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承诺
度摩没想过他还能醒来,躺在他熟悉的自己床上。 他房间里的陈设只有白色和金色,呆得越久会出现雪盲症。 而就这样沉浸在刺痛双眼的洁白中却是他难得的消遣。 像漂浮在空旷的虚无世界,什么都不存在。他不存在,过往的一切不存在。 哈兹尼亚索,他的执念,他的国家,只是无数虚无中容纳的虚无。 但他终会从抽离中醒来,回到作为不堪得令人作呕的哈兹尼亚索国王的现实。 他的眼睛已经很不好了。 他发着呆,甚至觉得是否有自己已经死去的可能。 从初醒的雪盲的茫然中回神,他看到趴在床边的黑发青年。 浓密的黑色微卷的头发,毫不防备的舒展而疲惫的睡颜。 安德亚抓着他的一只手,趴在床边睡着了。 度摩悄悄起身,尝试抽出手。一瞬间错觉到被攥得很紧,几乎是要将他捏碎的力气,而立刻很轻易地抽出来了。 他撑起身体,试探着要挪到床下。而触地的双腿一阵虚软,强行站立势必会摔倒。 他索性侧坐着,打量沉睡的安德亚。 青年深甜地熟睡着,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 度摩觉得乏味。他蛇一样的眼睛从头到脚地看安德亚,目光停留在后者腰间的佩刀上。 他取下安德亚的佩刀。刀柄和刀鞘布满雕花,是银质的,非常精巧。他左手握鞘,右手握住刀柄,用了些力才把刀拔出。 割腕处缠着的白色绷带的表面浸出点点艳红。 雪亮的刀,反射出的强光刺得他翠绿的眼中泌出眼泪,“啪”地落到床单上。 他看看刀,又看看安德亚,随意地拿刀在青年裸露的脖颈处比划,带着些兴味地轻轻刮拉了几下,留下几道泛红的细长刀痕。 安德亚依旧沉睡。蠢钝得像头死猪。无聊透顶。 度摩想着,把刀从青年的脖颈上移开,放到身侧。 他轻轻拆开手腕上的绷带。血汨汨地流淌成蛛网般的细线。 他再拿起刀,先对着绷裂的伤口比划了下,最终调转刀口对准自己的心脏。 “呲——”刺下的瞬间,一只手牢牢地握住了刀,血顺着指缝溢出。安德亚看向他的双眼中没有一丝睡意,用右手握住了刀锋。 在度摩发愣的几秒内,安德烈转去捏他的手腕。 血更多地从割腕的创口涌出,酸软的手松开,刀掉落在地上。 安德亚单手握住他的双腕压过头顶,将他放倒在床上。 “你一直醒着?你真不怕我杀你?”度摩歪了下头,蛇一样带有阴毒意味的祖母绿眼睛通透得像玻璃。 安德烈的眼睛通红。他止不住地粗喘,而身体剧颤——像压抑着不愿喷薄的火山。他没有回答,终于抑制不住地欺到度摩颈侧,狠狠地吻了下去。 或者用咬更恰当。他终于再起身时,留下鲜红的渗血的齿印,由吸吮而造成的皮下血管破损沁开紫红的瘢点,像出现在正在枯萎却依旧美丽的柔软花瓣上的驳痕。 度摩发笑。感受到青年压抑着的颤抖,他笑得更癫。眼泪止不住地涌出,和他的狂笑一样无法停下。 “魇狼,你生不逢时——”度摩向安德亚张开双腿,双脚踩在床上,竭力抬起腰去蹭动青年的下体。 “你要是早来十年——或者五年——哈兹尼亚索的驿站——王族的便池——哈,多么轻易的事情……”他有些气喘,因之前失血过多而使不上劲,索性抬起一只腿勾到安德亚的腰上。 “阿里兰的新王……哈哈哈,你父亲的鸡巴我也吃过……啊,要被操烂了……哈……哈哈……啊,想起来了,那个老东西——他让侍从扶着他,好在操我嘴的时候站得稳……阿里兰的太子,那时候的太子哈哈哈哈哈——他一边教他亲儿子操我屁眼……哈,真不愧是年轻人,有力气极了……珍珠和宝石塞到我肠子里,为了他们爽快——溃烂流血,内脏也像烂了……痛苦啊——为什么还能活着……“ ”我怎么会烂呢,我怎么可能有想法呢——我只是谁都能操的母羊,是他妈的猪!是该死的——该死的冠冕堂皇的你们,王族们藏污纳垢的泄欲口…… 哈哈哈哈哈哈——我他妈的就是个该死的洞……我,哈兹尼亚索的……” 王。 过分的激动使度摩脱力了。他嘴唇发白地瘫倒在床,微弱地呼吸。 他眼前发黑,感受到湿漉漉的抚摸,闻到那人被割破的掌心的铁锈味道。 “如果你稍微有……一滴水那么多的仁慈。”白发男人的气声里带着微不可查地祈求。“杀了我,这该死的洞依然任你处置。” 他发凉的嘴唇上传来温暖柔软的触感。 “我不会覆灭哈兹尼亚索。你依然是国王,度摩,你还是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