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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男自愿被性搔扰

    黑烟滚滚,将士们听见命令后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湿布,捂住口鼻猫腰前行,在火势彻底失控前成功贯穿松林,恰如长虹贯日,大江东去,一切都太过迅速,倭寇军营只看到西边松林起火,转瞬间大明军已经攻到营地内。

    兵贵神速,将士们一鼓作气,抄起砍刀斩杀倭寇,手起刀落,鲜血在夕晖中挑起弧线。倭寇溃不成军,惨叫着作困兽斗,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首领手持白绢走出,跪地以示投降之意。

    “齐帅?受不受降?”副官半张脸溅满鲜血,身上热气逼人,拖着大砍刀仰头请示齐嶟。

    梁邦宪麾下军令如山,严禁斩杀俘虏,否则一律杖刑,重则死刑。齐嶟稳踞于马上,目光望向远方:“我没看到他们投降的诚意。”

    副将等的就是这句话,这意味着随他们尽兴,齐嶟担责。他吹了个极其欢畅的口哨,全军欢呼,将放下武器的倭寇拖到面前……

    瞿清决走进倭寇的木房子,最大的一间陈设整洁,地上工工整整铺着海浪纹毛毯,窗前垂下白卷,上书神似的狂草。一条长桌上横着一把太刀,形状华美优雅,去除刀鞘后,刀身背阔不及二分许,不知道是用什么锤锻法,刀身均匀至极,平衡性绝佳,架于手指之上也不会欹倒。

    男人都好这口,瞿清决没法不喜欢这样漂亮的兵器,他将太刀自兰锜上取下,神使鬼差地,没有执在手中,而是放入背后的箭筒里。他又往里走,看到已经切腹自尽的几人,横七竖八死相各异,白帷帐上鲜血如梅花妖异绽放,他用脚拨拉最上首那人的尸体,看到未没入其腹部的刀刃上,赫然烙有楷体的“铃木”二字。

    窗外惨叫连天,半刻钟后,瞿清决推开一点窗,看到夕阳下一颗头颅被高高抛起,又落下,被士兵抬脚颠了颠,传给战友,玩蹴鞠似的,倭寇的头被他们当球踢。

    三两人把剩余的石漆水泼到战犯身上,放一把火,看战犯在瞬间爆起的火焰里拼死挣扎,如被剥了皮的动物厉声尖叫,士兵们指着他们哈哈狂笑。

    各种虐杀,黑血和火焰横流,像无间地狱里的孤魂野鬼,瞿清决出去阻止齐嶟:“快让他们停下来!这像什么样子,照这样下去我们与倭寇无异!”

    齐嶟从人间惨状中移开目光,慢悠悠轮他一眼,开口道:“你不懂什么叫仇恨。”

    “那你懂什么是‘教化蛮夷’吗?”

    “蛮夷?你当他们是蛮夷?他们是比人更聪明的狗,趁你不在家,吃你的饭喝你的茶,偷学你的诗书,残害你的妻子儿女。如果他们只是想要饱腹,那好对付,可问题是他们想成为我们。不除掉这样‘聪明’的看家狗,大明将永无安宁之日。”

    瞿清决道:“解决他们,难道只有以暴制暴这一个法子?我不信他们内部全部都是恶徒,总有被欺压的弱者,动员这部分弱者,把他们吸纳为我们的帮手,从内部瓦解他们的势力……”

    “大明等不及了。”齐嶟下马站到瞿清决面前:“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残暴整治倭寇,让他们恐惧我们,才能抽出时间重整内政,为大明续命,瞿清决,你好幼稚……”

    他轻擦瞿清决的眉梢,瞿清决立刻后退,击开他的手:“你干什么?不要再碰我。”

    齐嶟闻言,面无表情道:“那里沾了血。”紧接着他逼近瞿清决,低声絮语:“打胜仗了,为什么不能放纵?这次可是你欠我的人情。”齐嶟拿剑的手触及瞿清决腰身,剑柄摩擦他的后腰,他没有再躲。

    于是,在雪影乌蹄的遮掩下,齐嶟顺理成章地凑近他的脸,抱住他,嘴唇贴住他眉梢的血点,吮吸,舔弄。瞿清决的脸在唇舌的温吞进攻下小幅度颤动,两眼无神地睁着,望远山上虚缈的雾气,心想,这不过只是个开始。

    当晚,官兵们将倭寇位于象山的老巢洗劫一空,放火燃烧屋舍,整片松林的火势连成一片。如果没有阴雨天气,这种规模的森林大火能够持续一个月。

    齐嶟领兵沿着淞川河的另一条干流绕路走,走了整整一天一夜十二个时辰,中途又召回准备翻越空川山脉的另一拨将士,第二日傍晚率着大部队凯旋归来。康王丧期,不能正式摆出欢庆宴,齐嶟宠信的副将带领士兵小规模饮酒庆祝,瞿清决拒绝了他们的邀请,紧闭门扉坐在黑暗里。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黑夜不寂,宴会笑语声传,窗外火光隔水闪烁,笔架上,青玉笔杆流动一线柔润的光,他盯着起伏不定的光线,置身于寒凉里,脑海中无法不萌动三天前的花香和热,曾在方徊的怀抱里快意欢畅,很快他掐灭旖旎念头,抓起桌上的太刀,从后门走出去。

    此处暂作军营,原先是一个商贾的别院,被瞿家布署在象山的官员买下。后院里载满斑斑湘妃竹,他越向里面走,脚步越静缓,心脏慌张跳动。

    竹叶在白窗纸上布下疏影,瞿清决以刀鞘抵住推拉门,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一二三,他猛然发力,门页流畅地滑开。

    瞿清恒盘腿坐在矮桌前,先是吃惊,而后迅速接受现实,镇静自若道:“这位是松田一郎。一郎,这是舍弟仲雅。”

    日本浪人跪坐在蒲团上,猎豹般精黑的眼捕捉到瞿清决,他长发茂盛,面蓄美髯,笑起来朗爽而英俊,对瞿清决手中的长刀大加赞赏:“数珠丸恒次!你有眼光,这是我们镰仓的荣耀,你拿它,潇洒!”

    瞿清恒殷殷望着弟弟,抓了个蒲团放在自己身边,笑道:“一郎的官话说得很好,他是瞿家的朋友,坐下来,我们一起喝茶。”

    瞿清决走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瞿清恒的呼吸上,怕他冲动,怕他不懂事,没想到他自来熟一般,笑问松田一郎:“你怎知这把是数珠丸恒次?”

    “只需要看一眼,我就知道!这是日莲的刀,他是我先祖同乡,安房国长狭郡东条乡人,你不信?你拔刀,看看刀茎上是不是刻‘恒次’了?”

    刀鞘慢慢推落,一段雪亮的刀身耀光夺目,两个神似汉字的倭字显现,恒次,松田一郎激动大叫,瞿清决眼中含着笑意望向兄长。

    那眼神,竟是极其纯真的,瞿清恒忽然就想起他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蜻蜓,小心翼翼攥住自己的食指,糯声问哥哥那是什么,下一刻,只在瞬息之间,腥热的血在案上迸溅,瞿清决割破了松田一郎的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