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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好人就应该被拿枪指着!(同人插图)

    小比死了。

    董言枪杀的,或者说小比死的时候董言枪一定在场。

    袁初径直地无视其他人惊恐的眼神,身上滴着血回了自己的房间。在之后他调取了监控,监控显示他根本没有上电梯,而是直接通过楼梯走上九楼。

    但奇怪的是,所有在七楼的文艺部成员都只有一份记忆,就是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袁初走进了电梯。除了他们的记忆,这件事情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让他奇怪的是,蘑菇还活着。

    袁初调取了另一份资料,监控里,小比被董言枪的手下从房间内拖出来,然后搬上楼放血。他不知为什么正好出现在那个地方,又正好浸透入那个浴缸。

    即使用沐浴液搓洗了许多遍,袁初的身上依旧有浓烈的血腥味。这样的血腥味并不是一天渗透,在缅北的第一秒就开始渗透。

    袁初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既意外又不意外,就好像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会发生。小比的尸体和其他许许多多在缅北死亡的人的尸体一样,都是一块肉。就像老苟找来做爱的妓女,或者一个单独的心脏或肾脏,都没有什么区别。

    人类自诩智慧生物,却在相当多的时候荒蛮、本能而失去理性。

    在缅北的社会秩序中,这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没有人能够单枪匹马地改变这个秩序,因为秩序从来都不只是一个人建立的,也不可能只靠着一个人维持。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袁初直接被董言枪的手下堵在了监控室门口。

    “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董言枪的意思,袁初是猜了个七七八八。

    小比并没有对他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一路上确实十分照顾袁初,帮他找回了手机也是真的。现在小比死了,无论他是不是真的线人,董言枪都一定有借口怀疑到袁初头上。

    死无对证。

    袁初刚想开口,就看见几个黑洞洞枪口对着自己。董言枪摆足了阵势,显然并不打算讲礼貌。

    他挑挑眉:“放轻松,我乖乖跟你们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忌惮着袁初,也只是带着他走到董言枪所在的地方,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

    这段路程很短,又似乎很长。其间袁初一直在盘算着,怎样简单直接地把董言枪一枪崩死。

    小比的死太过恶心,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心。袁初没有吐,他的情感因为这一刺激被屏蔽了,只是看着在前面带路的人,有一种把他的喉咙也割开来看看的冲动。

    他还是忍住了。

    到了董言枪在的房间,董言枪就坐在沙发上,旁边站着关苍。

    地上还有血。

    这就是监控里的那个房间,小比死的房间。

    袁初心里某处被这触目惊心的血点燃,但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董言枪。

    董言枪在笑,看着僵硬的袁初,开口:“你有什么想说的?”

    他心底的某一处慌张得厉害,但又觉得这样的慌张相当不可理喻。面对这样一个人,有什么好慌张的?

    只需要他挥挥手,他面前的这个人就能被打成筛子。

    关苍站在董言枪身边,看着袁初,袁初却只是死死地盯着董言枪。

    关苍压抑住心底蓦然涌起的情绪,只是站着。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袁初会哭,或者会愤怒,但他没有。他们只是在这里僵持,维持着佯装的安稳和秩序。

    缅北一行,袁初承担了太多本来不需要承担的东西,关苍都看在眼里。

    “你把我来这的导游杀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蓦地,袁初笑了一声,开口,声音里尽是冷意。

    “导游?同伙吧!”

    董言枪把一份文件丢到地上,文件的边角浸透了血,袁初看不清文件上是什么。

    董言枪冷冷地说:“你现在说实话,我还能饶你一条命。”

    “说实在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董老板。”袁初冷冷地否认,“我这一个月都在为集团做事,你随便问问谁,都知道我没有时间和多余的人接触。你如果想诬陷我,选一个漂亮的理由,或者把我一枪崩了。枪在你手上,理就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

    “我的生意记录,我的收入,每一笔都清清楚楚,如果你想查,你就查。如果你想杀我,现在,在这里,你一枪崩了我。”

    面对董言枪的威胁,袁初的心里没有恐惧,反而像是有把火在烧。

    如果董言枪真的掌握证据,以董言枪的耐心,不会把他叫到这里慢慢对峙,而是真的会一枪崩了他。

    而另一个事实是,即使小比真的是间谍,袁初也并没有和小比交换过任何信息,这段时间也根本没接触过,何谈泄密一说?

    董言枪探究地看着袁初。

    袁初的神色并不恐惧或是慌张,而真的是理所当然的愤怒,挑不出一丝瑕疵。

    “董老板,我为你做事,好歹也算个有用的人,你和我不讲情分,那就老老实实谈本分。我给崇生集团赚了这么多钱,现在您就拿这个搞我?”袁初指着地上的血,冷笑道,“他是怎么死的,我不管,他要是真做了什么,您杀了就是了,何必找我来?”

    袁初越说越急,话像机关枪一样打出来,最后给自己说笑了,眼神像刀子一样刺在董言枪身上。

    他只觉得这家伙弱智得不可理喻。

    董言枪还想说话,手机忽然响起,是老苟的来电。

    他顿了一下,还是接起电话。

    “……嗯,知道了。”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老苟说了什么,两人的对话很简短。再放下电话的时候,董言枪的神色反而不像刚才那样强势,而变得更为温和。

    他挥挥手,让端着枪的人放下枪,脸色一变,温和地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没有事。关苍一开始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那个死人被关苍一打就什么都招了,我觉得不对,才把你找过来。我知道你是清白的。”

    袁初没有回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说个实话吧,那个人不是我杀的,实在是他挣扎得太狠了,被关苍打死了。你也知道关苍那力气……”

    董言枪意味深长地开口,试探袁初的反应。

    “我知道,被他打的那一顿,我还记着呢。关哥,我可不会忘了。”袁初笑了一声,才终于看向关苍。

    那双眼里黑沉沉的,看不出信任或不信任。

    关苍的心脏莫名地抽动一下,避开视线。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袁初开口,嗅了嗅自己,皱眉道:“都是血腥味,臭死了。我去散散味道。”

    董言枪沉默了一会,开口放行:“行,走吧。”

    他的心里在疯狂地拉响警报,直觉与理智背道而驰。但老苟那个对话,让他不能轻举妄动。

    至少现在,还有人护着袁初。他突然崩了袁初却没有明确的原因,也难以交待。

    能制衡一把枪的不是所谓道德,而只可能是另一把枪。

    董言枪皱着眉,忽然感觉身体闷得难受。他有一种感觉,只要袁初接近他,他就不太舒服,但又说不清是哪里不舒服,从上到下地不爽快。

    他瘦削到病态的手指焦躁地叩击着沙发的皮面,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而此刻,袁初转身走出房间,下了楼,才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面对董言枪这个杀神,他不能说没有压力。只不过刚刚脑子飞速运转,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这一情绪,而只顾着与董言枪斡旋。

    稍一松懈,或者如果没有耗到那通电话,他这条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小比是关苍杀的吗?

    房间里没有监控摄像,董言枪当然可以说是关苍杀的。董言枪说什么都可以。

    既然董言枪可以编织出一个谎言,那他当然也可以编织出第二个、第三个,只要他认为这是正确的,而且他的手里有枪,他就可以继续骗下去。

    而相不相信,是袁初自己的选择。

    这个时候,袁初的手机响了,是老苟打来的电话。

    袁初没有不接的道理,他接起电话,老苟的声音传来:“还活着呢?”

    “还活着,”袁初如实相告,“谢谢苟哥。”

    “呵呵,你小子欠我一条命啊。”

    “我的命都是苟哥的。”

    “哈哈哈,”老苟听上去很受用,“命就不用了,你好好干。”

    袁初向前走着,听老苟的声音忽然神秘起来:“现在,你知道那家伙是什么样的人了吧?”

    老苟说的“那家伙”,自然就是董言枪。

    “清楚了。”

    “你什么感觉?”

    “……”袁初停顿了一会,开口:“说实话,我很愤怒。”

    “你和我说这个,不怕我录音了转告那家伙?”老苟的声音听上去很惬意。他似乎一开始就预料到袁初会有这种反应,这句话就有点开玩笑试探的感觉了。

    “我的命都是苟哥的,您随意。”

    这段时间过来,袁初和老苟也算是混熟了。大概是酒色见人心,老苟对一个能在旁边看着他嫖的人比较亲切。袁初就也敢开口。

    阿谀奉承,保命基本技能。

    他的声音听上去丝毫没有害怕,很平稳,说什么就是什么。

    “下来,大门口,带你去个好地方。”

    老苟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