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谢谢
罗绮芬见他不回答，也不勉强，继续说道：“别再想自杀了，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总有一天，你会看到的。” 李响沉默着，随后说道：“好。” 说完后，病房里再度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罗绮芬才把饭盒递给他，让他吃饭。 还给他拿3000块钱，和他挑明这是学校的助学金，因为昨晚的事情让校方认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更是取消了投票制度。 李响很感激，他知道这事情一定有罗绮芬的帮助。 到护士又来了一次，说可以出院了。 正巧这时候陈启明回来了，他双手放在运动服的口袋里：“可以出院了？” 罗绮芬：“你来的正好，又有俩小子给我惹麻烦了，我要先回学校一趟，你带着李响回去。” 陈启明：“成。” “别答应的这么快，要是人出事了我第一个找你。” “知道了知道了，跟个老太婆一样念叨个没完。” 罗绮芬又是抓狂的一阵尖叫，折腾了一会儿才走。 病房里剩下他们两人。 李响：“谢谢你，谢谢你救我。” 陈启明笑了声：“又说谢，怎么，要以身相许吗？” “我……”李响被陈启明的话给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垂着眼睛，“我真的，很谢谢你。” “哎！烦死了。”陈启明抓了抓耳朵，显然不喜欢听这些话，“你是不是一会儿还要给我跳个，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滚啊——” 李响急忙明白过来自己又惹人烦了，不说话了，起身自己换衣服。 他没有让陈启明出去，背对着他换衣服。 陈启明忽然说道：“你是冷白皮，白的都发光了。” 李响毫不在意：“像不像个吸血鬼？” “你长得很好看，就是应该打理打理，走，我带你去吃肉，好好补补身体。”陈启明说道。 李响换好衣服：“不，不用了！我请你吧，老师给了我补助金。” 陈启明：“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这才刚开学。再说了，你欠我的还少吗？” 李响胡思乱想起来，是啊，自己欠了人情又欠了钱。 陈启明拉着他出了医院，在外面的路上走着。 李响低着头，跟着陈启明。 陈启明带他进了一家烤肉店：“能喝酒吗？” 李响：“能喝。” 陈启明便拿着座位上的IPAD点单，店内装潢非常漂亮，漂亮到他一时间形容不出来，但一进来就给人一种热气腾腾的感觉。 但他没有到处张望，怕让陈启明觉得自己是个土包子，又该讨厌自己了。 刚才和老师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全部吗？ “喜欢吃什么，自己点。”陈启明把ipad递给他。 李响摆手：“不用，你点就好，我吃，我都行。” 陈启明快速点了几个，便拿出手机看了起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李响偷偷看了眼。 少年人对自己的外貌都很在意，陈启明头发烫过，稍长，盖住了额头，他的五官非常好看，眉毛很浓，皱起来的时候有点痞，两个眼睛下则有漂亮的卧蚕。 以及，他的身上还有一种味道，带着很淡的男子气息，这样的气息让他有些恍惚。 这让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就像罗老师说的那样，他想和陈启明交朋友，不过他不知道该怎么聊。 好尴尬，该说点什么好？但说了话后会惹他烦他，感觉他脾气并不像自己印象里的那么好，总是暴躁的，说不定会讨厌我。 是啊，其实很多同学一开始对他都是抱有善意，但是相处下来时间长了，就不喜欢他了。 即使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来说说不定也一样，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别胡思乱想了，脑袋里到底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陈启明头也不抬地说道。 被说中心事，李响尴尬地别过脸。 “还想死吗？”陈启明抬头看着他。 那样的眼神很平静，平静中却带着一点狂暴因子，仿佛自己如果说出来的话不和他意，说不定他会生气的。 李响摇摇头：“不想了。” 陈启明：“真的假的，是怕我揍你吗？” “你会打我吗？”李响忽然问了句。 “你要敢说你还想死，我直接把你脸给摁上面。”陈启明指了指那已经开始冒烟的烤盘。 他盯着李响，说道：“老子辛辛苦苦大冬天地把你救上来，你还敢寻死的话，哼哼……看我不打死你。” 李响笑了起来，他眼神充满感激。 “有什么想不开的？有人欺负你，打不过就暗暗记着，总有一天要用拳头打回去！”陈启明皱着眉，戾气十足，“只有窝囊废才想着去自杀，知道吗？” “知道了，我不会了。”李响认真地说。 明明只是初次认识，彼此也互相不了解，可是陈启明却像是挚友一般说出了这样的话，让他感觉到心里温暖，在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注意自己的，愿意拯救自己的人。 肉和酒都上了。 李响看着陈启明试了一遍，自己也试着去烤肉。 酒是清酒，入口有点酒味，但更多的青梅的香甜，李响有很多话想要说出口，却面对陈启明认真吃饭的样子而噤声。 他觉得自己亏欠他太多了，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这家味道很好，很多学生都在这里吃，价格也合适。”陈启明翻着肉，油滋滋冒着，“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就行，当然也不一定是事，喝酒，抽烟，打牌，爬山，篮球都可以叫我，我很闲的。” 李响：“可我手机……一会儿去买一个。” 陈启明嗯了声，拉起手臂上的运动服衣袖，又扯开一点脖颈的拉链，露出麦色的皮肤。 他这才发现，陈启明竟然在这个大冬天的，就穿了一件运动外套，里面一丝不挂，从自己的这个角度，甚至能够看到他胸肌的沟壑。 身材真好，看着高高瘦瘦的，没想到肌肉这么明显。 李响看了几眼，抬起头发现陈启明正在看他。 被抓包了，李响窘迫地红了脸：“呃，你，没穿衣服？” “寝室里没换的了，衣服都在家里，改天回去拿。”陈启明剪开五花肉，拿着生菜包好塞进嘴里。 李响点点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向来是个聊天鬼才，但毕竟是和不太熟悉的人在一起，故意找话题也是尬聊吧。 于是几杯酒，几盘肉下肚，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陈启明去结账，李响跟在他后面悄悄听价格。 180，好贵啊。 出了烤肉店外面冷风一吹，李响喝了酒后脑袋还有些晕了。 陈启明：“醉了？” 李响：“没，只是有些晕。” 陈启明：“一会儿就好了，走。” “去哪儿？” “买手机啊。”陈启明看了他一眼，皱起了眉，示意他跟上。 李响连忙跟上他，腿长的人走的也快，陈启明又高，和他比起来简直算得上是个小巨人了，他勉强跟上，靠近时还能闻到陈启明身上好闻的气息。 到了手机店，李响自己去选。 但是现在手机价格实在是太贵了，动辄都是一两千，几百的估计用不了半年就报废了。 他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到合适的，心里又盘算着身上唯独剩下的那3000块钱的助学金。 他又悄悄看了眼陈启明，陈启明挑眉，示意有话就说。 李响还是不想耽误他时间，山寨机就山寨机吧。他指着一个三百多的智能机，说：“要这个。” 陈启明过来看了眼：“这啥啊，买回去当天就报废，没挑到合适的？” 李响小声嗯了声。 但陈启明已经看出了他的窘迫，他干脆说道：“算了，跟我走。” 李响：“哦。” 陈启明又带着他去了学校外面附近的一个小区，他示意李响在小区门口等一下，然后就进去了。 李响在外面站了差不多十分钟，陈启明拎着一个口袋出来，顺便抛了个东西给他。 李响手忙脚乱地接住，定睛一看，是个手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今年的最新款，13。 他惶恐地说道：“不不不，这我不能要，你已经帮我太多了，启明。” 陈启明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说道：“什么跟什么啊，这就是个破手机，Face ID坏了，去年换了之后找半天都没找出来，你看看能不能开机，不能开机就扔了。” 李响看了眼摄像头，知道这是12，又不安地去看陈启明。 陈启明看上去有些火大：“哎你烦不烦，看我干什么，开机啊！” 李响被吼了一嗓子，立马开机。 手机亮起，能开。 陈启明：“密码好像是4个6，拿着用就是了，充电器自己去买。” 李响又忍不住了，陈启明：“打住，现在去哪，逛逛还是回学校？” 李响只得憋着眼泪，看着这个小区：“你住这？” 陈启明：“两头住。” 这个小区正是李响昨晚绕过这里，去跳河的小区，离河边也很近。 陈启明又说：“走吧，去河边走走。” 李响：“啊？” “有阴影了？” “没，去吧。”李响又说道，“如果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我一会儿一个人回去就好。” 陈启明嗤笑了一声，说道：“你都这样说了老子难不成还能先走了？走吧，反正也无聊，就当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