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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月经带的联想

    第四十二章     月经带的联想

    十月里,这一天早晨,钟挥睡得正香,忽然间耳中一阵尖锐的铃声,他登时一个激灵,只觉得仿佛一根蘸了冰水的鞭子抽打在自己的神经上,虽然眼皮还闭着,然而睡意却已经渐渐驱散,再没办法继续睡下去,于是他闭着眼睛伸出手,拿过床头柜上的脑中,摸索着关掉了闹铃。

    钟挥又躺了片刻,仿佛对睡眠作最后的留恋,然而终究不能一直眷恋下去,只怕一个迷糊错过了时间,可能会迟到,于是钟挥振奋起精神,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闹钟说了一句:“真的是让人短寿十年。”

    然后便快步进入洗手间,处理早晨例行的一套流程,走进厨房做早饭,厨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清晨的气息很清爽,又有一种宁静的气氛,感觉比较奇妙。

    钟挥动作迅速地取出切片面包,加了花生酱在烤箱里又烤了一下,在两片面包之间夹上生菜、番茄片、煎蛋和煎培根,做成一个简单的汉堡,然后又做了一个,摆在旁边餐盘里,用一个橙红色的塑料碗倒扣在上面,就坐在餐桌前吃早饭,顺便看一下手机里有没有新的消息,是苹果手机,前不久钟挥终于将原来的手机换成了苹果,在电子产品的追求上,他是很热情的。

    吃过早饭后去了医院,早上按规则查房,钟挥看到一个年轻的护士给一个老倌子拔出导尿管,老倌子一脸陶醉……好吧,这个是人体正常的生理反应,或许也没什么。

    上午钟挥找了一个时间,和唐庆娴谈了好一阵,然后继续进行自己的工作,而此时公寓里,南宫丹已经吃过了早饭,正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到了午间,起来简单吃了午饭,坐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书,之后又继续睡,直到将近五点的时候,这才爬了起来,洗菜淘米准备做晚饭。

    到了六点多一点的时候,钟挥满面春风地回来了,两个人坐在餐桌前吃饭,钟挥笑着谈起今天医院里的趣事,“有一个男人,龟头瘙痒,我们给他割了包皮,本来是没什么的,只是一个小手术,不过他居然还说出,平时喜欢戴月经带,所以我们就给他转入了心理门诊那边。”

    南宫丹嘴唇微微张开,一时间定在了那里,实在是太难以想象了,钟挥成为医生,他本来以为不过是收入比较高,而且受人尊重,哪知自从钟挥开始了在医院里的工作,各种新闻也就源源不断地带了回来,有一些是非常离奇的。

    钟挥晓得南宫丹不是医学专业,和他讲太多的专业术语,解说病情,他不会很感兴趣,这样的话题医生之间谈论起来是津津有味的,可是南宫丹就会觉得枯燥晦涩,因此他提到的多是带了世事人情的东西,人间怪谈,比如说今天的这个“男士用月经带”,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这种事。

    于是南宫丹便惊讶地问:“他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戴月经带啊?”

    好遥远的物件,让人感觉仿佛回到了母系社会。

    钟挥笑着说:“我也是很好奇啊,本来以为他是不是因为痔疮出血,所以戴这样的东西,可是检查了一下,虽然有轻微的痔疮,但是没有到出血的程度……”

    南宫丹脱口问道:“你给他查的吗?”

    钟挥点头:“本来应该是肛肠科的同事负责,不过他不肯转科室,我就顺了个手~~”

    南宫丹真的很想问问,他胖吗?摸到前列腺了吗?他有反应吗?

    我的天假如真的是那样,场景不知多么危险,上一次仅仅是触摸阴茎引发呻吟,钟挥都是那么丰富激烈的心理活动,假如这一次把手指伸进肛门进行检查,那个病患再有什么奇异的表现,那可是格外方便,指检是要润滑的,南宫丹知道这一点,那一回钟挥给他讲楚曼玉指检的乌龙,曾经介绍过流程,“虽然会用甘油润滑,不过假如手不够轻巧,仍然可能会发生疼痛”,因此假如现场真的发生意外,病人本来就是露出肛门,又刚刚经过了润滑……那场景怎么想,怎么好像是在做前戏一样,接下来就是病患菊花不保。

    想到这里,南宫丹连忙摇了摇头,那里毕竟是医院,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钟挥虽然不是什么正派人,然而如今是仿佛绿林大盗金盆洗手了一样,要以医生身份重新安身立命,因此还是很守规矩的,不想砸自己的饭碗。

    南宫丹定了定神,问道:“他究竟是为什么要戴那种东西呢?”

    好怪啊,不要说那是女人才用的东西,其实即使是女人,现在也少有人用月经带,南宫丹虽然少有和女人谈论这种问题,不过广告终究也能够接触到,“XX牌卫生巾,超干爽,清新瞬洁”,如今多是用卫生巾了啊,虽然南宫丹对女性经期用品的认识还没有发展到卫生棉条和月经杯,然而即使是卫生巾阶段,也已经足以让他对月经带感到怀旧,那画面简直就是清末民国的镜头,特别的古老。

    钟挥笑道:“他是因为十三四岁的时候,有一天偶然偷偷地穿姐姐的月经带,当时不知是怎么,就想找个东西来摩擦阴茎,觉得那样才爽快,哦他特意强调之后是洗干净了放回姐姐的柜子里,从那之后他就对此上瘾,用零用钱偷偷买了一条胶皮卫生带自己用,已经戴了二十年,现在都是在淘宝上买的,有男性月经带,淘宝真的是什么都卖啊。”

    再一次感叹中国的性教育缺乏,一个青春期萌动的骚年就这样踏上了佩戴月经带的不归路,走的是捆绑束缚调教路线。

    南宫丹只觉得大脑之中一阵阵的发晕,本来以为自己的身体很怪,哪知居然有人比自己还怪,喜欢系月经带。

    当然了,南宫丹知道,如果给别人知道了自己现在的生活,一定也会以为自己是怪人,和一个男人肛交,可是自己是有理由的,自己是被迫的,并非自主选择,那个男人没有外力胁迫,却是这个样子,真的比自己怪得多,自己的双阴茎毕竟是天生的畸形,而那家伙则是脑子出了问题。

    然后两个人的话题转向了文学方面:

    “好看吗?”

    “挺好看的,唉,我发现我真的是没有什么大志向,那些宏大壮烈的,我都看不了,就喜欢这样平平淡淡的故事。”

    钟挥咯咯地笑,南宫丹的口味,用现在网文的分类,就是“种田系”。

    他当然是爱读中国,另外也是喜欢读外国的,他有自己的口味偏好,就好像他偏爱艾达和鲁比的故事,对英曼的篇章很有些隔膜,又比如虽然是张爱玲翻译的,张爱玲当年译作多是为稻粱谋,唯独这部是真心的喜欢,序言里面说,老倌子山蒂埃戈与自然搏斗的精神不是超人的,而是人类本应有的气概风度,认为文章写得很朴素,但是带了深刻的辛酸,然而南宫丹抽出这本书来读,也仍然是有些读不下去,本来以为是张爱玲的译本不符合现代读者的口味,换了一个晚近版本的,结果还是一样,以为太枯燥。

    南宫丹腼腆地表示:“虽然是名着,不过实在读不下这样没多少情节的。”自己读,就是喜欢看热闹。

    钟挥以为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南宫丹不太适应那里面满溢的雄性气概,虽然张爱玲评价海明威写得质朴平淡,然而钟挥清楚地知道,那是一部男性史诗,南宫丹是绝不认为自己是女人的,可是面对如此爆棚的荷尔蒙,他也有点承受不住,觉得有些太生硬了,而且南宫丹隐隐地以为,自己不符合海明威的男人定义,海明威是推崇“硬汉型”,可是南宫丹分明不是,因此他对这部,也就难免读得吃力。

    所以他就会喜欢这一类的故事,虽然也是描写贫穷生活的压力,然而没有那么多慷慨悲凉,就是很日常的,叙述了贫困的细节,没有很刻意的渲染,尤其是这部还带了一种脉脉温情,很温暖的,感觉就很特别。

    这时南宫丹忽然间仿佛想到了什么:“啊呀,突然间发现,到现在看过三本美国内战的书,两本是从南方那边来写的。”

    和都是从南方邦联的角度来写,只有是以北方联邦为背景,这是南宫丹刚刚发现的一个点,他为自己的发现感到很有点兴奋,刹那间有一种“思想的火花”这样的感觉。

    钟挥笑道:“你这样一说,我也发现了,大概是战败者总有更多感慨吧。”

    那写起来才百转千回呢。

    南宫不知怎么,脑中竟冒出前几天听到工友的一句话:“嫁女儿的心情,谁能明白?”

    晚饭后清洗了餐具,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钟挥拿过水果来吃,是香蕉,南宫丹这些年来对香蕉本来免疫了,然而今天的香蕉很有些特别,钟挥咯咯笑着,取出两根并蒂香蕉,拎着给南宫丹看,南宫丹一看就知道他要表示的是什么意思,那两根香蕉在根部共生在一起,然后很快分叉,是两根独立的香蕉,和自己的两根阴茎极其类似,钟挥只怕又要作弄自己。

    果然,钟挥笑着说道:“好像大叔的双头龙啊!”

    南宫丹不忍直视,“我哪里是什么双头龙”,不过是双头虫罢了,有我这么窝囊的龙吗?

    然后钟挥便脱了南宫丹的裤子,让他趴在书桌上,从后面进入了他,两个人抓紧当晚最后的共处时间,十几分钟便完了事。

    钟挥退了出来,南宫丹正要穿起裤子,钟挥忽然一把握住他的两根阴茎:“大叔,我问过了主任,她说你这样的情况虽然罕见,但是检查一下,或许可以做手术的,本院欢迎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