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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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杜观凌已经等着了。 大概谁跟她说过了,所以她一见到两人,就赶着接过陆俜手上拿着的检查,递给古医生,问有没有什么问题。古医生讲看上去没什么,她才安下心,又转头跟陆俜说:“明天给你买两只鱼头,炖豆腐汤,还有脑花,慢慢吃。” 陆俜顿时蔫了。 鱼头他爱吃,脑花这东西就有点消受不起。 但是跟大人犟嘴争辩,这其实也是被爱小孩才能有的某种亲密权利,陆俜认为自己大概还没有,只能哦了声,转过身自己回房间。 没走几步,他听见骆劭宁说“多炖点,得让他吃点教训,省得老毛毛躁躁的,总要人担心”,立即凶恶地回头想瞪他,但对上他带笑意的眼睛,气势又顷刻间偃旗息鼓,只能愤愤抓着楼梯扶手,慢吞吞上楼。 身后杜观凌不满道:“以形补形,磕了脑袋就得多吃补脑的。怎么这么不会说话,被你一讲,弄得吃那些东西是要俜俜受罪一样,挑拨离间。” 陆俜暗暗叹口气,没一会儿又听见她恍然大悟一样问,“俜俜,你是不是不爱吃啊?也是,小猫一样的,就喜欢吃鱼,别的腥气一点点都受不了。” 陆俜从来没跟杜观凌说过这些,家里也不怎么吃内脏等东西,她当然不会知道,但骆劭宁知道。 圣诞住在骆劭宁那儿时,他们煮过一份很失败的火锅,其(失败)中相当浓墨重彩的一笔,就是脑花——陆俜看网上人家说,说火锅这种东西,怎么造作也不大会难吃,所以你看明星一溜溜地开火锅店,因为基本都能在平均水平线上啊,管理和品控做起来也相对简单。 陆俜觉得很有道理,但他没想到,自己和骆劭宁是可以做到的。、 ——做到难吃。 两人对自我的认知都有偏差。 那天熟谙骆劭宁口味的阿姨家里有事请了假,没人来做饭,天气很阴他俩又懒得出门,就想拿冰箱里剩余的食物自力更生,而鉴于上述陆俜看过的网络信息,两人很快敲定了火锅。 更有甚者,他们居然妄想自己处理食材。 陆俜此前没吃过脑花,不过他没吃过的东西多了,连辣条都是在高二的运动会上才第一次尝到,很多都是能吃不忌口的,自以为虽然挑食但接受能力的阈值很高,结果那他们自己处理的脑花,陆俜就咬了一口,跑去卫生间吐了。 第二天,骆劭宁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打电话叫了家火锅店的外送,陆俜不信邪又尝了一口,情景重现。 大人真的是对自己的孩子都有滤镜,就算杜阿姨也没法例外,陆俜想,她居然觉得骆劭宁不会讲话,明明这个人是七弯八拐暗中就操控话题走向了。 不过免去了好多顿脑花,也勉强算是好事…… * 陆俜只是碰到了头,那个肿包没几天就消下去了,但就在他搁家发霉的日子里,骆劭宁和夏陶那顿饭终于是吃上了。 可惜,别说陆俜没法从他哥哥嘴里套出什么话,连杜观凌问,骆劭宁也只有一句“我和她都觉得那家餐厅味道不错,大多菜色都在及格线以上”。 如果是日后的陆俜,很容易就会明白骆劭宁的潜台词是“双方都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不过那会儿陆俜猜不出他的想法,琢磨好几天也没琢磨出点有用的东西,净想着是不是他们约会挺顺利的,杜观凌问他“俜俜,你说你哥什么意思”时,他也只能摇摇头。 新年就在陆俜的一片狐疑中过去了,原来以为的尴尬倒没有出现,因为骆劭宁在。 骆劭宁在哪儿,基本就是哪儿的中心,人人似乎都跟他有话说有事聊,陆俜心安理得地缩在他的“光圈”外边,不近不远的,自己一个人安心地享受清静。 何况邱知斐去南岛度假,成天自我感觉颇为良好地给陆俜发那种拍得惨不忍睹的风景照,还有vlog,美其名曰“懂啥,这就是纯自然的,云旅游就得看这样的”,陆俜每回看,都忍不住想笑。 情人节前两天,杜观凌忽然说:“劭宁,14号有个演奏会,妈妈跟那边打个招呼留位置,你要不约夏陶一块儿去。” 陆俜打游戏的手停了,假装不在意——其实也确实不知道自己很在意——耳朵竖起来了。 骆劭宁就笑:“这就过了吧。” “怎么过了?” “有约了,对吧——” 陆俜听见他叫“俜俜”,愣了会儿,明白骆劭宁是想跟他“串供”,下意识就点头。 骆劭宁对她说:“您也看见了,当事人就在这里,您说我怎么放鸽子?” 杜观凌惊讶地笑着问:“真的啊?你们俩有什么事情?” “有个朋友的画廊开业,侧重点在水墨这块,带俜俜去看看。” 陆俜从小挺喜欢画画,尤其偏爱国画,他这样说,原来还有三分怀疑他们是串通好了推辞的杜观凌立刻就信了。 “那挺好,正好你把俜俜上次画的拿去,找人裱一下好了。等下个月,我拿去送你外公。俜俜,是那幅松树噢?” 陆俜点头。 杜观凌老早跟他提过这回事,他以为不过说说而已,没想到她居然是认真的,现在正月,也不知道临时找不找得着做装裱的。 陆俜多虑了。 2月14号那天,他还在赖床,保姆就在外头轻轻敲了几下门。陆俜想骆劭宁这个人做戏很全套,难怪装什么都像真的,边把被子往脑袋上一罩,装睡不理。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被子闷久了怪难受,呼出的气把鼻子底下弄得发湿,过了会儿,陆俜终于忍不住,压着被子坐了起来。 脑子还没醒透,迷迷糊糊又听见敲门,“请进”就被陆俜说出去了,门一开,不是阿姨,是骆劭宁倚着门框,似笑非笑。 骆劭宁真的带他去了一个画廊的开业式。 这个画廊的地理位置很优越,装修的格调也摆在那,颇有品味的花篮装饰在门两侧,看起来相当像模像样。 只不过陆俜不擅长也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看完了展览品,吃过午餐后又跟着混了会儿时间,就无聊地实在待不下去,干脆给骆劭宁发了条消息,自己去附近闲逛。 情人节,街上遍地情侣,到处饰满了爱心之类的东西,沿街的宣传图和海报,也都换上了love模式的新装。 陆俜在步行街坐了会儿,继续往北进了一片小公园,看爸妈带着孩子学轮滑。 骆劭宁问他“在哪里”,陆俜说在公园。 “定位。” 陆俜没发,问:“要回家了吗?那我走回去。” 骆劭宁还是问定位,陆俜顿了会儿,又觉得走回画廊真的太远,便将位置发了过去。 公园北边有一排充当绿障的树,树后边就是马路,陆俜的信息发出去没多久,路边出现了一辆黑色的车,陆俜坐上去系好安全带,听骆劭宁说:“画我留那了,下周来拿。想吃什么?” 陆俜不解:“什么?” 他看了下表。 “太早。演奏会七点才开场,现在回去就赶得及了。” 既然是情人节,餐厅当然也多得是情侣,而且大概还会有很多搞浪漫花样的,陆俜想到那些场景,想到他和骆劭宁面对面坐着,说不定前后左右座位就会有送花、送礼物甚至求婚的,手和脚就都有点儿不知该往哪儿摆了。 “算了吧,肯定哪都是谈恋爱的。” 红灯正转绿,骆劭宁拉下操作杆,瞥了他一眼。 陆俜手心出汗了。 “我、额,反正我都可以,在外面吃也可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坐进包厢之后,手还潮潮的。 点过单,陆俜展开热毛巾正擦,服务生说:“今天店内的活动,会免费送每桌一份情侣甜点,请问两位是否需要呢”。 他一下把毛巾攥紧了。 骆劭宁问:“什么甜点。” “巧克力熔岩蛋糕。” “减糖,去朗姆酒。” “好的,已经为您记录。” 这个情侣甜点本来就一直梗在陆俜心里,让他吃得心不在焉,餐后服务生端上实物来一看,它居然还是心型的,顶着一球冰淇淋,付两份餐具,精细漂亮得很。 类似这样的甜品,骆劭宁从来是碰也不碰的,但陆俜也吃不完,切是切走了一半,吃两口,就有点撑,勉强塞完,他又对着盘子里的另一半头秃:再吃是肯定没可能,不吃又浪费,而且剩下半颗“心”,虽然只是个蛋糕吧,也挺凄凉的…… 踌躇间,盘子里的剩余半颗心被骆劭宁捞走了。 回去的路上,骆劭宁问陆俜:“你觉得那家餐厅怎么样。” 陆俜不知道骆劭宁干什么这样问,其实他差不多食不知味,因为根本没关注吃的,但别人请你吃了饭,总不好说“你选的餐厅好难吃”,而且这个餐厅名声在外总有其道理吧?所以他礼节性道:“嗯……还挺好的。” 骆劭宁挑了挑眉。 “我倒没吃出什么特别之处,看来下回要仔细尝一尝。” 陆俜不明所以,附和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