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
谢长景没搭理宴权的挑衅,分了一下神继续说:“关好门。” “啪”的传来一声摔门声,谢长景分心想: 过几天让宴权去华信总部交流经验吧,不然浪费了他的精力。 谢长景继续翻看手里材料纸上陆晧被刑拘三个月时拍的照片。 浑身气质阴沉,一头短的不能再短的短发,眼中的戾气好像能够渗过纸张,危险的警示信号传递到他眼前。 谢长景按了按眼角,继续往下看过去。 “过失致人重伤。 ” 谢长景拇指按着纸上的这几个字,低眉思考。他去挣外快买显示器时跟陆晧一起动手过。 陆晧下手挺毒,专挑那些打起来疼得要命而且有技巧不留人痕迹的地方下手。 谢长景在孙老板那里听到过陆晧称呼做饭的男人陆叔。 那个陆叔看起来其貌不扬,一米七多专门做饭,浑身上下都是精肉,大概有三十出头。 孙运他们做事一直很稳,处理也干净。所以谢长景跟着他们那一个多月从来都没被找过麻烦。 谢长景心里带着疑问继续看了下去,几个熟悉又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前。 高小冉,高中时崔京浩的女神,陆晧身边柏智相识多年的女朋友。 关于高小冉高考后只有短短的信息,她在陆晧被关进去不到12小时后犯激情杀人罪,因为案子隐情判了6年6个月。 同年的冬天,陆晧从监狱里出来。 十几天后他在南城医院将一位名为柏智的最低意识状态的患者转入了K市有名的中外合资的私立医院。 谢长景发现那家医院是属于务源私立,记得这个好像是尹家隐藏产业之一。 谢长景停下来摩挲了一下,继续翻看陆晧之后的经历。 从那时起,陆晧整个人就完完全全地跟尹柯捆绑在一起。 文件后面有两人在夜幕下依偎的照片,酒店宴会陆晧站在尹柯身边的照片。 宴权的人确实了得,上面还有备注时间。 不过陆晧好像很少出门,他固定位点就是楼下超市以及每半月去一次务源医院,谢长景猜想陆晧应该是去医院看望柏智。 还有就是尹柯账户每月定时划去一笔钱给尾号0823的副卡,也就是陆晧每月向医院付各种开支的那张卡。 谢长景明白了差不多,打算起来整理装好时。一张可能是夹在这些纸张中被埋没了的照片在掉在桌子了下面。 谢长景弯腰把它拾起,看起来像是在一个很暗的地方。 画面里一个年轻人单腿支撑着坐在台阶上,另外一只腿顺势搁在下面的阶梯上,右手指尖夹着一只明显的带着点点红光的烟火。 这是这张暗淡无光的照片里唯一的亮色。 尽管像素不高 ,背景模糊,但陆晧独有的凌厉的长相和寂寥环境中让人感觉严峻的气质像是一帧文艺电影的长镜头,要把人带进故事中。 他将照片拿高,眼睛仔细看了看照片右上角好像露出的地牌号 。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谢长景只好暂且放弃。 谢长景垂眼看上面的号码,瞅了瞅照片,手指按了接听键。 青朗的声音传来“喂,谢长景 ?” 他淡淡地回应说:“嗯,什么事” 陆晧接着说:“你有空来棠乡郡一趟。”声音有点减小,慢慢地说:“尹柯这个神经病,不让我出门。你来这儿把我给崔京浩准备好的新婚礼物给他。” 陆晧想如果听尹柯的意思让王叔送过去 ,也对崔京浩那个傻白甜太敷衍了。如果崔京浩不满再打来电话胡闹还是让谢长景去比较靠谱。 陆晧在二楼阳台处摆弄花草背着尹柯,紧张地听着谢长景那边的声音:“兄弟,说话啊。行不行?” 谢长景不紧不慢:“什么时候,今天没空。” 陆晧倒是不在意:“你只要不晚上12点,什么时候都没问题。” 谢长景想起两天前崔京浩给自己打的电话,想起高中时他们一群人的玩笑话:“你还记得崔京浩说过要我们当他的伴郎吗?” 陆晧听见这话,碎片化的记忆刺入脑袋,装作毫不在意地说:“那么多年前的事,谁能记得啊?” 谢长景想:“我记得。” 尹柯将要从花花草草中转过身来,他稳住心神,语速达到最快地说:“就这样,他婚礼之前记得来拿东西。最好这两天过来。” 陆晧干脆地挂断了电话,正常看着皱着眉的尹柯。 尹柯走近陆晧,张开双手,不知道得以为是要抱抱。 陆晧熟练地拿起湿巾抽出像个老妈子似的拿起尹柯带着点点泥土爪子擦了起来。 细致地擦完后,他又把尹柯拉倒水龙头旁,按出几滴洗手液,握着他双手轻轻揉弄。 毕竟谁能知道尹氏行政总裁是不走寻常路的洁癖患者呢? 陆晧再拿起旁边挂着的白毛巾把他的手掌,手指 ,指缝慢慢擦干。 陆晧心累地开口说:“老板,你什么时候去上班。” 尹柯桃花眼闪着迷人的光芒,笑眯眯地回道:“你是在嫌弃我吗?” 陆晧把手插进兜,很配合地说:“那能啊,毕竟你在家我工资翻倍。我……”艰难地继续开口:“我巴不得呢?” 尹柯继续逗他说:“那要不要跟我再续约?” 陆晧尔康手,立马拒绝三连说:“算了吧,不可能 ,放弃吧。” 尹柯认识到陆晧的决绝,想起前两天的闹剧觉得宠物可以先放养一下 ,免得生气拆家。 但心里有个阴暗的想法,在外面受了挫折他总会回到我身边。不是吗? 客厅里的青葱姿态苍劲的偃柏盆景,就算了是离开了人工器械的控制,也只能按照规定的方向生长,那些看似遒劲的根部最终只是暴露在土壤之外变成人类眼中的欣赏品。 尹柯没再提起关于合约的事,算计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他十步远打算体力劳动的陆晧。 尹柯走到他身边从后面抢过陆晧放在背后手中的裙带 ,动作温柔地帮他系了起来。 系好后双手慢慢划向前方,环住陆晧瘦劲的腰,把头靠在他脖子旁边。 陆晧却脑袋往旁边一扭,拒绝了他的亲密,十分没情商对尹柯说:“起来,别妨碍我干活。没事去工作。” 顿时客厅亲腻的氛围烟消云散,尹柯无奈地踩着拖鞋回了书房。 陆晧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开始自己的打扫之旅。 这边谢长景对着忽然挂断的电话,继续把照片和纸张装进袋子里。把它塞进柜子里才发现旁边还有江怿的材料。 他看了看桌边李秘书递过来的关于新的公司部门整顿的方案还有关于华信科技合作人 ,主营业务的资料……他把江怿的材料放在一边。 谢长景忙碌半天,抬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迅速地把文件给审核,等到了最后,谢长景发现了张夹在和和那个白总监设计公司的合作文件夹里这是张私人的邀请函,署名白舟悦。 白千帆的姐姐,说白千帆是私生子也不完全正确。毕竟现在他们的母亲已经入住白家多年,在社交场合自称白太太多年了。 谢长景没心没肺地想:比尹桉她妈脸皮厚多了啊。不过白薇倒是和尹岚一样执着。白薇甚至不让白千帆和白舟悦进本家公司。 谢长景扫了一眼,冷漠地把邀请函丢在干净的垃圾桶里。 从一直工作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歇歇眼睛,让李秘书送进来咖啡提神。 李秘书走了进来,谢长景对他指了指垃圾桶。缓缓地说:“我不希望这种事第二次发生。” 李秘书把那张邀请函从垃圾桶里捡了出去,对老板诚意十足说:“不会有下次,请相信我。” 浓香的咖啡也渐渐地安抚了谢长景今天从翻看陆晧的档案时兴起来的烦躁。 他对李秘书示意可以离开了。端着杯子,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江怿的材料。 确实跟尹岚说的一模一样,简直是陆晧的反面教材。江怿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家庭和睦,爷爷还是退休的淮阳菜系的名厨,奶奶开了家产后护理医院。 江怿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六岁开始学钢琴,在音乐方面颇具天赋,高中时就拿到了柯蒂斯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不过却在国内待到大二时前往求学。 看似不可理解的事情从尹柯身上可以找到答案。 两人在K市的有名的圣优高中在高二时成为了同桌,上面写的关系匪浅 。 不过有意思的是高三下学期的紧张时刻尹柯先是请病假一个多星期后被尹儒戌送往了K市偏僻的私立高中。 江怿也在那时好像开始了迟来的叛逆期,甚至跟一个同学打架记大过,成绩倒退。 不过在那一年炎热又漫长的夏天过去,好像在没有尹柯离开后没有任何联系的两人在另外一个离K市较远沿海全国top三的校门前再次相遇。 谢长景从这薄薄的几页纸中仿佛看见了那个夏天两个少年为了对方做出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