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裴酩战死，记忆的钥匙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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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佛洛狄忒也许是整个宇宙最美的星域，由中而分，一半是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而另外一半则是深邃如同海水的幽蓝。 捂着腹部的伤，逐星从破损到几乎要四分五裂的微型战机里爬出来，他额头流着血，单手扶住战机的侧翼微微喘息着，但发现自己身后走出来的另外一个身形时，他下意识去摸了摸腰侧的沙蝎。 那里空空如也，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在目光落在对方身上的那一瞬间微微僵住。 嘴角勾起，逐星扯出一个哂笑，“他没把我销毁，所以你就要替他动手吗？裴酩准将，你还真是深情啊。“ 离他几步之遥的男人脸色苍白，衬得他一双黑眸十分空洞，他抿紧的唇瓣颤了颤，艰涩的声音仿佛是拼尽全力才从喉咙里挤出来，“你的脸……” 逐星摸了摸自己丑陋的伤疤，低声笑道，“不像他了，是不是？”说完，他抬起眸子，冷冰冰地注视着对方，“我再也不会像他了。” 重逢的欢愉和喜悦膨胀出刺骨的痛楚，裴酩苍白的视线落在了对方身上，而在逐星的身后，无数的白炽火光不断炸开，那充满热力的流火，在深邃夜空之上映照出绚丽缭乱的尾光，如同有星子坠落，落入两人对视的眼眸中。 裴酩压下内心所有的情绪，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急切，“我们需要快一点离开这里。” 阿佛洛狄忒最美妙神秘的地界，已经归属于虫族的巢穴，而之前上方滚烫凶悍的战争已经引起了不少喧嚣，再停留下去，就会成为虫族士兵的食物。 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是逐星冷漠的一笑，“裴酩准将，我比你更了解虫族，不需要你提醒。” “这里很危险……” “危险？”逐星的唇边绽出一个冷冽的轻笑，“有什么是比待在你身边还要危险的呢？” 充满憎恨的眼睛锋锐如刀，曾经他给予过逐星的痛，如今终于全部还给了他。 “还是说你又想骗我了，毕竟我是最傻的那个，随随便便都能被你耍的团团转，是这个意思吧？” 裴酩怔怔看着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能开口说什么呢？ 否认，狡辩，还是长篇大论说当初的话都是违背着内心？ 可事实放在那里，他一开始对其觊觎，欺瞒，一个一个费心织就的谎言，最后用负面阴暗的心，将面前的人摧毁得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殆尽。 没有人会愿意忘却这样的噩梦，连他这个始作俑者都不能。 对于逐星来说，白日的光辉已经升起，可那些曾被夜色掩盖的污秽也因为明艳的光照而一览无余，裴酩连直视对方那双清澈的眸子，都几乎快要做不到。 曾经被双手捧着送到他面前的美好，源于逐星百分百的信任与依赖，他已经没有资格去拥有了。 逐星看腻了他这幅哑口无言的样子，转身就往密林深处走，裴酩心中一急，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可还没扣住就被对方狠狠甩开！ 如果他手上有武器，估计逐星会毫不犹豫捅进裴酩的身体里。 “别靠近我，我觉得恶心。”逐星漠然注视着他，“我已经受够了，你那些虚情假意的感情，还是留给别人吧。” 他转身进了已经如同一堆废墟的微型战机，从里面取出自己仅有的一把武器，手臂上缠上阻隔绷带，再用通讯检测器查看了周围的战况。 穿过前方的密林是悬崖，那里有一大片平地，出于地界高峰地带，雇佣军集团会将新的微型战机传送过来。 当初把命卖给雇佣军集团，就是因为他们有着精良的装备，即使在这样的龙潭虎穴里都会想尽办法送来物资和救援。 至于裴酩会怎么样，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裴家的势力那么大，还会让他一个未来当家人死在这种鬼地方？ 逐星不带犹豫地将他甩在了身后。 这密林就算是有洪水猛兽，都好过身后这个人带着目的的靠近。已经在裴酩那里输得什么都不剩，他就算是再傻也知道不该重蹈覆辙。 密林之中险象丛生。 不过短短半小时，逐星就已经经历了大大小小五场猎杀，他提前给自己打了抑制剂，侦查设备上显示出现在他周身的虫族士兵里并没有高阶alpha。 只要不是高阶，他就可以游刃有余地对付。 他的身后没有人，裴酩的信息也一直没有出现在他的通讯侦查设备上。 走了……么？ 逐星靠在一棵树干上微微小憩，闭上眼睛的时候却在脑海里闪过那双子夜星空般美丽的眸子。 那双眼睛里，曾经有过化开冰雪般的温柔深情，只不过不是因为他。 可他现在那眸中毫无光亮的纯粹黑暗，是不是由他而起呢？ 逐星没忍住，多想了几秒就感受到一阵窒息般的苦闷，他微微蹙眉，最终却还是发出一声轻叹，扬起头看向高高悬在天空中那发出皎洁光亮的薇恩星，明净的流华轻轻落在他沉静淡漠的面容上，将那如夜色般乌黑的发丝都笼上了一层清冷的白霜。 但很快，他就收敛住所有的情绪，如同穿上无形的盔甲，继续前行在刀山火海中。 没有必要去关心裴酩的死活。 那个人是最会审时度势的，在对虫族种类和进攻方式都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贸然进入这片密林。 他只要安安静静待在原地，属于裴家的军队就会过来接走他，从此他们便继续是陌路。 永远是陌路。 两三场小型围剿结束，逐星微微喘息着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通讯器，雇佣军给他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整整一夜的厮杀让他看上去非常浑身煞气，却眼底疲惫。每隔两小时就摄入一管抑制剂，他的手臂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针孔，汗水和血污顺着刮擦的伤痕流下，所有的痕迹都显露出狰狞。 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在手臂上缠上隔离绷带，耳边已经听到了非常熟悉的微型战机发出的低鸣声，逐星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抬手拨开丛林的树叶，大步跨出了密林。 然而才这么小小的一步而已，气场的改变却让逐星敏感的神经瞬间拉紧，然而已经太晚了！ 三十几米外，三架微型战机立在那里，而五个和他身穿同样雇佣军野战服的特工伫立在那里，其中一位肩头的勋章，标志着他在雇佣军特工中NO.2的地位。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个位数特工，两个1开头的两位数特工。 如此均衡的战力部署，是只有讨伐队才能拥有的。 这样的画面任谁看了都会呼吸一窒，而很快，五把沙蝎的枪口对准了逐星。 来不及了。 逐星有些茫然地站在那里，他甚至没有时间思考该往哪里躲，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同僚扣动了扳机。 没有办法躲开了…… 刹那间，几声破竹般的枪响响彻整个悬崖上空，逐星感觉自一股柔劲裹住，那人抱着他朝着密林里滚了好几圈，温暖体温传过来的同时，血腥和尘土的味道混在一起，扑入鼻息。 那时候所有的动作仿佛都变慢了，逐星下意识摸向对方的身体，触手却只有一片温热的滑腻。 抱着他的人闷哼一声，枪械在他手中握紧，反手朝着林外打了十几下！ “走！”低沉的嗓音非常沙哑，眉目却是逐星曾经熟悉的清冽，“往里面，快！”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浓郁的。 他们两人的身影在密林中急速穿梭，裴酩中枪的左臂流血不止，伤口周诶已经泛起古怪的焦黑，到后来他几乎没有力气抬起手臂。 上方，轰鸣声震动不已，不断有着重弹往下投入，爆开的滚烫浓烟直冲天空。逐星一边默默观察着裴酩的状态，一边抬手看着通讯器上不断涌出的密密麻麻的红点。 这一片所有的虫族士兵，都已经被惊醒了。 成为讨伐目标的逐星被自己曾经的同僚追捕，其金主不用多想，大概率有可能是古慎之。或许是他从那个战神的手里逃之夭夭，彻底惹怒了他。 他是古慎之的复制人，又在外面混了三年的雇佣军，在野战以及隐匿方面已经成为了高手。古慎之想要不费吹灰之力抓捕他，最好的方式自然是直接用雇佣军集团悬赏他。 可为什么裴酩还跟着他？他难道不是最忠诚于那个男人的吗？ 为了古慎之，不是连杀了他都做得出来么，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逐星时时刻刻都紧握着自己手里的刀刃，如果有必要，他会毫不犹豫杀了裴酩。 他不可能再相信面前的这个人，哪怕刚才是他从枪口下将自己救下。 然而他的戒备和警惕却根本逃不出裴酩的眼睛。 帝国准将的眸中有着仿佛能透彻一切的沉静光芒，其中没有责备，只有一丝失落和悲哀。不过在虫族和雇佣军的双方围剿下，他们已经来不及考虑那么多私人感情 山崩地裂，整个山脉都仿佛在改变形状。在虫族的地盘上明目张胆地打得炮火连天，无异于自投罗网。 可怖可畏的力量下，整个空间都在颤抖，轰鸣，死亡在逼近，几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上方属于雇佣军的微型战机盘旋了几圈，在又投下几个精准的高爆弹后，很快就朝着高空飞去，短短几秒就消失不见。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只需要等着逐星被虫族士兵吃得尸骨无存。 这一片山脉的大地都在下陷，他们两个人正拼了命往上方狂奔。裴酩手腕的通讯器发出一阵低鸣，他面露喜色，扭头对逐星道，“微型战机在两千米外。” 逐星没有说话，抬起手将枪口对准了裴酩的耳侧，砰地一声枪响，一个冒出来的虫族士兵被他精准爆头。 裴酩心中一紧，他看逐星神色淡然从容，深知面前的人在这三年里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才会如此冷漠地对这样迅猛的伏击做出准确的反应。 “你会和我一起上去的，是不是？”裴酩忍不住低声问，带着乞求和卑微，“起码在这个时候，不要拒绝我。” 逐星看了他一眼，回道，“你放心，我不会想死。” 很快，那架悬空的微型战机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然而地表已经有着裂缝和突起，完全没有能够让微型战机降落的平地。 但这对于身手矫健的他们并不是问题。 一步步急速靠近，裴酩紧随逐星身后，双手握枪，没有一颗子弹浪费，快速解决了正在疯狂靠近微型战机的虫族士兵。 微型战机在远程遥控之中主动朝他们靠近，但发现太过接近地表会被虫族士兵疯狂撕咬后又不得不上移。 需要的只不过是配合。 就在逐星和裴酩蓄力准备飞扑的那一刻，原本脚下还算坚硬的土地突然碎成粉末！ 脚底一空，饶是身经百战的逐星都在那一刻傻了眼，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可怖的坠落感袭上心头，但这样的下落只持续了三秒，他猛然被人抱住了腰。 逐星有着瞬间的呆滞。 他吃力抬眸，只见裴酩单手抱住他，而另外一只中弹的手臂紧抓住一根铁索，他们两个人悬吊在了悬崖边上，周身是狂卷的飞沙走石，连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裴酩的脸色非常难看，却还是低头朝他露出一个安抚的轻笑，他的的右臂牢牢抱住逐星，哑声喃喃，“别担心……” 逐星茫然地看着他，重逢不过一夜，连黎明都还没有到，他已经被裴酩救了两次。 回过神来，他冷眼看着上方的人，“我不需要你救。” 裴酩不说话，视线看向正在调整侧翼朝他们缓慢靠近的微型战机。 他的呼吸已经开始不稳，抓住绳索的受伤左臂早已经一片青黑，明显是被中弹时就已经中了毒。 “你乖一点，先上去。”裴酩低喘着，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垂眸看逐星时眼中没有一点居高临下的冷漠和高傲，“快，听话。” 逐星看着他额角落下的冷汗，不忍心再说冷漠的话，伸手就朝着微型战机方向过去，可没想到下一秒就突然被裴酩调转了身体的方向！ 逐星的整个后背砸在了悬崖峭壁上，痛得他闷哼一声，可耳边却有了三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与此同时的，逐星自己的胸腔三处传来钝痛。 裴酩用身体挡在他前面，中弹后他的瞳孔有了瞬间的挛缩，接着慢慢涣散，然而他抱住逐星的力道却一点都没有松懈，甚至还下意识紧了紧。 那一刹那，逐星恍惚听到自己崩溃绝望的怒吼…… 一股股温热的浓稠液体在他的胸膛上流淌，血腥味铺天盖地地涌过来。 那架朝他们开火的无人机没准备停下，接连扫射了七八下才被裴家派出的微型战机打下来。 裴酩的呼吸已经极其沉重，嘶哑的气音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同时嘴角已经满是鲜血。 他吃力地看向自己怀里的人，但确认逐星完好无损后他才露出轻松的一笑，“没事了，你上去。” 微型战机在这样撕扯的空间里也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但那是逐星唯一能够活下来的希望，可此刻却并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 逐星不知道自己的脸上为什么潮湿一片，他惶然瞪着的眸子里只见到裴酩模糊带血的面容，“我说过不要你救！我说过我不要你救！”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你以为你死了就是补偿了我吗？！” 近乎咆哮的低吼里全然是崩溃无助的声线，逐星的泪沾满了裴酩的衣襟，和他温热的血液混在了一起。 他那苍白冰冷的唇有意无意地擦过了逐星的额角。 “抱歉……” 他哀伤地喃喃，“抱歉，三年前……我的话……” 他咳出了血，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就痛苦地拧紧了眉。 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抱住怀里的逐星，裴酩泛红的眼睛有些迷蒙，“我应该告诉你，我爱的是你……” “我也只愿意为你死……” “我不要你为我死！我恨你！我恨你！！裴酩，我根本不稀罕你为我牺牲！”逐星几乎疯了，他狂乱地发出嘶哑的怒吼，“我根本不要你！！” 裴酩被他这几句话吼得怔怔，他血红的眼睛里滚落出泪，沿着下颌流下来，滴落在一片血水里。 生命到了最终的这一刻，他得到了答案。 茫然了一瞬间，他很快恢复了平静，不断溢出的血液让他看上去非常悲凉，“我明白了……”他早就明白了的。 裴酩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倒映出逐星颤抖的模样，他低声卑微地乞问，“我怀里的东西……如果你想记住我，就带走吧。” “如果不想……”男人那已经接近冰凉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最终依然英俊却满是血泪的面容带上一丝平静的笑，“如果不想，就让它和我一起留在这里。” 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逐星抖着手从他的怀里摸出那块熟悉的黑玉，一瞬间眼泪便模糊了视线。 而此刻，微型战机已经拼命靠向他们，裴酩用尽力气翻身，所有的力气都用来顶住峭壁将逐星往战机的方向送。 “乖一点……”他低声喃喃着，冰凉的唇瓣擦过了逐星的耳垂，“快……” 铁索铮铮作响，逐星吃力爬上了微型战机，趴在那里朝裴酩吃力伸出手，“抓紧我！” 他没打算丢下他。 甚至他的另外一只手里，紧握着裴酩赠与他的那块黑玉。 裴酩默默看着面前人那双沾满了血水的有力手掌，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过去想要碰碰那个人的指尖，哪怕只是轻轻地接触一下也好，可他力竭的左臂再也没法继续支撑，失去知觉的肌肉在那一刻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到最后，他们的指尖都没有相碰。 逐星听到自己歇斯底里的叫吼，眼睁睁看着裴酩坠落下去，消失在了万丈深渊中…… 微型战机被紧急锁闭。 这架一直被人远程操控的庞大机器并不听逐星的使唤，他没有使用权限，只能看着自己一点点离开那片悬崖，离开阿佛洛狄忒星域。 深邃的浩瀚星河中，阿佛洛狄忒的海水与火焰在他无神的眼眸中倒映，他瘫坐在地，睁着眼睛里没有泪水。他身上布满了不属于他的血，渐渐干涸。 半小时后，这架微型战机骤然停落在一颗不知名的星球边境。 微型战机被打开了，可逐星却没有动，他握着手里的黑玉，面色惨白如同已经死过一次。 踏入微型战机的男人有着沉静稳重的步伐，站在他面前后停住。 逐星漠然抬头，看到古慎之那张同样苍白的脸，明明他是赢家，为什么会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可这一切，逐星都不在乎了。 他动了动干涩到起皮的嘴唇，挤出几个嘶哑的字眼，“你想怎么样，我都无所谓。” 不过是死而已。 他刚目睹了那颗星子的陨落，还有什么是他不能面对的？ 逐星靠在那里，神色平静地重复道，“怎么样都无所谓……” 古慎之沉默着，他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可目光却突然变得有些麻木。 接着，他抽出了腰间的枪，缓缓抬起。 逐星闭上了眼睛，仰着头等待饮弹的那一刻，可震耳欲聋的一声枪响后，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痛楚。 疑惑地朝对方的方向看过去，他却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面前，古慎之屹立在原地，他抬手用枪口抵住了他自己的太阳穴，上面赫然有着一个还未来得及流出鲜血的弹孔！ 帝国上等将军的瞳孔放大，枪口冒出淡淡的黑烟，接着他那高大挺拔的身躯猛然倒下。 逐星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与此同时脑中仿佛有着一股可怖的风暴狂乱卷起，将他所有的脑神经都切割成了碎片！ 剧烈的痛苦在整个脑袋里炸开，他颤抖着手松开了黑玉，控制不住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好痛好痛好痛！！！！ 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浸入剧毒，脑髓里灌满了水银！ 逐星嘶吼着痉挛挣扎，他整个身体都跪倒在了地上！ 一幕幕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在他的眼前划过…… 孤儿院…… 军校…… 选拔赛…… 跳跃飞行的训练…… “不啊啊啊啊啊！！！”痛到几乎恨不得就这样死过去！ 他看到了古慎之的脸，无数张古慎之的脸…… 在军校的演讲席上…… 演唱会的陪伴…… 微型战机里手把手的训练…… 第一次和虫族交锋时那人把他护在了怀里…… “不…………停下！！停下！！”崩溃无助的嘶吼。 被那个人压着，不断侵犯…… 做到连手臂都脱臼的地步…… 合不拢的双腿…… 怒骂，求饶…… 恶心触手的侵犯…… 以及最后，古慎之惶然失措的面容…… 到了这一幕，逐星猛地睁大眼睛，发出了最痛苦的嘶哑叫喊！ 而下一秒，另外一个人一步步靠近了他。 他那张冷汗津津的脸被对方的枪支抬起下巴。 入目的，同样是古慎之的脸。 明明是他最熟悉的面容，可却带着那么从容温和，但瘆人的笑意。 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让逐星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逃！ 可是来不及，来不及……什么都做不了…… 他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俯下身。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如同多年以前最熟悉的噩梦！ ——“小约，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