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谷雨,将阿进叫进来。”沉默了好一会儿,容谨吩咐道。“是…”虽然谷雨有些迟疑,但还是听话的叫人去了。 “夫人,您没事儿了吧?”阿进忐忑的问。 “动了胎气,需要将养。你实话告诉我,阿衍究竟伤得怎么样!” “回夫人的话,世子受了刀伤,伤在腿上,不好挪动,才在路上将养的。世子怕夫人着急,这才让小的先回来跟您说一声的,再过两天,大概能挪动了。”阿进实话实说道。 容谨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喝过药,容谨觉得十分困倦,慢慢又陷入沉睡,谷雨又点上了助眠的燃香,希望夫人可以睡的好一点。不知是不是助眠香的功劳,容谨一夜无梦。 他自己现在的状况很不好,虽然昨天血止住了,可今天稍稍动了动就觉得身下不好,掀开被子一看,亵裤上已经沾了血迹,赶忙叫来李大夫。 这才知道,哪怕是起身这样的动作,自己腹中孩儿也根本承受不住,只能卧床静养,再辅以针药,否则孩子很难保到足月。 李大夫还有些话,怕他多思忧虑,没敢说出口,即使足月生产,这孩子恐怕也会先天不足,得精细的养着。 即便李大夫没说出口,容谨心里也猜到几分,孩儿恐怕不好。以往怀胎到七个月孩子是最爱动的,而且力气很大,可肚子里这个一直不怎么动弹,即便有动作也轻轻柔柔无力得紧。 容谨怕孩儿早产,不敢再动,连公务都放下了,只让吕先生他们几个帮忙处理,处理不了的都交给了同知和通判,自己则请了假,尽可能的放松心情,专心养胎。 五天后,容谨终于被李大夫允许,可以下床,甚至在谷雨的搀扶下能在屋里走两圈。只是身子虚的厉害,才走了两圈就觉得浑身无力。 尤其是腰腹处,更是酸疼难耐,容谨不自觉的往前挺腰,肚子显得更大了。谷雨见状赶紧扶着人上床休息,又去请李大夫来。 这几天一直躺着,容谨躺累了,就靠坐在床上,两腿微叉,一手托着腹底,另一手则捶着后腰,“唉,这副身子越来越不中用了!”之后又想起还在他处养伤的阿衍,“也不知道阿衍最近几天好不好?” 三天前他接到了蒋舒衍的亲笔信,看笔迹,笔势遒劲自然,能将字写得这么好,应该的确没什么大事,容谨这才安下心来,只是一直不见人,到底还是有些担心。 谷雨正想宽慰他,就见惊蛰闯进来,气喘吁吁的说:“夫人,世子…世子爷,回来了!”“真的?”谷雨兴奋地问。 容谨一听就急着想下床,许是腹中胎儿感受到他的急切,竟闹腾起来。他抚着肚子,“呃…孩儿乖,咱们去看阿爹,好不好?” 还没等到他下床,蒋舒衍就坐在轮椅上被推了进来。还没见到他人,容谨就听见自己丈夫充满活力的声音:“阿谨,我回来了!想我了吧!” 等他进了内室就看见自己媳妇靠坐在床上,肚腹高隆。他有些傻眼,“媳妇,你有身子了?”说着就转动轮椅来到床前,伸出手覆在了容谨高挺的肚子上。 众人见状,都识趣地闭上嘴出去了,内室只剩下夫夫俩,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摸够了没?我腰酸。”感受到孩子在腹中躁动,许是不乐意了,容谨就出声对他说。 “阿谨,你有孕怎么不跟我说呢?”看着褚容谨现在除了肚子,整个人瘦得快皮包骨了,他头一次才知道“形销骨立”这个词竟然不是夸张,蒋舒衍心疼坏了。 “心疼我了?”见蒋舒衍点头,容谨继续说道,“心疼我就快点好起来,好起来之后好好伺候我,知道吗?” 蒋舒衍使劲点头。从这日开始,夫夫俩开启了养伤、养胎的生活。 换药的时候褚容瑾看到那伤口,深可见骨,不过李大夫倒是说这是皮肉伤,好好将养,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至于容谨自己,李大夫怕食补过甚会把胎儿养得太大,所以让他喝汤药,每日容谨都要喝下三大碗汤药,补气安胎。 每每喝完他都觉得自己的肚子比之前要大上一圈,要被涨破了,不时挺腹按揉,但效果十分明显,在这样的补养下,容谨的面色一天比一天红润,身上也不瘦的那么硌人了。 没几日,辅国公又把张大夫送来了,他精通外科,又有独门秘制的金创药,换了药,蒋舒衍好的更快了,不过一个月时间容谨就能行走了,只是不能剧烈运动。 此时容谨已经有孕八个多月,肚子挺得老高,虽说行动有些不便,但精神倒是比上个月好上许多,身体也不像之前那般瘦弱,长了些肉,已经能处理一些公务了。 日子就这样过着,等到容谨怀胎九月的时候,蒋舒衍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腿上留了一道长长的疤痕。 好了之后蒋舒衍就去卫所辞了职,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只要能日日看着容谨就很好,若是为武将,这种事情难保会再发生,他再也不想让妻子为他担惊受怕了。 褚容谨有孕不到九个月的时候,在十二月里的一天,容谨起床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耻骨疼,然后就发现自己的肚子竟然有些下坠了! 容谨不敢再动,重新坐回床上,扬声叫在外间吃早饭的蒋舒衍,“阿衍,阿衍!”“怎么了,阿谨?出什么事了?” 蒋舒衍进到内间就看到阿谨靠坐在床上,衣衫不整,双腿微叉,两手托着圆隆的孕肚,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好,不禁有些疑惑的问。 “阿衍,我觉得孩儿好像在往下走,好像要入盆!”容谨惊慌的跟他说。 蒋舒衍上前摸了摸他的胎位,孩子的确是在往下走,肚子也不复之前的圆挺,倒是有些低坠,“阿谨,孩儿快出生了,会有些下坠,很正常,不必如此惊慌的。” “我之前问过,我是经产,孩子在生产前几天才会入盆,如今孩儿还不到九个月,本来在我肚子里就七灾八难的,现如今这情形,我竟是保他不到足月…” “都说七活八不活,他现在还不到九个月,如果…”说到这儿,容谨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连捂着肚子的手都颤抖起来。 听他这样担忧,蒋舒衍赶紧抱住他安慰:“不会的,不会的,孩儿会好好的,别担心,咱们叫李大夫来瞧一瞧好不好?” 容谨点点头,蒋舒衍就叫谷雨去请了李大夫。 诊过脉之后,李大夫说:“这怀胎之事,每个人每一胎都可能有不同的情状,夫人倒不必如此慌张,胎儿入盆也不见得马上就要生产,刚刚老夫给夫人诊脉,并无生产之兆,暂且安心。” 听到这话,两人才放下的心就又被李大夫之后的话提了起来。“不过也不可大意,夫人切记,不可再操劳,安心静养才是。” 送走李大夫后,蒋舒衍对他说:“我不是买了个庄子吗?那里有温泉,对你的身子好,不如过几天等衙门封印,咱们带着人去庄子里呆一段时间,你看怎么样?” 容谨点点头。腊月二十三封印,小年这一天一大家子就启程去了郊外的庄子里。深深似乎特别喜欢这里,每天跑进跑出,一副活力无限的样子。 这几天里,许是没有公事烦扰,就觉得日子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过了明天就该回城过年了。 这天晚上从卧室传来一阵娇喘声。“啊哈…哈…慢一点…阿衍…小心…我肚子…”床上两具紧密交缠的身体,剧烈喘息的声音,昭示着这场床事的激烈。 只见容谨仰躺着,两腿大大的叉开,而那高挺的肚子,如今正随着身下那人的挺动不停的颤动着,原本托着肚子的手似是受不住这律动似的改为向后攥着枕头。 孩子在肚子里面不停的动着,能清晰的看见硕大的肚子上不时的有一块凸起。 “嗯…哈…啊…”两人终于从云端回归现实。 “来,我抱你去温泉泡一泡。”说着就抱起床上的人去了外间的浴池里。这是修庄子的时候特意建的,就是为了容谨泡起来方便。 本来到了这个月份是不应该有床事,只是容谨整个孕期都没开拓过产口,现在产口有些紧致,不得已只好以这种方式开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