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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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元旦是国定假日,否则苏辛真经不起这么折腾。 他隐约听到门外有人在喊他起床吃饭,但没来得及回应就又睡着了。 撑起身体时恨不得下半身失去知觉,这样他就不会感受到前后都是火辣辣的疼痛。而罪魁祸首已经起床,双腿交叠地撑着脑袋,歪坐在椅子上,单手看着手机。 见他醒来,展颜一笑:“饿了吗哥?我给你做了个蛋糕。”端着两碟白瓷盘过来,一碟装着岩烧蛋糕,一碟放着陶瓷茶杯。 周誩给他身后垫了枕头,蛋糕放在被子上,自己则端起茶杯给他吹凉还冒着热气的茶水。 苏辛盯着自己的胳膊,记不起上面的青紫吻痕是怎么落下的。而是问道:“你去做蛋糕的时候外面有人吗?” “有啊,可多人了。”周誩说,“你是想问有没人看到我从你房间出来吧?有啊,全看见了!” 语气还挺得意。 得意的后果就是苏辛直到飞回A市都没搭理他。 天气晴空万里,苏辛却裹得严严实实。结合周誩从他房间出来,十几双眼睛都在往他身上瞧。 知道是一回事儿,亲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何况周誩小他那么多,苏辛的老脸都快挂不住了。 苏辛现在的状态拿一句话概括就是,真想换一个星球生活。 隔天上班前,他拍了拍周誩的肩膀,在人揉着睡眼还没完全打开的时候按下视频的播放键,声音开到最大。 熟悉的浪叫声从播放孔传来,黏腻拉丝。 周誩一下子就醒了,往前一扑,苏辛已经先一步起身走出房门,再然后就留给他客厅大门阖上的啪嗒声。 小平方:哥,你什么时间录的? 午休时间,忙完的苏辛才看到消息。 他还配了狗狗泪眼汪汪的表情包。 S:我在我房间录像不正常? 小平方:这样是不是方便你回味啊?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你想我怎么样我都能配合你。 苏辛心想到底是谁每次都和打架一样凶猛? 小平方:发我一份吧,我想看哥“喝”红酒的样子。一瓶全喝完了,都醉了。 …… 他是真的骚。 苏辛当然不可能发给他,录也不过是想着拿捏一个周誩的把柄。 虽然周誩似乎一点也不在乎? 后来老校长来了,苏辛也就没回他了。 “小苏啊,你还记得之前我和你提过的成人教育吧?这次我们校方和社会机构都各自组织了团队,要先下乡调研撰写计划方案。你也知道我们这些都是属于公益,经费不足,所以可能会苦一些……”老校长绕来绕去,“我们这办公室又多数是有家庭孩子的女同胞,所以我们这边只能派你去了,不过你放心,我们还请了个熟人和你一块儿去!你俩刚好也能做个伴!” “我都能理解,您用不着这么委婉。” “那就好!我请了蒋教授,就是你给做过心理辅导的那位。你今天下班回去就赶紧收拾收拾,明天就去了。哦,还有就是你们得自己开车去……” “我知道,经费不足。” 苏辛替他完成下半句。 老校长也算是计划方案的主导人,穷是一回事,那尴尬又是另一回事了。 自从父母在车祸中去世,蒋槑就再也不开车了。从老校长口中听来,他应当是先收到邀请的,可他现在却毫无声息,苏辛知道他的性子,于是主动发了个消息。 S:槑槑,听说你答应了校长下乡调研。 S:明天我们一起出发吗? 再看到消息又是下班后。他就回了自己一个字:好。 周誩一听说苏辛明天要走,先是问了去多久,苏辛告诉他两天一夜就回来了,结果他还是嫌太久,整个人都挂在苏辛的背上,唉声叹气的。 最后苏辛实在嫌他麻烦,硬是把人撕下来按在吧台前命令他不准动,在他可怜兮兮的神情下把晚饭给做了。 “哥,我想给你打下手。” “我不用打下手。” “可是我又学了道新菜,我想做给你吃!” “我明天还得出差,你改天再做吧。” “哥——真的不会拉肚子的。你怎么连做饭都不信我。” 苏辛在厨房忙进忙出,突然想起周誩曾经在微博上发的背影照。回过头,被冷落的周誩已经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了。 印象中周誩并不是一个沉溺手机的人,可是他现在似乎用得太过频繁了? “小平方,你现在白天都在家么?”苏辛端着一盘菜放到桌上。 “不在啊。”周誩回答得理所当然,见苏辛多停了一会儿,抬头望他:“你想问我白天去哪儿了?” “……没有。” 周誩的小尾巴刚准备摇起来,就被猛得一踩。“你为什么不关心我!我现在不是你男朋友吗!” “谁说你是了。” “不然你跟我上床?你跟不是你男朋友的人上床?”正当苏辛以为周誩又要口不择言的时候,他软声撒娇,“不行,我就是你男朋友。我就是。只有我!” 小男朋友的骚操作很多,比如趁着睡觉的时候偷摸解锁手机结果发现改了密码,又把背对着自己的人给翻过来,结果苏辛直接一头扎进他胸口了,急得都顾不上春心荡漾了,而是在耳边轻声哄道:“哥,密码是什么呀?” 苏辛蹭了一下没有说话。 周誩又带着哭腔说:“哥我想要小视频!你告诉我密码呀!” 苏辛早就被他跨过自己去床头柜拿手机的动作震醒了,干脆一把捂住他的嘴。“睡觉。”喉咙还有着刚睡醒的喑哑。 紧接着感觉手心痒痒的,不太对劲。 周誩伸出舌头舔舐他的掌心,画着各种几何图形的轨迹。 苏辛身上的痕迹都没消,后边都还肿着,周誩除了挑逗他也不能有更进一步的放肆。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苏辛竟然漠视他直接睡着了! 睡、着、了! 老校长并没有告知下乡调研的确切计划,只是笼统地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到了当地就自然知晓。这就意味着一切都充满了不定数。 接了蒋槑,附带了个蒋银。 蒋银一见着苏辛就飞奔而来,给了个大大的拥抱以及一声响亮的脸颊吻,苏辛惯常揉了揉他的脑袋。三人谁也没提苏辛那件人尽皆知的绯闻。 唯一过线的话题还是苏辛自己提起的。 “我如果不主动问,你是不是准备打车去了?” “嗯。”蒋槑低声道,不自然地扭头望向窗外,“哥也有自己的事,我总不能什么都麻烦你。” “槑槑。”苏辛说,“你和我算得清楚,那我欠你的该怎么算呢。” “……” “既然阿银喊我一声爸爸,我总得尽到照顾你们的责任。你如果把我这点‘为人父母’的乐趣都剥夺了,那才是欠了我。” “为人父母”的苏辛很快就感受到了出差还得提心吊胆的滋味。 那辆熟悉的黑色奔驰停在目的地的路边,车身被路上的泥泞喷溅染上些许污浊。而车主则打扮得光鲜亮丽,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西装,庄重地仿佛不该置身此处,而是应该去到红毯现场。一副黑框墨镜架在鼻梁上,走得近了,还能闻到扑鼻的香水味。 三人愣了,守株待兔的周誩也愣了,春风满面的笑容挂不住,恼羞成怒地走过去把苏辛扯到自己身边,和蒋家兄弟拉开距离,说:“他们怎么也来了?” 什么叫他们怎么也来了? “你怎么来了?”苏辛和蒋槑异口同声。 “我怎么不能来!” 还没等周誩跳脚,统筹这次调研的团队负责人已经面带微笑款款而来,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不对劲,而是热切地做了个团队介绍。 “蒋教授、苏老师,这是我们公益宣传片的男主角周先生,周誩,也就是很火的那个男团的成员,叫什么……Eternity!” “周先生,这是蒋槑教授和苏辛老师,他们是学校派来的代表。蒋教授曾短暂失明过,而苏老师有丰富的教学经验,都能给我们此次调研做出很大的贡献。” 显然这个团队负责人比他们还两耳不闻窗外事,并不知晓三个人之间风风火火的那些事。 一边带着他们进入小村子,一边滔滔不绝地介绍。 “这次多亏了周先生愿意免费出演宣传片,助力我们的公益事业。周先生真的有爱心啊。像这种有社会责任感的明星难怪能火,现在不是流行什么多栖艺人?我看周先生以后也能朝这个方向发展,就让我们为周先生打开演戏生涯的长廊!” 负责人说得豪情壮志,蒋银忍不住吐槽:“他才不用打开演戏生涯的长廊,他天赋异禀,演技好得很呢。” 收到周誩凛冽的目光后,下巴一扬,牵住苏辛的手。 周誩脸登时一黑,说:“您不用介绍这么多,我男朋友都知道。” “你男朋友?”负责人傻了。 周誩指着和他隔着两大一小、最远距离的苏辛,说:“那是我男朋友。我们早上还从同一个家出发的,可能是怕调研沾亲带故的不方便所以不想告知你们我们的关系,但是在我看来,好像不告知清楚才会引起你们的不便。所以希望您能见谅。” 这回轮到苏辛和蒋槑的脸色不好看了,周誩一声不吭地就来了,现在又想做些什么? 本性暴露的他,无疑是颗不定时炸弹。 随时一声巨响,都能把本来可控的局面炸得支离破碎。 几人继续向前,蒋槑靠近苏辛,以一种尽量平和的口吻问道:“你们,在一起了?” “算是吧……” “可是他伤害了你!” 蒋槑实在不想拿“变态”这个词去形容一个人,尽管他非常贴切周誩。一个撒谎不带脸红,甚至喜欢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见到和死去哥哥相像的陌生人还能恬不知耻地纠缠。 苏辛莞尔一笑。“我知道你的顾虑,别担心。” 负责人带他们见到了村里的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拄着木棍,在铺满碎石的斜坡上敲敲打打,摸索着前进,背着个竹篾编成的筐,里边儿兜着个大约一两周岁的孩子。 负责人高声喊道:“囡囡,叔叔带朋友来见你了!” 尽管小女孩并不能看到,他却仍然高举双手,展现无尽的热情。 这时,周誩一点点挪到苏辛旁边,警惕地望着对自己视而不见的蒋槑。 “你离蒋槑远一点。”现在连蒋哥也不喊了。 苏辛的视线从小女孩的身上收回来,睨了他一眼,轻轻地踹了下他的小腿。“你认真一点,工作是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