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竺岛往事 （离开前夕）
第三十章 竺岛往事 （离开前夕） “你想回中国？”苏温坐在上首，手里把玩着一只枪，正一颗一颗往枪里塞着子弹。 程风跪在苏温两米开外的地方，腰背挺直，眼神凌厉，坚定的说道：“是，我要回中国，回k城。” 苏温拉开了枪上的保险，突然朝着程风的头一比，“给我一个放你的理由。” 程风丝毫不畏惧随时可以要了自己命的那把枪，“武力解决问题毕竟不是长远之计，K城如果掌控在我们手里，不管是缅甸还是竺岛都会受益不少。国内形势严峻，我完全有能力会去掌控全局。” 苏温笑了一下，继续拿着那把枪在程风身上比来比去，“啧啧，小东西，别以为有点儿本事就能翻了天，少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回去是为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报仇的同时也不会耽误替您办事。”程风不卑不亢的回话。 “嘭！” 一声枪响，即使装了消音器，枪声回荡在房间里，仍旧震得人耳朵生疼。 子弹与程风擦肩而过，程风全身未动分毫，眼神仍旧清冷，没有一丝恐惧。 苏温对程风的表现很是欣赏，收起了枪，对程风说道：“替我打最后一场拳，赢了我随你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儿，输了，下场你知道。” “好。”程风低头说，“如果我死在擂台上，你送阿月回国，行不行？” 苏温嘴角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笑，“你在求我？” 程风给苏温磕了一个头，仍旧坚硬的语气里加了一丝恳求，“是，我求你。” 这是程风跟了苏温这么久，第一次开口求他。 程风从苏温这里谈完事情，大老远就看见顾卿月和闵然两个人一起坐在台阶上。 两人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扭头一看，程风已经站在他们身后了。 “哥？” “爷。” 程风点点头，问：“怎么这么晚了你俩在这里坐着。” 两个人同时在心里嘀咕：等你。 顾卿月抢先开口说：“无聊就和闵然哥随便走走，又想到哥你在这儿，这不就想着等等你。” 程风一眼就看出了他俩心里的小九九，也没拆穿，转了个话题说道：“阿月，过两天陪我去趟缅甸，有场拳要打。” 顾卿月和闵然同时一惊，他们都知道苏温一直让程风在缅甸打黑拳，每一次拳赛都是一场生死历劫。 “哥……” 程风知道顾卿月在担心什么，他拍了拍顾卿月的肩膀，安抚道：“这是最后一次，赢了，我们就回中国。” 赢了就回中国，那输了呢。 顾卿月没再问，在这里的哪个人不是身不由己，他相信，程风不会输。 “阿月，你先回去，我有事儿吩咐闵然。” “好。”顾卿月看了看程风，又看了看闵然，然后往四区走去。 程风带着闵然走到海边，晚上的海风吹到脸上略微带有一丝凉意。 海水拍打礁石的浪声卷着程风低沉的嗓音，程风问闵然：“还记得你跟我多久了吗？” 闵然规矩的站在程风身后，答道：“回爷话，九年了……”顿了顿又说道：“九年四个月零十三天。” 程风感慨道：“都快十年了啊。” 从缅甸那人口贩卖的窝点里把闵然带出来放在身边，不知不觉竟已过了十年。 程风宽阔的手掌抚摸着闵然白嫩的脸颊，闵然是跟他最久的人，温顺忠心，体贴听话，从不忤逆他。 闵然对于程风并不常见的抚摸和亲近，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奴隶不得直视主人，所以他低垂着眼眸，可又忍不住抬头想看他的主人。 “其实我对你不好。”程风看着只比顾卿月大了两岁的闵然，内心忽然就被什么触动了，“阿然，我可以放你离开。” 闵然一听，猛然抬起头来，他不过海滩上的碎石，一下子就跪了下去，颤声道：“爷，您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不走。” 程风想把闵然扶起来，可闵然死活跪着不起来，程风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你为我做的早已经够还了，你不欠我什么，知道吗？” “不！”闵然使劲地摇着头，神色慌张但又坚定：“从您把我救出那个地方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会用这条命报答您，我……我想跟着您，我不走。” “你会死。” “我知道，让我替您完成您想做的吧。”闵然矮着身子抱住了程风的腿，他笑着说：“爷，我很高兴……您对我心软了，您舍不得我，我真的……真的很高兴……我心甘情愿的，离开您，我不会过得好一点的，我可能会难过，痛苦一辈子。能为您死，是我的骄傲，是我的荣幸。” “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吗？闵然想，他本就是个孤儿，孑然一身，原本就是要被割器官给富商们续命的，是程风救了他，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程风能平安顺遂，心想事成，他希望程风不要再被仇恨充斥，他想让程风快乐一点的活着。 “我……可以抱抱您吗？啊不，您可以抱抱我吗，我是不是太放肆了……我……” 闵然话还没说完，就被程风一把拉起来抱在了怀里，这是他第一次被程风抱着。 程风的胸膛强劲有力，闵然感受着那份炽热，久久不愿意离开。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他不畏生，不怕死，只怕不能死得其所。而能为他的主人而死，是他的荣耀，他，心甘情愿。 缅甸的拳场里，座无虚席，这是一场豪赌，轻量级地下黑拳的拳王比拼，是许久以来都不曾有过的了。 赛事的规则残忍血腥：非死不停。 富豪们坐在包间里，对台上的死亡拼搏评头论足，毫无怜悯之心。人命仿佛只是他们的赌注，赢，是生命存在唯一的价值。 程风赢下这场比赛时，鼻青脸肿的半跪在擂台上，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台下有谩骂，有喧嚣，他们不在乎生命的消亡，他们只注重自己的赌注是否赢了。 顾卿月不顾那些人的阻拦冲到台上去，他抱着程风哭了很久，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声嘶力竭的哭。 他不会哭自己，但是他心疼程风。 会有那么一天，等他足够强大，足够可以与他并肩，那时候，就换他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