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再见
出人意料，姚子扬的英语水平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受了闵老师表扬，得意得很。要是有根尾巴，估计已经翘老高。 “英语也是我的强项。”开始吹牛不打草稿。 “是吗？我以为你一般用脚思考，长个脑子只是为了显高。” “我长脑子可不只为了显高，它还要装货的。” 闵可听他说这话，突然想起前两天晚饭之后逛夜市，他想吃葡萄，问人老板葡萄怎么卖，老板说：“正常我卖20，你要就给18。” 姚子扬不喜反怒，“怎么的？你觉得我不正常？” 当时给闵可笑得肚子疼，差点没力气走回家。 还有上周，闵可要补打第二针疫苗，姚子扬自告奋勇，说自己没事做可以去帮忙排队，让闵可安心到学校做实验，快排到了给他打电话，他再过来。 闵可放心地让他去了，结果下午4点半出门，排到晚上7点，发现自己排错队，排成了社区医院门口那家火锅店。 被服务员引着进了店里，让他们点菜，闵可看着一脸羞愧的姚子扬，笑着安慰：“疫苗明天还有，火锅吃一顿就少一顿。” 此刻，姚子扬见闵可盯着自己抿嘴直乐，多半是想到之前干的傻事了，噘嘴，不满道：“其实我还是挺好学的，这两天还背了个化学方程式呢。” 平白无故去背方程式，闵可感到匪夷所思，很好奇，让他写给自己看。于是姚子扬在闵可的备课本上写：“ZnSO4＋Mg=Zn＋MgSO4”，看着闵可，神情得意，“你的镁夺走我的锌，学霸的爱情表白。” 闵可泼冷水：“万一你喜欢的人是个文科生……”嘴角已经开始幸灾乐祸。 姚子扬瞪他一眼，懒得再说话。 不过总的来说，姚子扬住在闵可家，闵可还是很满意的。年轻人体力好，尤其体育生。精力在床上发泄不了，就转移注意力，非常勤快地打扫房间，收拾东西。 自从放假后，闵可再没机会做家务，家里扫地机也被迫失业。姚子扬爱干净，又卯足了劲想表现，所以家里变得纤尘不染，干净整洁。 作为同居人，除了要提防他随时随地发情，其它都挺不错。爱干净；生活作息规律；身材高大，带出门可以充当保镖；方向感也强，相当于半个导航。 闵可有一次在地下停车场迷路，还是姚子扬下楼去将他带上来，虽然逮着这个机会尽情取笑了一番，但闵可不介意。作为一名路痴，方向感强的人可以给他很大安全感。 如果不是想到开学就走，闵可甚至想鼓励他学做饭。 姚子扬察觉了闵可的心思，但控制不住，得了夸奖就想继续表现，想要更多的夸赞。心里无奈，觉得这也许就是老师这个职业自带的技能天赋。 闵睿来这边吃过几顿饭，最后一次是昨晚。吃饭时闲聊，问闵可：“哥，爸妈最近张罗着给你相亲，你去不去？” 姚子扬停筷，看向闵可。 闵可浑不在意地夹菜，动作优雅，如往常一般气定神闲，“随他们。” 当晚在床上，闵可明显察觉到男孩情绪低落，动作却异常激烈。让他轻点，身后的人充耳不闻，抱着他翻来覆去地折腾，做了好几次。最后双唇和后穴被蹂躏得红肿不堪，隔天睡到中午才起。 下了床，人还开始闹情绪。问他：“你以前交过女朋友？” “初恋是高中同桌，女生。” 男孩皱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带着危险的眼神看他一眼，之后没再说一句话。 闵可不是书呆子学生，高二时被同桌表白，觉得女生文静乖巧，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便答应交往。后来读大学，在学生会遇到李忱，才真正明白自己的性向。 姚子扬变得安静，闵可没有察觉。他今天有事，中午起床来，随意吃点东西就出了门。 晚上6点发来信息，让姚子扬自己出去吃晚饭，后面还有一句，今晚不回来睡。 姚子扬差点发疯，阴沉着脸打电话问闵睿：“你哥相亲去了？” “没有吧，我妈刚才还在抱怨，说他给人拒了。” 这才冷静一点。沙发上呆坐半天，拨通闵可电话。 “哥，我被蚊子咬了，止痒露你放哪儿的？” 闵可那边人声嘈杂，有人在唱歌，还有掷骰子的声音。刚开始没听清姚子扬的话，又问了一遍，说： “茶几右边那个抽屉。” 姚子扬问他为什么不回来，闵可轻描淡写说了句，大学同学聚会。 挂了电话，姚子扬没动，仍是静默地坐在沙发上，直到肚子有些饿，一看时间，晚上10点。烦躁地看一眼茶几抽屉，蹲下身拉开，找到那瓶止痒露。 动作有点大，抽屉深处的东西也露出来，姚子扬随意一瞥，看见一张结婚请柬。 半夜下起了雨，随着雷声轰鸣，铺天盖地往下砸。姚子扬起身去阳台，将栀子抱进客厅，路过书房，走进去，拿下最上层那本书。 。 阿里萨一生经历了无数女人，却说自己为费尔明娜保持童贞。 书页里那张照片，闵可曲腿、弯腰，笑容腼腆。身旁是穿篮球服的男生，个子很高，一手抱球，一手搭在闵可肩膀，微微扬起嘴角，目光锐利。 姚子扬偷偷拿走照片，因为那上面是自己没见过的腼腆。现在才知道，他腼腆不是因为年少，而是因为合影的人。 次日晚上11点，闵可仍然未回，姚子扬坐立不安。半夜1点，接到电话，几乎是响铃的一瞬间接起。 “抱歉打扰你了，”不是闵可的声音，“闵可说你住他家，他喝醉了，能麻烦你来接一下吗？” 姚子扬赶过去，看见闵可被那人扶着，等在宵夜店门口。新郎一身笔挺的衬衣西裤，面容英俊，比年轻时轮廓柔和些许，眼神沉静温柔。看见姚子扬，首先递去车钥匙。 “能开车吗？” “能。” 男人拍了拍闵可的脸，低下头说：“闵可，有人来接你了。” 闵可靠在他肩头，迷迷糊糊睁开眼，努力站直，笑着朝他挥手：“再见。” “再见。” 夜色深沉，天空又下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