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情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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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翠花是必然,但和你,还有其他九个陛下赏赐的美人儿,都不曾有过什么肌肤之亲,如果你们有想法的话,我准你们做一个普通女子,佳人成婚生子。” 结果,李欢以为自己这一番话是恩赐的、善良的;白芷却已经惶恐得浑身发抖,磕头如捣蒜般。 “妾身如果有什么地方冒失,君侯打骂便是,可千万不要把妾身赶走啊!” 李欢无奈道:“停止动作。” 白芷如同接收到了指令的机器,瞬间安静下来。 “你难道没看到赵信妻子方才说的?你我本来是素不相识的人,只是因为陛下的命令,你不得不在我身边,如牛马一样的侍奉。 再说了,我这并不是赶你走,你也依旧可以留在这里,只是还给你正常人生活的权力罢了。” “赵信蛮夷之人,又怎么能与君侯相比?”白芷脸上挂着泪珠,楚楚可人:“妾身能侍奉在君侯这样随和善良的人身边,便是就这样终老此生,也是万般难求的事情。” 李欢无奈的摇头:“行了,随你怎么想吧,你可以把我方才说的话,告诉其他的人,谁有自主嫁人成家的想法,我会为她们准备一份嫁妆。” “君侯的恩泽,永生永世都难以偿还。”白芷神圣的歌颂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退去。 李欢却越发觉得无聊,但这是白芷在宫廷内多年养成的习惯,短时间之内是怎么都没法改掉的。 翠花感受着李欢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立刻摇头道:“妾身一切都是自愿的!” “你就算不是自愿的,我也舍不得放你走。”他侧过身子,靠在翠花双腿上,嗅着翠花身上的桂花香气,小小翠花,已经成为了他在这个世界的精神寄托,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让匠人们购买一批桂花树,栽种在外边,桂花开的时候,我给你做一种比桂花粉还好闻还香的香水。” “主人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主人,一直都把妾身等当作人看,可……”翠花迟疑了一下:“赵信妻子可能担心这是主人对她的试探,所以才会说那样一番话。” “伤疤可做不了假。”李欢摇头,“而且,我相信她母女两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敢撒谎。” “妾身还是想让人去询问一二,反贼赵信府邸上的人,还没有完全处死,如果她撒谎,那可就精彩了。”翠花说到这里,笑嘻嘻的眼眸里,忽然有些担忧起来:“主人,赵信谋反,论罪当诛,你就这样让赵信妻女活下来,恐怕……不是妾身要多嘴,实在是……” “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李欢止住了她后边的话:“你呢?想念自己的家人吗?” “妾身现在只有一个家人,就是主人。”翠花的眼神倔强。 李欢笑道:“以前是想帮你,也没有这个能力帮你,但现在不一样,赵信妻女放在这里,没人敢说什么,那为什么不想办法,帮一帮你?” 翠花的倔强瞬间被击溃,小嘴微微抿了一下,似乎强控制决堤的情绪,可忽然无法自抑,泪如泉涌,抱着李欢的额头,重重地亲了几口。 “谢谢主人!谢谢主人……” 李欢哈哈笑道:“小心别把鼻涕掉我嘴里……” 翠花慌忙抬起衣袖捂住口鼻,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的从灵动的大眼珠里滚落:“妾身很爱干净,不会……” 这个时候,李欢非常有耐心,帮着翠花擦着眼泪,一张一张被眼泪浸湿的软纸,逐渐铺满了高台的一角。 “妾身的家人,在抄家的那天,男子全部都被砍了头,女子大多都上吊,妾身也是吊在房梁上的时候,让人斩断了绳子,才没成的。 死了一次没死成,往后就再也鼓不起勇气上吊,好在遇到了主人,白芷姐姐心里想的,和妾身想的一样,主人真是天底下顶好的主人。” 李欢揽着翠花,开始说着一些贴心体己的话,韩嫣瞬间感觉自己兴致高昂的窥听了一个寂寞。 “难道真的是看错了李侯?” 这时候,李欢又开始吟诗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原本已经有了六七分睡意的韩嫣,瞬间精神抖擞了起来。 安阳侯之文采,那一句“吾皇吐哺,天下归心”他是真的体会过了;皇帝看完后,都又添了两碗饭。 然而这一首格调、音律,完全与乐府诗不一样的奇怪诗作,俨然更好! 李欢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喝虎鞭酒,喝到七分迷醉,和翠花吟咏的多篇情诗,竟然会被韩嫣这个无耻狗贼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全部送到了皇帝刘彻面前去…… 皇帝刘彻这些时日,一直都在重复的做一个梦。 梦见自己小时候和阿娇说,要为姐姐修建一个金屋子。他和阿娇姐姐一起靠在软榻上,笑得特别开心,无忧无虑。 可是画面一转,阿娇已经长大,幽怨的看着他,不停地质问他:“阿彘!阿彘!为什么?为什么……” 美丽的阿娇,被轰然关闭的长门宫城门锁住,无尽的黑暗瞬间将皇帝吞噬…… 惊醒! 午夜一场噩梦。 这个梦,不止一次。 刘彻处理完手中的政务,忽然有些神伤,但看到韩嫣送回来的密奏后,他脸上却立刻流露出期待的神情。 以前处理政务的时候,全部都是厚重的竹简,每次展开打开展开打开,一天不知道要重复多少次。 竹简哗啦的声音,听得他耳朵都经常会耳鸣。 分量不轻不重,但一天重复那么多次后,晚膳的时候,刘彻健壮如牛的身体,也会感觉酸痛。m. 安阳侯的侯爵,是他册封出去后,至今都觉得最满意的一个侯爵。 “食盐提纯?炒面?” 果真是让人心身愉快的大好消息。 刘彻脸上露出笑容,但看到下边的文字后,刚刚出现在他脸上的笑容,就无声息的消失不见。 “焚了。”皇帝刘彻面无表情的吩咐了一声,边上的中长侍春陀默不作声地走上前来,将密奏焚毁,整个过程中,这密奏之上究竟写了些什么,他虽然距离很近,却不曾看一个字。 自景皇帝时,他就已经侍奉左右,深知宫廷险恶,皇帝让焚毁的东西,那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的。 这时候,绣衣使者忽然走了进来,呈给了皇帝刘彻另外一份密奏,依旧出自于韩嫣之后。 皇帝瞬间又有了期待,精气神比此前好了三四分,可展开一看后,皇帝眼神反而变得有些茫然无措,甚至越看之下,越是带着几分内疚似得情绪……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这些,竟然全都是李欢喝醉后依靠着翠花诵得情诗…… 皇帝刘彻越看越迷离,越看脑子里就越是浮现出一个挥之不去的影子…… 尤其是看完“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一句,一代雄主的眼眶,都微得有些湿润…… 然而,这还不是王炸,王炸紧随其后“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阿娇……” 刘彻忽然轻轻呼喊了一声。 压轴的一句,正是李欢又喝了一口虎鞭酒后,沉沉醉去的迷离之音: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数不清多少往事,忽上心头。 刘彻想到了自己和阿娇的那些美好回忆、那些快乐时光……想到了禁闭的长门宫。 是啊! 人生若是只如初见…… 刘彻满目茫然,心中默然念了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阿娇姐姐,你还好吗?” 内心最纯真的回忆,莫过于一声稚嫩的“阿娇姐姐”。 “阿娇姐姐……” 李欢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因为赵信妻女的事情,大受触动喝醉后,和翠花胡言乱语的嚷嚷情诗,会引发出皇帝刘彻对于初恋陈皇后的浓烈爱意…… 这个,就是文学的力量! “陛下,您该用膳了。”春陀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朕没什么胃口,去上林苑走走……”皇帝刘彻发现自己这会儿已经陷入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中。 春陀不敢言,但已经准备用眼神已经看向边上的一个小宦官,让他立刻去请皇后来,陛下一直都很喜欢听从皇后的建议。 理智告诉皇帝刘彻,安阳侯会不会医术,都不要去为阿娇治病。 情感告诉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安阳侯去为阿娇治病,哪怕皇后已经是卫子夫,皇太子已经是自己和卫子夫的儿子刘据。 可是,这又如何? 阿娇姐姐一直都在长门宫等着自己,在梦里……在自己人生最美好的回忆里;刻进了自己的血肉,写进了自己的骨骼,烙印进了自己的灵魂…… “阿娇……” 皇帝刘彻忽然眼神迷离得呼喊了一声。 春陀想到了什么,瞬间如坠冰窖,自从陈皇后被送入长门宫,陛下这是第一次…… “启奏陛下,皇后携安阳侯发明的豆腐前来与陛下用膳!” 然而,更不开眼的事情发生了,卫皇后不用去请,自己就到了。 春陀预感一场可怕的博弈,似乎就要发生……零七度的从西汉开始摆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