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

    晏无情眼里不过一瞬清明，又变回原来呆傻的样子。

    “真的吗？你是青龙，我从来没见过青龙。”

    他说话也不像以前在九重天上似的流利，掺了一点不知道哪学来的方言，吐字也带了点含糊，提着云枝的衣角走过烂泥，蹲下身用手拍掉他鞋边的草屑，眼睛亮晶晶的：“做青龙好玩吗？”

    阴邪之地夜间轻易没有光，四下漆黑，云枝只能看清他的眼，水洗过似的，清亮干净。

    云枝抿抿嘴，想到什么微微扬眉，赌气般回答：“做青龙和做人都不开心，总有人骗我气我，一点都不好。”

    “那是谁欺负你骗你？”晏无情听了云枝的话也跟着他生气：“我去揍他！”

    风轻，云枝抬头睨他一眼，那眼神钩子似的，叫人动情，只是晏无情现下憨傻，还没能品出一丝妙处，云枝就垂了眸。

    “到时候再说吧。”

    ……

    村里白日都风平浪静，不过人烟稀少，且大多村民之间关系并不亲近，如此一来倒是给云枝省了很多麻烦。

    他会挑午间最足的时候去后山那处死胎生长的地方，却挑不出一丝不对来。

    那地方只有晚上才能瞧出邪门来，白天看着就是普通的一个山头，如果不是云枝亲眼看见那地方煞气多浓，他也看不出这是个供奉死胎的地方。

    炼狱之下绝无净土，云枝日日都在找离开这里的法子，可这里一无阵眼二无生门，巡查了半天，倒真像是平白来了这么个地方。

    可越平静，云枝越是不安，他月份渐大，身子也愈发重了，早上起来都会心悸。

    和三四个月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六个月的时候，他的小腹就像气球似的鼓起来，云枝如今低头都瞧不见自己的脚尖，心情也烦闷起来，每天都恹恹的。

    怀孕后云枝比以前更精致，又或许是因为破了情咒，面色比以前红润不少，也鲜活了许多。

    晏无情喜欢凑到他旁边，摸着他的肚子发呆。

    他是猎户，偶尔去山里打猎，猎得的东西就送去县城卖，赚不了多少钱，只不过能饱腹。

    云枝喜欢下雨天的时候窝在他身边，外头雨声淅沥，顺着檐角淌出一小汪塘，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雨声。

    这些日子，晏无情总会梦魇，可是醒了又不记得自己梦见了什么，话都变少了许多，喜欢蹲在炕沿发呆，看上去总有种可怜劲儿。

    窗外又开始下雨，回南天又湿又热，云枝午睡时被人吻醒，湿漉漉的，晏无情舔的他嘴角都红了一块，颈间尽是湿痕。

    腰带易勾，云枝指尖塞进他腰带与衣裳的缝隙里，勾着他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什么时辰了？”

    “分不清。”

    晏无情叼着他颈间软肉，含糊不清地回答，云枝还没醒神，就被人含着乳尖猛嘬了一下，轻叫一声，便清醒了过来。

    外头是风雨雷声，里面也正共赴云雨。

    云枝抬眼同他对视，晏无情眼神时明时暗，可总归专注地盯着他一人。

    晏无情突然笑开，眉眼荡起波，飞快地在他眼角亲了一口。

    “你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