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贵族高中沦为家畜（29）百珠加更

    大礼堂。

    停机坪上已经陆续降落了三架直升机，可这些直升机显然无法一次性装载五十多人。平日高高在上的贵族子弟们，现在为了一个座位放弃了所有风度，更有甚者已经大打出手了。喧闹了好半天，得到会马上增派飞机的承诺后，人群才终于肯散开让飞机起飞。

    可这三架飞机还未飞出多远，无数根藤蔓拔地而起，用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缠住飞机的尾部，硬生生将飞机向下拖去。这些藤蔓的硬度已经远超植物的范畴，更像是某种金属外骨骼，轻而易举地就将飞机戳了个对穿，在空中炸成烟花。爆炸的光芒映在海面上，随即滚滚浓烟火焰喷射而出，翻腾着升上了墨汁般的夜空。

    无鸾望着这漫天血雨，呼吸间满是刺鼻的浓烟，喉头涌上一阵腥甜，竟喷出一口血来。

    ——刚刚，是她亲手推祝玖上飞机的……

    几分钟前还鲜活的几十条生命，现下已经成了残肢断臂，血肉模糊。

    优昙，你究竟想做什么？

    越来越多的藤蔓潮水般涌入顶层，众人四散逃命，跑得慢一些就免不了被吸成人干的命运。可有个少女却如同疯子一般，不退反进，向着奔涌的藤蔓走去。眼见被淹没其中，但下一秒又被温柔的托举起来。

    “你在哪儿？”

    无人回应。

    比她大腿还要粗壮的藤蔓卷在她的腰间，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地面，随后松开缠绕准备离开。无鸾不管不顾得扑了上去，藤蔓上的棘刺刮破她的皮肤也不肯放手，“你在哪儿？我要见你！”

    不能放任优昙肆意屠戮下去了！

    那藤蔓见状赶紧收了自己的硬刺，从小孔中喷出些红色的汁液修复她的伤口。可无鸾仍不肯松手，它只好主动断裂，如蜥蜴断尾求存。

    留在她手上的一小截枯藤幻化成一朵优昙婆罗花。花瓣素洁光润，如刻玉雕琼，花蕊与花茎细如雨丝，淡雅冰洁，清婉动人。

    不含一丝烟火气、超凡脱俗的佛国之花，正静静盛开在她手中，仿佛周遭不是人间地狱，而是极乐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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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号宿舍顶层。

    老藤交覆，浓荫密布。窗外被密密匝匝的藤蔓裹满，不时看见日光从藤隙漏下来的淡白点子，倏隐倏现，甚是阴森。整个楼层静的出奇，只能听到持续不断的“滴答”声，像是雨珠落在窗台上。

    可那并不是什么雨，而是血滴砸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有一个人形的生物双臂张开，以基督受难的姿势被吊在客厅的落地窗上。

    之所以说是人形生物，是因为他的状态已经很难称为人了。

    浑身上下沾满血污，无一处完好的皮肤；掌心脚心钻入藤蔓，直将他手臂和双腿都吸成了白骨；已经泛白的腹腔皮肤下，正滋养着无数根细小的藤蔓，宛如寄生虫一般蠕动得清晰可见。

    唯一能辨认出人形的部分是他的头部。他脸上被荆棘划开细小的伤痕，脸色苍白如纸，汗液与血液混合在一起从他绷紧的下颌滴落。那双原本澄明如火的眼睛此刻铺满灰败，仿佛燃尽的火焰一般只能被黑暗吞没殆尽。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的青年。

    他穿着不知从哪里搜刮到的白衬衫和学生制服，手中捧着红酒杯，像是在欣赏什么美景似的，笑得眉眼弯弯。原本温柔清润的双眼，此刻正闪着恶毒又刻薄的光。

    “你猜，玄女大人看到你这幅模样，会是什么表情。”

    对面的少年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只能勉强发出些不明所以的气声。

    “一定是一脸厌恶，哈哈哈哈，”优昙在沙发上笑成一团，连手中的红酒都洒了出来，“甚至都不想再看你第二眼呢。”

    见丰旭已经完全阖上眼睛，优昙招手让一根藤蔓插入他嘴中直达胃部，灌输大量的红色汁液。几秒后，少年胸膛重新开始起伏，甚至残肢上开始长出肉芽。

    活死人肉白骨，优昙的治愈能力已经超出了现代医学能解释的范畴。

    他乐此不疲的将人折磨到半死，再用自己的治愈能力将之救活。这比酷刑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步骤已经重复了一个晚上，但他丝毫没有腻烦的样子。

    “可惜，那个姓祝的老师让他死的太痛快了，不然还可以跟你做个伴。别怪我狠心，要怪就怪自己犯贱勾引玄女大人，你们也配？”

    少年咳嗽几声后从喉间啐出一股血水，随后发出冷笑，用极度沙哑的声音道——

    “那你配吗？”

    “妖怪。”

    优昙一张俊脸瞬间便扭曲了起来，咬牙切齿地低吼了一声，心中的怒气不可遏制地爆发了出来，黑葡萄似的瞳仁里满是森森的杀机。

    “你住嘴！！！”

    少年的一句话，激起他破碎的记忆中最不堪的一幕，是他极度恐惧、羞耻、不愿去回忆的一幕——那个黑发红眼的男人，用凤凰真火，将他的一切烧成了灰烬。

    男人张开赤红羽翼飞在空中，炽烈的火焰净化一切污秽之物，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遭一切被焚烧殆尽，再从余烬中开出一朵朵红莲花。那个男人从始至终没什么表情，只是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自己的丑态，就像圣洁冷酷的神睥睨着阴暗的蝼蚁。

    他曾经以为冷心冷情的玄女大人不会爱上任何人，所以他只祈求能永远陪在她身边。

    直到他听见玄女大人叫那男人凤兮，是她入睡后会无意识喊的名字。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嫉妒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