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临江笑谈三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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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郎！ 这几日，我一直处于高度焦虑与戒备之中，所做的一切，就仿佛在与一个“莫须有”的敌人下棋。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是有意义的。 但只要敌人有可能存在，我就必须这么去做，方才有可能找寻到那么一点点的生机，得以苟活…… 此刻的我，与刚刚得知自己身患绝症时的那个许秀，已经截然不同。 我现在，有了太多的牵挂…… 每一个我在意的、关心的人，都是我难以割舍的执念。 我的生死，已经不再仅仅关乎于我本人。 但事实上，这一切是否当真，又或者仅仅只是存在于我的猜想之中，犹未可知。 而当瞧见白纸之上的黑字，我突然间松了一口气。 就仿佛一个判决…… 甭管是好是坏，它都变成了一个结论。 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一应付就是了。 旁边的虎子脸色难看，皱着眉头，但我却吐出了一口浊气。 “秀哥，怎么办？” 这是一封挑战信。 对方就是那位曾经与我们有过嫌隙的黑水郎，来信邀约，让我们在今晚七点，去离这儿十里之外的龙塘山相见。 见面为了什么呢？ 或许是“讲数”，聊一聊之前汉中何府牵扯出来的恩怨…… 或许直接就是动手，以生死见分晓…… 又或者是其它…… 总之一句话，这个叫做“先礼后兵”…… 你得来！ 不来的话，那么对方可能各种下作的手段，就都会毫无顾忌地“上”了。 但问题是，今夜，正是被我“沉”入江中的白僵影宝，完成蜕变的预定之期…… 这个时间有可能提前。 也有可能延后…… 总之我需要在这里等待着，等她出水的那一刻。 我先前所有的努力和投入，包括前往神农架的生死探险，都是为了这一刻。 这个时候，把我叫到龙塘山去，干什么呢？ 调虎离山？ 甭管是干什么，反正我都不可能去。 而如果我不去的话，便是与那位近年来在苗疆一带名声大噪的黑水郎，直接闹翻…… 此乃阳谋！ 但那又如何？ 面对着虎子的提问，我显得十分平静：“请人上门，哪有这么霸道的？不管他……” 说完，我挥了挥手：“回去。” 虎子听了，将那白纸与羽箭，扔在了旁边的阴沟里去。 他往沟里扔的一瞬间，我下意识地摸着左手手腕上的珠串，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箭…… 不错！ …… 因为一场突然的小意外，让我和虎子没有继续在院子里小憩，而是返回了房间。 虎子有点儿睡不着，在房间里练杠铃。 我却返回了二楼主卧，将窗帘拉上，上床休息。 每临大事需静气。 这句话，我经常对别人说起，对自己，也是如此要求的。 只有冷静，才能够让我养精蓄锐，从险恶困境中，挣扎求存。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没多一会儿，天变黑了。 院子里有人声，我起床，来到了窗边。 是农家乐的丁老板，亲自送了外卖过来…… 我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来到院门口，与丁老板聊了几句，并且把钱给结了。 丁老板推搡着不收，说今天请我们的。 他说得振振有词，最终拗不过我，收了两瓶酒钱。 酒，是我让丁老板帮忙带的。 五粮液。 知晓今晚可能会有一番大战。 甚至可能涉及生死…… 虎子跟我说想喝酒。 本来想让丁老板帮忙买两瓶茅台的，因为虎子说他还从来没有喝过这酒。 结果丁老板说要得急，这穷乡僻壤的，暂时买不到…… 就算是买到，也不保真。 所以退而求其次，买了这两瓶。 众所周知，五粮液产之西川叙州，酿酒历史，最早能追溯到明朝洪武年间。 而江湖传闻，当年的酒王屈天下酿酒之法，便也融入其中。 …… 与丁老板一番推搡之后，人离开了，而我与虎子，则带着酒菜，直接赶往了江滩边上去。 这一回，不藏了。 明牌！ 赶到江边时，林小君却是捡了些柴，点燃一堆篝火。 瞧见我们提着酒菜过来，这小娘皮眉眼都笑弯了，嘻嘻笑着过来，帮忙将酒菜摆上。 菜是江湖菜，丁老板特地给我们准备的。 都是他的拿手菜——来凤鱼、椒麻鳝丝、泡椒蹄花、岜夯鸡、泡椒凤冠、软炸烧白、麻花肉片、煳辣金钱肠头、免丁拌豆瓣、水煮银肺、水八块、三椒泡猪尾…… 当然还有经典的花生米。 林林总总十几样，色香味俱全。 主食也有两大袋馒头。 然后倒上酒…… 林小君瞧见摆了这一堆，又欢喜又皱眉。 欢喜的是可以大快朵颐。 皱眉的是我把这儿当野餐了…… 居然还弄了酒。 她气呼呼地瞪着我，说：“我看你是把这儿，当做儿戏了……” 我指着旁边流着哈喇子的虎子说道：“虎子，我兄弟。” 林小君不满地说：“我跟你说事儿呢，你跟我扯什么闲篇？” 我没有理她，继续说道：“我兄弟跟我讲，他这辈子呢，都没有喝过好酒……” 林小君说：“我都听说了，你们之前去逛夜店，上万的洋酒都喝过！” 我摇头，说：“那洋尿，哪有咱们国人的白酒好喝？” 林小君气呼呼地说：“一会儿喝醉了，你们还能提得了刀不？给人当死猪宰了，都不一定呢……” 被她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我陷入了沉默。 林小君这小娘皮，美则美矣，但嘴是真的毒…… 虽然知道她是一片好心，但每一次听她说话，都有种想把她掐死的感觉。 多好的女娃啊，要是个哑巴就好了。 当然，不弯更好…… 沉默过后，我看着旁边口水都泛滥了的虎子，认真地问：“虎子，说不定，今天咱们都死了——你，怕吗？” 虎子咧嘴一笑，就仿佛姚老大的表情包再现。 但他却很认真地摇头：“怕饿，不怕死……” 我没有理会撅着嘴、气鼓鼓但胸很平的林小君，将酒给打开，倒了三杯酒。 然后我递了一杯给虎子，自己又拿了一杯酒。 我举起酒来，说：“来，今天咱们尝一尝好酒……” 虎子笑呵呵地举杯。 林小君虽然不情不愿，但居然也拿起了杯子来。m. 我说：“第一杯，敬这大江大河，美好河山……” 饮尽。 三人。 我又说：“第二杯，敬青春无悔的自己……” 三人。 再次饮尽。 我举起第三杯，眼神有些恍惚：“第三杯，敬曾经的朋友，今日之敌人……” 林小君一愣。 我…… 饮尽。南无袈裟理科佛的俗世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