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一山不容二狗，不论大狗小狗

    “你干嘛在赌场给自己打扮成一颗菠萝？护工在这儿？你找到植物人了？”苏冥眉头紧皱，间歇性头痛几乎要把他送走，连餐盘里的北京烤鸭都不香了。（在星际时代，所有用地球崽苗做成的烤鸭都可以叫做北京烤鸭，有考古学家称，这是因为北京烤鸭曾一统地球。）他忍不住琢磨：难不成自己脑壳有病颅内里有坑？还是植物人床底下那只乱拳打过似的雕塑大头真有那么神奇？

    游牧仰头看着苏冥。他无法用三言两语解释他的支线剧情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也无意把事情变得更复杂，干脆直接给出结论。“植物人在一个很香的地方。（你去找他吧。我留下解决麻烦。拜拜。）”

    在苏冥的视角游牧的表情主观上像个傻蛋。苏冥呵呵一声：“整栋庄园都很香。连卫生间都是柠檬味的。你这描述就像在说有个人被强奸了凶手是个男人一样。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线索啊华生，我要是苏格兰场的一定揍你。”

    苏冥伸手取下游牧耳边磁铁状的追踪器，这地方有定位屏蔽装置，追踪器压根不起作用！苏冥是将光脑的网络模式由无极模式转成共享模式，以追踪器的wifi作为源基站，通过光脑网络信号强弱判断与追踪器距离远近，找到游牧的。看看，看看，这才叫推理。

    游·华生·牧继续说：“不。他在的地方香气复杂，混合了至少四种以上的香气。如果只有单一香味，我一定能闻出来（他身上的药剂气息）。”

    “香气复杂之处……复杂……”苏冥来了兴趣：“你是说厨房？！”

    游牧愣了一下，觉得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他在厨房干什么……难道厨师边做菜边……还是说他正在厨房被大卸八块，片下来的肉都被端出来给宾客吃？糟了，我来的时候吃了块味道很奇怪的香肠，你猜是不是拿他的话儿做的？”苏·福尔摩斯·冥叼着鸭腿无情地揭穿游牧，“你看多了吧，够了华生，来点有现实依据的瞎猜，再不找到植物人植物人就要被护工拧成麻花折磨出肺气肿了！”

    苏冥说的是联盟星公共电视台下设流媒体新播出的一部小众惊悚剧，由罗德里安与希莱文?塔希尔两位帅哥担任主演，讲述的是一个电影剧组误入神秘古堡后发生的种种匪夷所思的案件。在餐桌上分食人肉是其中一个情节。苏冥对这种故弄玄虚的剧情无感，但作为这部剧的投资方，他还是追完了前十集，然后带头吐槽编剧。此剧的另一半热度依靠两位男主角的粉丝撕番，只要使用社交网络就无法完全屏蔽他们。

    苏冥当然能察觉到气氛很怪，而且是冲着他和游牧的，他俩是四五十盒烧烤酱里突兀的菠萝酱。苏冥的目光从游牧带着绒毛的发旋上移走，在小白美丽的后脑勺上逗留两秒——白星乘身穿一套超靓的礼服，白色拉伸了他本就高挑的身形，增添了他清雅温柔的风情。砗磲缀嵌的尽头是手表的钻石表带，与纤细脖颈上的钻石项链交相辉映，搭配湖绿色绸缎衬衫，宛若爆炸于湖水上的超新星。

    就在那短暂的两秒里，一种说不清高兴或是不高兴的柔软感觉甚嚣尘上，很新奇，也似乎暗藏玄机。在自古以来的文学作品里，这种感觉或是酝酿未来的开始，或是迎接重大转折的契机，偏偏苏冥不爱看书，且已经调转视线，将这种感觉误挂在小白身边那位身长玉立的面生军官身上……又也许苏冥已经知晓，只是故意将这种感觉胡乱消耗，反抗作为花朵理应进入的花期。

    那位身长玉立的男性军官，并没有穿军装，也没有佩戴任何能证明身份的配饰，还在挺直的鼻梁上支了副怪活泼的茶色眼镜。可人的气质很难掩盖。不讲究的人都是把袖子直接往肘上一推，讲究的人才一圈圈卷好。挺拔的背脊，严谨的着装，光是这些当然不能佐证，毕竟有些总裁或者办公室主任也是这样子的。但除了联盟星军队，没有地方会特别注意腰带两侧的褶皱，因为联盟星军装从上到下共束三条腰带，只有腰侧的褶皱收住了，站军姿才会好看。

    苏冥拍了游牧一下：看见没有这才叫推理！

    许是苏冥目光太过露骨，沈上校回头看了他一眼。小白就在沈上校身边，他背对着苏冥，像快乐王子的冰冷雕像，一言不发。

    苏冥大胆咂摸，断定轻熟人夫沈上校已经被人采过后庭花了。果然只要长得好看不管地位多高都有这一遭。不过那家伙没有故意亵玩沈上校，沈上校的屁股还是略微扁平，哪像小白，眉眼渐开，那臀那腰，走路的时候……就是石头也能被他惹心动！

    苏冥正对比沈、白两上校的身子优劣，突然接到一束警告目光，萧砾城郎艳独绝地抱着胳膊，厌烦地立在角落，站出了一股浓浓的阴魂不散之感。

    萧砾城：你小子怎么在这儿你看哪儿呢别他妈乱看！

    呵呵。苏冥冷笑一声：老子不但看，老子还摸呢，你等我回家的！

    凯文?雷迪麦加挣开克里斯的胳膊。从苏冥进门起他就一直关注其动向。他对游牧说：“这就是你找来给自己‘拔闯’的？小游牧，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原来不过如此。”

    “拔闯”原意是用冰块镇伤口止痛，引申意是替人出头，在有些低档的风月场里也指小混混给做皮肉生意的“小姐”“少爷”镇场子，防止恶客不给钱。

    这是黑话，游牧听不懂，有人听得懂。

    沈上校按住凯文?雷迪麦加的胳膊，低声道：“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孙子？”

    “我就是想和他聊聊。我欺负他了？”

    “他不想和你聊。”

    “他很快就会想了。”

    白上校想张口，被凯文堵了回去。“就你也想主持正义？趁早回家歇着吧，别浪费时间。”

    白家出事，白星乘的政治生涯也到头了。现在还只是开始，等他的同侪、晚辈、下属统统升官，而他只能受他们管辖时，类似的奚落只会更多。

    苏冥面无表情地问游牧：“那狗东西是谁？你怎么得罪他了？”

    游牧站了出来，（这让凯文更执着他了，像迷信的人见到跃出水面的鲤鱼），说：“我不理解，你究竟想和我聊什么？”

    “聊什么呢？聊我在星联学院见过你，你上体育课，穿着印着7号的金色棒球衫，手拖特大号的收纳箱子，从操场对角线横渡过去。足球队因为你都不训练了，队长跑过去跟你搭讪，说和他混有酒有肉，而你脸上一片空白。”过分冷淡的孩子，傲慢又勇敢，凯文笑了起来。“那个时候我就想认识你。我对你的身体内部好奇，非要拆开来看看不可。”

    “住嘴，凯文。”沈上校喝道。

    “你瞧，从教授到主任到上校，有这么多人为你说话，你还会玩骰子，扮猪吃老虎，真了不起，蒋硝慈就没这个本事，我要保护他。”

    凯文的影子一步步吞噬游牧，在凯文高大的身躯前面，游牧的个头小得可怜。

    “我很欣赏你，之前是我不对。来我这边玩吧。我们好好相处——金百合当由狮子守护。”

    苏冥轻佻地吹起口哨并踩住游牧的脚，用这种方式告诉游牧想清楚了——有钱的成年男人追你不是因为口味纯，而是因为肏14岁以上的小男孩不犯法啊！

    凯文睥他一眼，苏冥双手插兜眼神平静到近乎冰冷，毫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