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还是怕，但是他勃起了。

    热天衣服穿得少，齐鸣轩脱得很是洒脱，等到只剩内裤了，才后知后觉地迟疑起来，手指搭在内裤边沿，忍不住去看薛野的反应。

    薛野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表情，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甚至带着点凉意，道：

    “继续。”

    小野怎么这么冷淡。齐鸣轩暗自嘀咕，不服气，一咬牙，内裤也被脱了，扔在脚边。

    一阵冷气吹过来，他在微寒的空气中打了个寒颤，却还是直挺挺地站着，不躲不闪地直视着薛野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薛野目光一闪，有些不自然地撇过了脸。

    齐鸣轩立刻高兴起来，与此同时还有一点微妙的得意，眉毛一挑，主动向薛野走近了一步，几乎是挑衅般地道：

    “然后呢？”

    他有点忘形了。薛野复又抬眸，视线在他的脸和胸膛停留片刻，道：

    “过来。”

    齐鸣轩走到他身边。

    “再过来一点。”

    “还要怎么过来？”齐鸣轩咕哝着，又迈了两步，小腿紧紧挨着薛野的腿，这下是真的不能再靠近半分了。

    他站着，薛野坐着。于是薛野不得不仰起脸看他，但眼神却丝毫没有因此而显得弱势，依旧是幽深的，沉沉地注视着他，薄润的唇轻轻开合。

    齐鸣轩听到他说：“坐上来。”

    他一下就得意不起来了，眼睛稍稍睁大，猛地后退一步，脸颊浮起羞窘的红晕：“别、别吧……”

    薛野便不再跟他废话，用力抓紧他的手腕一拽，齐鸣轩“哎！”一声，被拽得身体骤然前倾，再想挣开已是来不及，踉跄着简直是跌进了薛野的怀里。

    他窘迫得要命，方才嚣张的气焰已荡然无存，手忙脚乱地挣扎着站起来，紧接着又被薛野一搂腰按了回去，这下好了，干脆变成了双腿大开跨坐在薛野大腿上的姿势。

    他是脱光了，薛野可还一件没脱。这一坐，裸露的肌肤和质地硬韧的裤子紧密相贴，无法忽略的冰凉触感令齐鸣轩一激灵，都不敢坐实了，双手紧紧抓着薛野肩部的衣服，结结巴巴道：“小、小野……”

    薛野：“嗯。”

    齐鸣轩气弱道：“我挺重的吧，要不你还是放我下…来……”

    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在薛野过于长久的注视中消音了，变成了一只鹌鹑，僵硬地与薛野对视。

    薛野一语不发地抬起手，轻轻抚在他后颈。齐鸣轩隐隐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陡然提起来，却没有躲。

    于是薛野凑过来吻他，微凉柔软的嘴唇贴着他的，带着谨慎的试探，蹭了蹭，又蹭了蹭。

    他吻得专注，那双总是压抑着所有情绪的眼睛闭上了，长睫在齐鸣轩的眼皮子下轻轻颤动。齐鸣轩被他吻过来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此刻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却忽然一阵心跳加速，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脸已不受控地一扭，避过了这个吻。

    薛野并不纠缠，睁开眼看他：“还想说什么？”

    齐鸣轩居然不敢看他深黑的眼睛，手无意识地揪紧了他的衣服，灵光一闪，竟然脱口道：

    “你为什么不脱？”

    说完悔得想撞墙。薛野也静了静，随即微笑了一下，不说话，只又仰起头吻他。

    这次的吻就强硬了许多，薄薄的嘴唇贴着他的厮磨几下，就探出舌尖来撬他的齿关。齐鸣轩呼吸一滞，下意识地闭紧嘴。

    接着唇角就是一痛，被薛野咬了一口。

    “张嘴。”薛野用气声说，是微微急促的、命令的语气。

    齐鸣轩迟疑地照做，嘴唇才张开一条缝隙就被侵入了。薛野的唇是凉的，舌头却热得不可思议，存在异常鲜明地在他的口腔里扫荡。敏感的上腭被密密实实地舔过，齐鸣轩受不了地往后缩，却又被按紧了后颈，退无可退，只能微张着嘴承受这个过于湿润的深吻。

    然后舌尖也被含住了，吮出粘腻的水声。齐鸣轩被吻得浑身发抖。因为这次没有喝酒，他的脑子还是清醒的，那种被强势入侵的感觉就变得尤为强烈，身体止不住的僵硬，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心跳越来越快。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这样深入的吻已经超过了他的接受范围，那种对同性的亲密行为的排斥是怎么都克制不住的，

    但他看着薛野近在咫尺的面孔，闻着对方身上冷冽的气息，又莫名地得到了一定的安抚，甚至因为这个吻里薛野流露出的少见的激烈情绪，而诡异地感到了一丝安心。

    好在，薛野没有做得太过分，在他被亲晕之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只一下一下地轻啄他的嘴唇，并在亲吻的间隙问：

    “感觉怎么样？”

    “还、还行……”齐鸣轩缓过来，脸却红得更加厉害，因为薛野已经开始吻他的脖子。

    是那种情欲意味浓重的吻法，嘴唇摩挲过耳畔，一路绵密地吻下去，柔润的舌尖抵着肌肤，湿黏的舔吮声不断响起，令得空气都粘稠起来。

    “小野。”他仰起头，感到喉结被温热的口腔含住，不自觉地吞咽一下，小声说，“我还没洗澡。”

    “嗯。”

    齐鸣轩有点儿不好意思，更多的是紧张，声音颤抖道：“……我刚刚是跑过来的，出了很多汗。”

    “我尝出来了。”

    “那、那你……”齐鸣轩还想说点什么，薛野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抬起头直接吻住他，把人吻得没声了，才低声道：

    “我不介意。”

    干脆搂着他屁股抱着他站了起来，十指陷进丰满臀肉，无比亲密地贴合着。齐鸣轩一颤，忙一把抓住他放得不是地方的手，面红耳赤道：

    “……小野！”

    薛野不为所动，直到把他抱进卧室，压着他倒在正中央的单人床上，才道：

    “不可以？”

    “当然不行啊。”齐鸣轩又羞又恼，还有点说不出的尴尬，抗议道，“你怎么能那么摸我……”

    薛野知道他直男的劲儿又发作了，很平静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用膝盖把他的大腿顶得更开，几乎是下流地用勃起的阴茎抵着他还没有反应的下体磨了一下，声音微微低哑：

    “可是，我们马上要做爱了。”

    腿间传来的触感热得近乎滚烫，齐鸣轩微微一慌：“可是……”

    “没有可是。”薛野用力地压着他，使两人的肉体严丝合缝地挨在一起，一只手在腰臀处来回游移，指腹摩挲窄韧的腰线，时而又捏一下饱满的臀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自己怀里无措地发抖，眼神透出前所未有的侵略性，不容置疑地告诉他，“齐鸣轩，你要习惯。”

    “别说了……”齐鸣轩小声说，已是满脸通红。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有了“要被上”的真实感，心里对于和同性性行为的抵触瞬间上升到了顶点，几乎有些生理性地犯恶心了。他的呼吸沉了起来，眉头皱着，竭力克服那种不适的感觉。

    然后他一抬头，看到了薛野的脸。

    很奇怪，想到这个人是薛野，那种难受劲儿就减轻了许多，心跳还是那么急促，却已说不清是因为过载的排斥和恐慌，还是因为难言的悸动，有一种矛盾的、强烈得近乎虚幻的幸福感。

    他的气息越来越乱，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感在他心里冲突对撞，渐渐地，竟化作了一股异样的刺激，电流般在他的身躯上流窜，直抵下腹。

    他忙咬紧牙关，却没能克制住逸出口的一声颤抖的呻吟。

    ——他还是怕，但他勃起了。

    薛野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若有所觉地支起身，低头去看。

    齐鸣轩瞬间恼羞成怒，一把搂着他的脖子把他压下来，抬起头就凶巴巴地吻住他的嘴唇。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的勃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