熟的人为什麽能看出你的寂寞?这样不对吧!如果你不想等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那就分手啊!」 「可是我真的很爱他……」杜蕾抬起脸,一脸无奈。 「你只能选一个。」我也很无奈啊!一大早被挖起来听同事的恋爱烦恼。 「要不就是继续等,等到有一天柳暗花明,但同时要背负等待的寂寞;要不就是跟他说Bye-bye,不用那麽痛苦,但最後你还是一个人。」 杜蕾一言不发,看得出来认真地在思考我所说的事情。 「最糟糕的是什麽你知道吗?」我停了一下,看看杜蕾,「是你花了大把青春在他身上,最後他却什麽都没有给你,既让你寂寞,又让你孤单。」 杜蕾继续沉默着。 「寂寞到非得到pub找陌生人喝酒?寂寞到要找一夜情?这就是他给你的?」我不屑地说着,对於那种想要两面讨好,却不肯吃半点亏的人,我是打从心底鄙视,尤其还是和我一样的男性同胞,唉呀!真是男人之耻…… 听到「一夜情」三个字,杜蕾的脸马上红起来, 「你不要说得一付我很放荡的样子好不好?我也只有找过那麽一百零一次啊!她皱起眉,似乎对我的说法感到不满。 「你还敢讲!那天强吻我还强奸我,我还以为捡了一个AV女优回家咧!」我毫不客气地呛回去。 「我哪有!」杜蕾也呛回来。 「好……好……」我赶紧踩煞车, 万一等会儿她说「那来试试看」什麽的,那才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回到你最初的问题,你问我觉得你是什麽样的人,我说你在工作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人也漂亮,和同事相处都不错;只不过恋爱让你很寂寞,就这样。」 「至於你问我是不是在防你……」我想了一下,「是,我的确在防你。我这个人心机比较重,而且我和你一点也不熟,一下子很冷淡地问我你想怎麽样,一下子又主动说要送我回家,现在又在我家跟我讲一堆应该跟手帕交说的话,我真的搞不清楚你想干嘛哎!另外……坦白说,我被我前女友劈腿,才分手没多久,所以我现在不想和任何异性产生朋友以外的关系,OK?我和你之间的事只是意外,我需要跟你保持距离,这样你满意了吗?」 「楼顶那次……我真的很抱歉。」杜蕾看我说着说着,气又冒了上来,连忙道歉。 「我只是有点慌了,没有想到会和你变成同事。」 「所以……基本上你是个亲切的人,只是不跟别人有太深的来往?」我半信半疑。 「我想是吧!」杜蕾歪着头,一脸认真。 「好了。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你也知道我想和你保持距离,是不是可以……」我委婉地请她离开。 「还有一件事。」杜蕾坐在沙发上,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什麽?」怎麽还没完啊? 「我饿了,一起去吃早餐吧!」杜蕾用着理所当然的口气说。 杜蕾强拉着我出门,原本以为只要到附近美什麽美的,她却说她吃不惯西式早餐,从来就只爱吃豆浆烧饼,为此我们还特地开车(对!开我的车!)到某家她说很好吃的豆浆店,一边吃,一边不忘数落我的火腿蛋三明治和冰红茶是如何如何没营养,我是来吃早餐还是来听教训的啊? 不过杜蕾倒是从此安静了下来;不再神秘兮兮找我去楼顶谈判,也不再莫名其妙一大早杀到我家来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似乎被她当成可信任的朋友之一,但平常在办公室她还是戴着一张微笑的面具在工作,每天忙碌地周旋於程式语言之间,努力维持她在同事之间的形象。 我还是对她有兴趣的,但这种兴趣比较像是研究者与实验对像之间的关系。 杜蕾的故事像是老掉牙的桥段,年轻貌美的女人爱上了有妇之夫,男人永远用甜蜜的谎言安抚她:「我会跟我老婆离婚的。」 只是等待彷佛永恒般漫长,要不就是老婆找上门来,大骂年轻女子是狐狸精;要不就是男人从头到尾只是贪恋着青春的肉体而已;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少之又少。 聪慧如杜蕾这样的人,为什麽还是会掉进这种陷阱里呢? 「恋爱病,无药医」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杜蕾和男友之间究竟有过什麽呢?教她这样死心塌地?只能等候,无法主动,如果真是相爱的两个人,为什麽要有这样不公平的对待? 每次看着杜蕾的背影,我都忍不住揣测她和男友之间曾发生的种种;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要和她保持距离,但那次两人身体的缠绵却让我记忆犹新;我很少在性爱中得到如此大的身体满足,前女友不喜欢奇怪的花招,别说在客厅或浴室做了,就连换个体位她都抱怨半天。像 杜蕾的技巧也是由男友调教得来的吗? 她究竟是个什麽样的人呢? 表面上和一般的女强人没两样,下了班之後变成苦恋故事的女主角,在我面前就像个毫无防范的小女生,做爱时又变成技巧纯熟的AV女优…… 到底她还有多少面貌是我没有看过的? 写程式写到一半,又忍不住停下来胡思乱想,刚好看到杜蕾由外头进来,恰好与我四目相接,她偷偷丢给我一个在办公室不会有的甜甜微笑,我急忙闪避她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在键盘上动着,却没想到我的一时失常,把写了一半的程式全给Delete掉…… 「啊!我的程式!」我惊觉自己耍了个大猪头,抱头大叫起来。 「喔喔喔!干嘛啦?」伟诚听见我的哀嚎,准备要来幸灾乐祸一番。 「我是猪头!居然自己把东西Delete掉,啊……」 我看着电脑萤幕大叫,还不能相信我刚刚做的蠢事。 伟诚看到才要坐下的杜蕾,一脸不怀好意:「是不是看杜蕾看到恍神啊?唉……上班要专心,知不知道?」他拍拍我的肩聊表哀悼,又缩回他的位子上了。 「我咧!」我对伟诚比比中指,问候你祖宗十八代咧! 可恶!这组程式再两天就要开始测试了,我的进度已经落後,绝对不能拖累到其他同事啊!就算加班也要赶快把进度补回来! 加班果然变成无法避免的命运…… 办公室里人越来越少,到最後只剩我一人还在跟电脑苦战。 总算写完一个段落,先把它存档,「呼!」我吐了口气,看看表,已经九点多了,「等会儿先测试一下,如果没有问题,明天就可以继续下去。」我心想。 走到窗边,其他的大楼里还有零星的一些灯光,大概都是和我一样努力加班的人,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像我这麽猪头就是了…… 「热死了!」我松开衬衫的前两颗扣子,夏天永远这麽热!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大家还在穿大衣、戴手套、披围巾咧!一下子就半年过去了,我和女朋友分手也半年多了…… 偶尔从以前的同事那儿听说她和新男友分分合合的,似乎处得不是很好,同事们也对她感冒起来,这意思是「还是我最好」吗?我哑然失笑。 当初分手,是因为知道她早已不再爱我,我也不会去爱一个心已经不在我身上的人,尽管如此,我还是想成全她的选择,还是希望她幸福,为什麽她无法珍惜一切呢? 难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 我想起杜蕾。 她的恋情现在进行得如何呢?是不是还在苦等对方的只字片语呢? 「毓宁!」我转过头去,是杜蕾。 「你怎麽……」她穿着T恤和七分裤,一看也知道回家过了。 但,怎麽又出现在这里? 「哈哈!」她扬扬手上的塑胶袋,「我下午听到你在哀嚎,就知道你晚上肯定要加班了,幸好你还没走,我给你带了点宵夜过来。」杜蕾又一付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对!我最无法招架的就是她的「理所当然」,一碰到她这种表情,我就只有投降的份儿。 「喔,谢谢。」我朝座位走去, 「不过今天差不多了,等一下做个测试,明天再继续。」 杜蕾专心盯着我的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移动着。「喂!你这个指令写错了啦!」 指令写错?「哭夭啊!」我暗想,连忙回到座位上。「哪里?」 杜蕾用手指着某一行,「这里,看出来了没?」她站在我身後,手就越过我的肩膀指着电脑萤幕;她洗过澡了吧?身上有香皂的味道,很舒服的香味…… 「我在干嘛?」心里暗叫一声,赶紧回过神来。 我定睛一看,「啊哇咧!大概是刚刚在打瞌睡……」仅仅一个键的差别,就可以让程式产生天差地别的效果,幸好杜蕾发现了,趁现在赶紧更正错误,就不用浪费明天的时间了。 「谢啦谢啦,还好被你抓到。」我松了一口气。 推开椅子站起身来,一不小心没有算好和杜蕾的距离,两个人差点撞个满怀,我赶紧抓住杜蕾,以免她撞到或跌倒。 杜蕾离我不到二十公分,她柔软的发就在我唇边,她吐出来的气呵得我颈子痒痒的;通常电影演到这里,男女主角都会稍稍分开,然後啵在一起难分难解。 杜蕾身上的气味似乎越来越靠近,这是哪一牌的香皂?乱好闻一把的,应该跟她问一下哪里买的…… 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把杜蕾推远了些,我的气息还是混乱的。 「你没事吧!」 「没事啊!」是灯光暗还是天气热的关系?杜蕾的脸好红。 果然是应该和她保持距离的,一靠近她,我连自己在做什麽都不知道。 「呃……」我试图缓和我们之间尴尬的气氛。 「我正好饿了呢!谢谢你费心送宵夜来。」说完手便伸进袋子里翻看着。 杜蕾站在一旁,只是笑。 递给她一罐罐装茶,我自己也从袋子里拿出饮料和面包,自顾自地吃着;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始想找些话题来打破现状。 「你最近心情看起来不错。男朋友写信来了?」我把话题丢到杜蕾身上。 「啊?」她脸又一红,「嗯……是啊!连着一个礼拜每天都有信呢!」 我看看她,心里居然有点不是滋味;杜蕾所面对的可能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甚至有可能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为什麽她可以这样一直等一直等,毫无怨言?换作是我,我绝对不可能这麽做的;不可能这样痴痴等待,也不可能让心爱的人一直生活在不安之中。 「问你喔,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怎麽在一起的?」 「咦?你今天问题怎麽那麽多?」杜蕾笑着亏我。 「我和他……两年了吧;他是我之前公司的同事,是个很有气质、很帅气的男人,说话永远是轻声细语的,後来公司派他到纽约分公司去,大概一年多以前吧,那个时候我已经离职了。」 「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他结婚了吗?」 「要是一开始就知道的话,也不会陷得那麽深了啊!」杜蕾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我是很偶然很偶然才发现他已经结婚了,那时候我实在太担心同事的指指点点,所以才会选择离开那里。 原本想就这样放弃算了,毕竟要当一个第三者需要很大的勇气啊!可是他说他和老婆感情不好,而且他也说很爱我,所以……」 「你真的被骗了。」我觉得我有点故意让杜蕾这麽觉得, 「如果他跟老婆感情不好,还会一起去美国?」 「他说是他老婆硬要跟着去的!」杜蕾反驳。 「真的是这样吗?那干嘛不准你联络他?」 「他说他老婆是个醋劲很重的女人,如果被他老婆发现我和他在一起,他老婆可能会对我不利。」杜蕾振振有辞。 「好啦好啦!随便你怎麽说。那他到底有没有在解决事情呢?什麽时候才要离婚,好让你名正言顺呢?」 我有点小不爽,看着杜蕾一直落在陷阱里,我好心想拉她上来,她却丝毫不肯领情。 「我相信他有在努力啊!只是离婚这件事情哪那麽快?啊!对了,」杜蕾的表情一下子明朗起来,「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情。」她露出幸福的笑容,「他说他下个月有机会到洛杉矶出差四天,而且他老婆不会去,他叫我到时候去洛杉矶找他!」 「你会去?」我突然觉得一切无趣了起来,「什麽嘛!刚刚还一付哀怨的样子,原来要去美国会情郎了呢!搞半天都是我在白担心、扮黑脸,什麽跟什麽嘛!」我起身走近墙边,把空罐用力地扔进垃圾桶,发出很大的声音。 杜蕾被我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你怎麽了?」 「没有!」我恶瞪她一眼,「我只是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喂,你到底怎麽了?」杜蕾有些害怕地走近我,手轻轻地放在我肩上。 感觉到她的体温,情绪很不可思议地平稳下来,「没有,真的没事;刚刚是我不好,吓到你了。」我拨掉杜蕾的手。 「你一直认为我男朋友在骗我对不对?」杜蕾解释起我方才的行为,「我知道自己很笨,可是我也很谢谢你这样替我着想……我的朋友很少,最清楚这件事的除了我以外,就是你了,能在工作场所里交到像你这样的朋友真的是很难得的事……不管怎麽样,我都很谢谢你。」 我看看她,「什麽时候要去?去几天?」 「下个月底去,大概要请四天或五天假吧,细节我和他还没有讨论。」 我紧抿着唇,不想再对杜蕾的恋情发表任何评论。把程式存档後,关掉电脑,整理好桌面,我拍拍杜蕾的肩:「走吧!我送你回家。」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再开口,只有杜蕾偶尔指示我该走哪条路之类的。到了她家楼下,发现真的离我家很近。 「你快上去吧,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车才停好,我就开口要她快回家。 杜蕾看看我,一脸的欲言又止,「嗯。」她解开安全带,「我上去了。」 她打开车门,下车,关上车门,从车子前面绕过。 她敲敲我这边的车窗,是还有什麽话说吧,我按下按钮让车窗降下,探头出去。 「怎麽了──」 杜蕾侧身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晚安。」 我当场呆掉,只能看着她上楼的背影,却什麽也说不出来;当她终於消失在我面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麽,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曾经想过自己当时摔罐子的行为,以及送她回家时想哭泣的冲动是怎麽回事我并不认为我是个容易动情的人,也不认为自己已经准备好再迎接下一次恋爱,更不认为我和杜蕾之间会擦出什麽火花,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办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解释。 「靠!荷尔蒙作祟啦!」我只能这样说服我自己。 事实上,我和杜蕾依然平安无事地在公司里相处,工作日复一日地进行着,我们看起来都只是很忙碌的Programmer而已。 一转眼,杜蕾要去美国了。 杜蕾要请假去美国的事在工程部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同事们纷纷投以羡慕的眼光,「唉哟,好热情喔!去美国找男朋友呢!」「好羡慕你喔!工作爱情两得意!」 「别忘了帮我找个漂亮的金发妞!」「玩得开心点喔!」 临行的前一天,同事们全聚在杜蕾的座位旁七嘴八舌。 我靠在离她位子附近的桌子上,两手交叉在胸前,只是静静地看着杜蕾。 杜蕾的眼光转到我身上时,不知道为什麽居然露出了些许担心的神色。 我只对她笑笑,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那笑容的含意,回到座位上,继续和我的程式奋战。 没多久,大家也都回到座位上,办公室又恢复成平常的样子。 在电脑前努力了一会儿,萤幕右下角出现了有e-mail的小图示。 我打开信箱,有一封新邮件,寄件人是杜蕾。 「毓宁:今天晚上有没有空?可不可以一起吃饭?请速回。杜蕾」 我看看杜蕾,她背对着我,一付努力工作的样子。 「为什麽要找我吃饭呢?她有什麽事想跟我说?」我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