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怎么样了?”楼凭皱着眉给床上的人掖了掖被角。 晨光熹微,朦朦胧胧的月影还未褪去。晦暗不明的光线落在顾锦书泛红的小脸上,分外惹人怜惜。 “不是我说,这小家伙对自己是真够狠的。”林易收拾好自己的医药箱,将药放在了床头“本来就有信息素紊乱还敢乱吃药,要不是你发现的早,说不定就烧傻了。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大问题了,退烧就好了。” 林易指了指床头的几种药“务必给他按时吃,知道吗?” “嗯。”楼凭点了根烟靠在一边,没说话。 “啧”林易烦躁的抓了把头发“你俩怎么回事啊?不是断了吗?” 像是知道楼凭不会回答,林易自顾自的又道:“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我是管不了。别光顾着别人的病,你自己就病的不轻,给你开的药别忘了吃。还有,定时回医院复查,听见没有?” 楼凭吐着烟圈,没接话。 “你听见没有?”林易提高了音量吼了一嗓子,楼凭这才动了动,有了点表情,低声道:“知道了。” “啧,我真是多管闲事。”林易愤愤的提起自己的医药箱往外走“我现在看到你就烦!” “林易。”林易走到门口,又听到楼凭叫他,不耐烦的回过头“干什么?” 楼凭半边身子隐在阴影里,眸子乌沉沉的朝他举了举烟: “谢谢。” “毛病。”林易笑着骂了句“你好好活着,比怎么谢我都强。” 林易是他从小玩到大时的好友,大学后学了医,后来就接管了家里的私人医院。 目送林易离开,楼凭目光又落回到了顾锦书身上。 哭着喊着要做,结果做了两次就撑不住了。早上还没醒就感觉怀里像是抱了个火炉,热的吓人。凌晨五点多爬起来给他擦身喂药叫医生,活像个老妈子。 楼凭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他和顾锦书的第一次。 那是在一个酒会上,漂亮的小omega被人下了药,哭着求自己带他回家。年轻人火气足,一晚上也不记得做了多少次,于是第二天人就发了高烧,他手忙脚乱的守在一旁,生怕自己哪儿做的不好。 对自己而言,是一见钟情。 对顾锦书而言,大概是蓄谋已久。 那么柔软,漂亮,合自己心意的一个小omega,仿佛就是照着他的择偶标准为他量身定制的。 楼凭手指描摹着他的脸庞。 可惜都是假的。 “唔……楼哥……”顾锦书喃喃着在睡梦中抓住了楼凭的手指。 不要再上当了……还嫌自己被骗的不够惨吗? 楼凭闭了闭眼,抽回自己的手指。给顾锦书留了张纸条压在了床头橱柜的水杯下,在顾锦书醒之前提前叫来了司机去了公司。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起身之后床上的omega便睁开了眼睛,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里半点睡意也无。 顾锦书坐起来,将脑袋埋到还沾有alpha气味的被子里,声音带着渴求。 “楼哥……” “为什么不肯标记我……” 早八点,咖啡店 穿着浅咖啡色卫衣的omega坐在靠窗位置,懒散的用银勺搅着杯里的咖啡,坠着细细的金链的眼镜在阳光下泛着光。 莹润白皙的手指拈着一张纸条,反复看了几遍后便将它揉成了一团,塞到了自己卫衣口袋里。 是早上楼凭留下的那一张。 上面无非是写了些让他知趣些赶快自己离开的话。 权当是屁话便是了。 “哟,你竟然还有衣服穿。”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beta坐到了他对面“楼凭什么时候这么斯文了?” “不是昨天那套。衣柜里找到的我的旧衣服,他没扔,我就穿了。”顾锦书抿了口咖啡,头都没抬。 “啧”于寒轻啧了一声“倒是个念旧的。” “顾临川死了吗?”顾锦书放下咖啡,神色淡淡的看向他。 “哎呀你这个人,说话还是那么直接。”于寒摘下帽子放在了一边,露出了一张与顾锦书有着三分相似的脸“好歹是你哥哥,我的前主子呢,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吗?” 于寒的脸和顾锦书少说有三分相似,只是顾锦书长相更加柔和温软,看起来没有攻击性,而于寒则带着两分痞气,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整天想着怎么上我的哥哥?”顾锦书嗤笑了一声“要不起。” “哎,好歹顾临川当初对你也算不错的……你这个人可真是绝情,楼凭让你看上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于寒轻笑了一声“做个交易怎么样?你把顾临川那个秘书送给我,我研究出来的东西给你留一份供你无偿使用,怎么样?” 顾锦书抱臂看向他,不发一言。 “我再让出二分利,以后赚钱四六分,我四,你六,怎么样?”于寒又让步道。 顾锦书叹了口气,言下之意便是同意了“随你吧,自己去领人就好,不用通知我。顾临川是时候该死了,记得处理干净点,对外就说是研究室意外事故就好。” “我办事你放心。” 走出咖啡店,顾锦书就闻到了旁边花店那里飘来的清浅的花香,风徐过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 “小哥哥,买花吗?”花店老板是个年轻的男孩,脸上青涩未消。 “嗯?”顾锦书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花店门口。 这家花店的插花和包装样式很熟悉,顾锦书突然想起来,从前楼凭每天回家时都是会给他带一束花的。 而且……这家花店就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顾锦书突然笑了。 “谢谢。”顾锦书笑得温和柔软“不用了。” 我已经有很多……很多花了。 楼凭今天故意回家很晚。 他希望顾锦书能知趣些,在他回来之前,赶紧自己离开。 可当他推开门看到漆黑一片的客厅时,又突然莫名的失望了起来。 心底某些自己也不愿承认的,隐秘的期望,落空了。 楼凭踢掉鞋子,烦躁的扯着领带打开灯,就发现沙发上窝了一个人。 顾锦书抱了个抱枕,浑身缩成一团,缩在沙发上睡得安稳。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了,天都黑了也不知道开灯。 楼凭走近他,发现他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衬衣。 楼凭比他高了少说也有十多公分,自己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明显不合适。 衣襟长得能当裙子穿,领口太大,漏出了半个圆润白皙的肩膀,锁骨则全露了出来,上面还带着昨天留下的星星点点的红痕。 像是不适应突然亮起的灯光,顾锦书鸦黑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就看到了蹲在自己身前的楼凭。 “楼……楼哥”顾锦书有些仓皇的爬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楼凭嘴唇动了动,把到了嘴边的“刚回来”咽了回去,冷硬的反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我……”顾锦书扯着衣摆“我没有衣服穿……” 楼凭这才想起来,顾锦书昨天那身衣服早就毁的不成样子了。 衣柜底层虽然有顾锦书以前的衣服,但楼凭并不打算告诉他。 分手了还留着前任的衣服,怎么看都像变态。 “明天。”楼凭揉着自己的眉心“明天带你去买衣服,明天必须离开。” 说罢,楼凭起身想要上楼,却被顾锦书从背后抱住。 “楼哥……”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不要我了……” 楼凭有些好笑,明明是你先不要我的。 楼凭不理会顾锦书的哭声,毫不带怜惜的掰着他扣在自己腰间的手指。 顾锦书整个人挂到了楼凭身上,一边毫无章法的吻着他的侧脸,一边用祈求的声音求爱。 “楼哥……我明天就要走了……” “今天你再要我最后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