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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黑道绑架

    我推开人流跑过去,我必须迎头而上,因为这是我的辖区,我事业的根基,我的两个妹妹还在里面,耳边嘈杂嚷嚷,有人报警有人拿手机拍照,自媒体发达的今天,流言蜚语轻松翱翔天际。

    香事店老板捂鼻冲出大门,弯腰咳嗽不止,我拽住他的衣领大吼:“她们呢?”

    他似乎吓傻了,连连摇头,想给我跪下,我搡开他冲进店内,一楼的香料已经小规模燃烧,弥漫浓烈的芬芳,我大喊栖媛栖莹的名字,将西装脱下扑打楼梯扶手上的火苗,快速爬到楼梯拐角位置,这里是一个小平台,墙上挂刺绣、油画,地上摆放古典五斗柜,把空间塞得满满当当,我踹开柜子拽出消防栓,可水压竟然不足,我操,他妈的,我破口大骂,取出干粉灭火器,拔了安全栓,将输送管对准通往二楼的阶梯,输送管有裂口,干粉骤然喷出时在裂口处凝结成冰,连带着冻疼了我的手。

    火势稍弱,我一步两阶跨上去,找到两个妹妹,此时香料店内的芬芳已经刺鼻了,她们捂住鼻子嘴,满眼泪花,一氧化碳轻,容易飘在高处,我教她们半弯着腰行走,用湿手帕捂住口鼻。

    栖莹说没有湿手帕,我出行习惯携带两个手帕,一白一蓝,从兜里掏出来,再把玻璃瓶吊坠砸碎,让海水浸透布料,她们拿了手帕后弯腰前行,小心翼翼下楼梯,楼梯本来就陡,地板裂缝间火苗燃烧,她们很害怕。栖媛猛然尖叫,险些摔倒,她穿旗袍难以前行,我把她打横抱起,扭头看栖莹:“你可以吗?自己能走?”

    栖莹怯懦地点点头,我顾不得那么多,抱住栖媛飞快下楼,冲出火海,她的头发被烧了一缕,我把她交给楼下围观者,又回去找栖莹。

    一楼的柜台全部着火,香料是易燃物,火焰辛辣热烈,气味窜鼻,我抱着栖莹下到小平台处,一楼天花板木吊顶轰然落地,溅出火焰四起,堵住出口通道。

    “三哥走窗户,快。”栖莹抓起消防栓水带,系在窗户框上,情况危急,只能试一试,这里算1.5楼,低于三楼的情况下成人跳楼可以徒手接。“我先下去,你跳下来我接着你。”我踩上中式窗棂,抓紧水带,鞋底摩擦楼外墙粉,竭力找攀岩的感觉。

    下方的小巷空寂无人,只停了一辆黑色轿车,这里不是居民区,对过是小福宫博物馆的西墙,没开馆,没有游客,没人能搭救我们,我担心火势烧到栖莹,在悬空两米时就放手一跳,脚底板发麻至头顶,我摊开手向上喊:“跳!”

    栖莹的白裙在空中绽开,一闪一霎,我手臂震麻,那瞬间的冲撞力简直如天塌地陷,我向后仰倒,抱着她顺势打滚,缓冲那股力。

    “三哥,三哥?你还好吗?”

    我艰难地牵动手臂,发现能动,关节的感觉已经清晰:“还好,没有骨折,我没事,你呢?”

    栖莹撩动黑发:“我也没事,谢谢你,三哥。这是你给我的蓝手帕。”

    她蹲在我身旁,或许是我眼花,居然觉得她的笑容有些奇怪,满意中刺着阴冷,简直像另一个人的脸,下一刻,她用蓝手帕捂住我口鼻,乙醚味渗入肺腔,在彻底昏迷前,我听见车门开启的声音。

    一记猛烈的耳光打醒了我。

    紧接着又是一记,冷水泼头浇下,我感觉不到手的存在,只有麻木疼痛。

    睁眼后先找自己的手,头顶刺眼的白炽灯下,我看见手的轮廓,还连接着手臂,腕上缠绕粗大的麻绳。

    此时此刻我被吊在半空中,尹志涵笑容满面望着我:“感觉怎么样?”

    我艰难地开口:“……栖莹呢?”

    他睁大眼,咧嘴夸张大笑,侮辱性地拍打我脸颊:“真他妈的会演,跟天真小王子似的,你如果真这么无脑,早被玩政治的老狐狸们啃得骨头渣不剩了!”其实我潜意识里已经知道了,栖莹不简单,但我还是心存侥幸:“栖莹在哪?”

    高跟鞋的声音悠悠靠近,伴随枪上膛的铿锵响动,殷栖莹将一把机枪扔给士兵,这里似乎是废弃厂房,没有窗,墙壁两侧排列装械齐全的士兵,肤色各异,是国际雇佣兵。

    一个黑衣男子坐在附近喝茶,殷栖莹还是穿着那身白裙,腰身纤瘦,细皮带上配有手枪套,她低头擦拭一把银灰色手枪。

    “栖莹,你恨我,我无话可说,如果能弥补你,我一定尽力去做。但你绑架我,实在是太偏激了,不如放我下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殷栖莹歪头看着我,慢慢笑了:“你不过是老昏君床上的小玩意,顺带着伺候一下我没过门的未婚夫,我犯不着恨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想夺权陈家,我根本不会多看你一眼。”她扬起头颅,单手托枪瞄准远方,遽然一声枪响,鸥鸟凄厉鸣啼。

    她如此大胆,看来方圆十里没有人烟,隐约能听见海潮声,这里应该是孤岛。她一步步走近,枪口抵住我的下颚:“四年前你在香港作过公证,自动放弃陈家一切财产的继承权。怎么?是当了婊子就必须背信弃义?你现在敢跟我抢?”

    “你是怎么知道的?”

    殷栖莹定定望着我,姣好的面容上眼珠极黑,像很诡异的洋娃娃,她移动枪口,猛然塞进我嘴里,用冷硬的枪管狠狠搅动我的口腔:“老昏君把钢笔当成宝贝,吃饭带着,睡觉带着,他真把你这个贱种放在心上,怎么样?这个答案你满意吗?你这张嘴很会吃Dick是不是?表演给我看。”

    枪管横冲直撞,血腥味弥漫口腔,我不断后仰,她逼得更甚,情急之中我踢中她膝盖,她立刻甩我一耳光,我口中的血喷到衬衫袖子上。

    “好了,殷小姐,别再虐待人了,你知道的,我怕血。”

    余光里,我看见黑衣男子插兜走过来。殷栖莹笑道:“堂堂的GG海盗团首领竟然晕血,容先生,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Good Game,GG,过去我只在奇闻异事中听说过,GG不猖獗,堪称是知书达礼的犯罪团伙,主要在亚洲东南部作案,只接大单,十年不开张,开张吃十年,据我所知不下三个顶级富豪家被他们威胁过,后来事情悄悄解决了,没有谁动怒或誓要将他们剿灭,毕竟不知道日后会不会用到他们。

    所谓的上流社会里,没有警察,缺少法律,所以需要黑道平衡正义。

    黑衣男子挑起我的下巴,我看清了他的脸,他看不出年龄,可能三十,可能四十,在热带里穿着高领毛衣和长裤,戴一副银丝眼镜,像很普通的学者:“久仰大名,陈先生,我是容森。”

    嗓子实在发痒,我忍不住咳嗽,将血沫咳到了他手背上,他立刻松手后退,殷栖莹欢快大笑,扳正我的脸,我气息奄奄,血糊了满下巴,发丝散落在额角,黑蒙蒙一片,我透过发丝看她,却依旧狠厉不起来,我拿她当妹妹,从小就一起长大的妹妹。

    “我见犹怜啊,三哥哥。”她靠近我,踮起脚尖,就像她父亲那样,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方式嗅我,从颈窝,到鬓角,“小时候你在花园里背我过家家,你当医生,我当伤员,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好干净,像水一样。为什么现在你脏了,味道还是没变?”

    很轻的一下,她舔了我的下巴,舌尖一点朱红的血,她看起来不正常,眼中闪动疯狂的光,“对,你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你可以和我结婚,嫁到我们家来做我跟我爸的性奴,你想要陈家的财产那就给你,反正你的也是我的,你是我的狗……”

    尹志涵凑上来:“大小姐女中巾帼,不过干净男人多的是,何必操这种脏货。”

    殷栖莹陡然提高嗓音:“我让你张嘴了吗?滚!”

    她更加用力地抓我脖颈:“你能凭靠的不过是老昏君喜欢你,我做一回孝顺女儿成全你们,进了我们家你可以少奋斗半辈子,这是给你的恩赐,别给脸不要脸。”

    我艰难张口:“不……”

    她放开手,再次用力给我一耳光:“不要脸的贱货,上赶着当共享男妓,你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CAE算个屁,都是搞实业的额外投资艺术公司,你没有任何根基上来就玩艺术,等着被其他财大气粗的艺术公司拖死吧!”

    她说的有道理,我确实缺少根基,CAE像一个空中楼阁搭建在我的辖区上,我只能寄希望于把部分业务快速转型成展览业,跟旅游业直接挂钩,但这期间稍有外部的冲击我都很难顶住,比如地震、海啸、瘟疫等不可抗力,还有恶意竞争等人物因素。

    “我知道很难,但这是陈家的事业,是我妈妈参与过的项目,我与CAE共生死。栖莹,你姓殷,你不是陈家人,你说我在香港做过放弃继承权公证,那是我不知情时做的,但现在我知道了,你父亲也不是陈家人,这些年你父亲依托陈家壮大自己的事业,而陈家原本的企业,除了陈裕资本外都一落千丈,陈家不欠你父亲什么,更不欠你的,你父亲自己奋斗来的事业我不沾,但陈家的东西我一定要夺回来,不能再让你们糟蹋。”

    殷栖莹举枪对准我:“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答应我;或者去死。”

    我和她长久地对视,我知道她敢开枪,她恨不得我死,黑洞洞的枪管发射恐惧,像开路时电流里的电子,连续不断,瞄准我,击穿我,我可能吓尿,可能吓到心脏骤停,但枪响时一切感觉都远去,只有唯物主义式的存在,我的身体砸到水泥地上,从头痛到脚。她击中的是绳子。

    依稀听见殷栖莹说这婊子送你了,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还有尹志涵回答的谢谢大小姐。

    四五只手将我拖起来,脸朝下绑到木板上,尹志涵把一枚药片送到我嘴边,我偏转头拒绝,他笑问:“你真不吃?那一会儿有你受的。”

    他阴暗的眼轮周围皱纹清晰,笑容堪称恐怖:“这是西地那非片,看,十多个大兵,他们都吃了。”

    西地那非片,就是伟哥,我惊恐抬头,看到雇佣兵手放在裆部,对着我淫笑,恐惧吃了我,此时此刻我尸骨无存,我恨不得自己已经死了,我慌不择言,大声喊出来:“殷栖莹你放开我!你敢这样对我你爹不会放过你!你杀了我,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尹志涵慢条斯理地解了领带,团成一团塞到我嘴里,拍动我的后脑勺说:“好好玩,十多个大?巴轮流干你,猜猜你被轮过后大先生还会不会要你?肉便器,公厕,贱人!”他猛地抓我头发,头皮生疼,长发散落,那些肮脏的手开始解我的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