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惊魂
白天来的时候还没来的及仔细观察就被人赶了出去，现在檀玄和萧笛二人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停尸间。一趟房子只有一道门，连个窗户都没有，月光从头顶洒落，给这房子套上一件朦胧外衣，明明就在眼前，却又显得不那么真实，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似乎这个院子已经从阳世分离出来，没有一丝人间的气息。 檀玄落地后没做停留，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停尸间的大门口。檀玄用手电照了照房门，依旧是锁头守门，只不过这里的锁头更加应人，是街边五金店卖的两块钱一个的那种。 “拿着。”檀玄将手电递给了萧笛。 “你干嘛？又要撬锁呀？”萧笛皱着眉头问道。 “废话，这回再不撬锁怎么能进去呀？” 檀玄头也没抬就怼了萧笛一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串，找出其中的掏耳勺对着钥匙孔捅了进去，两眼也不直视锁头，完全是凭感觉下手。 “你这能行吗？” 萧笛对檀玄的能力表示怀疑，说檀玄会修车，萧笛能信，毕竟他是个网约车司机，和车天天打交道，但是说檀玄对开锁有研究，萧笛却是想都不敢想。 只是萧笛质疑的话刚一出口，就听到“咔哒”一声，然后就看到檀玄缓缓的直起腰，手里拿着刚刚被他打开的锁，还显摆的和在面前晃了晃。 “这里打开了？”萧笛表示有些难以置信。 檀玄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如果你不是横扒拉竖挡着，咱俩刚才都不用费劲爬墙。” 糗事重提，就是赤裸裸的打脸，尤其刚才爬墙的过程中还有一些尴尬，萧笛的脸瞬间就红了，好在夜色下不宜被发现，而檀玄也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萧笛撇了撇嘴，哼了一声，怪声怪气地说道：“没想到你还有着挖门撬锁的能耐，真不知道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檀玄回头瞥了萧笛一眼，“少废话，我要开门进去了，你进去吗？” 萧笛站直了身子，挺了挺胸脯，没好气地说道：“你那不废话么，不进去我还费劲跑这里来干嘛，给你望风啊？” “哦，那你小心点儿，到了里面看着就行，别乱说话，更别乱碰哪儿。”檀玄一改嬉皮笑脸的神态，表情严肃地提醒道。 “我知道了，你赶紧的吧，别一会儿人家上早班的都来了。”萧笛没好气地催促道，一直被叮嘱，她都已经听烦了。 檀玄缓缓地推开了停尸间的大门，当房门半开能容一个人通过的时候，他率先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萧笛虽然嘴上说的轻巧，但是也学的有模有样，高抬腿轻落步，像是害怕打扰到里面沉睡的各位一样。 “诶呦！” 萧笛没想到檀玄刚走两步就停了下来，而且还转过了身子，直接撞到了檀玄的怀里。 “你干嘛停下来？”萧笛压低了声音问道，虽然有些恼火，但在这里她还多少有些克制。 “把门关上啊。” 檀玄走回门口将房门推上了。 停尸间里瞬间就黑了下来，原本多少有些月光，现在彻底没有光亮了，真真正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萧笛慌了，小声喊道：“檀玄!” 萧笛眼前突然一亮，只见檀玄打开了手电筒，然后听到檀玄没好气地说道：“喊什么喊，我又没走。手里拿着手电不打开，你拿着当擀面杖呢？” 萧笛难得的没有顶嘴，按下手中手电的开关，屋内又多了一道光柱。 萧笛虽然参与不少警察的案件，但是看到死尸或者受害者她都是在案发现场看到的，停尸间她还是第一次进来，里面的摆设和布局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样。停尸间并不是已经就是放置尸体的冰柜，而是一间屋子，屋内有桌子有椅子，桌子上还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是凌乱，弄的这里就像一个工具间似的。 屋子右边有一道门，门关着，檀玄过去拧了一下门把手，门没锁，很轻松的就被打开了。檀玄推门走进门里，萧笛紧紧跟在檀玄身后，转动手电筒一照，屋子里的情况也是一目了然。檀玄打开了门内墙壁上的开关，使得屋子里立刻明亮起来，也使得萧笛心里多了一丝安全感。 这间屋子和外面那间大小差不多，只是屋子里没有了桌椅，只有在屋子中间摆了一张单人床大小的木床，靠墙处有一个工具台，台上什么东西也没有，显得很干净，和外面那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笛跟在檀玄身后禁了禁鼻子，捅了捅檀玄的腰，小声问道：“哎，你闻这屋子里是不是有什么怪味？” “怪味？”檀玄摇了摇头，“没有啊。” “但是我好像问道一种特别怪的味道，不是那种刺鼻的味道，但是闻着感觉有点恶心。”萧笛一本正经的说道。 “呵呵……”檀玄哼笑了一声，“你说的那个不是什么怪味，那是死人味，体质敏感的人闻着确实容易吐。” “死人味？哕……”萧笛直接干哕了起来，刚刚只是感觉恶心，现在被檀玄一说，她直接想吐了。幸好下午没怎么吃东西，没什么好吐的，不然她就彻底狼狈了。 看到萧笛的狼狈样，檀玄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你受不了，就去屋子外面等着吧。” 干哕了半天，萧笛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是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萧笛扶着屋子里的床摇了摇头，“没事儿，我就是刚进来有点不习惯，而且这屋子里似乎阴气挺重的，有点凉，所以才有些不舒服。来都来了，有什么怕的。”. 看着萧笛故作坚强的模样，檀玄强忍笑意，“什么阴气重，这里凉是因为旁边那屋子里就是冷柜了，这里不凉才怪呢。” “哦，这样啊。”萧笛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又问道：“这里怎么还有一张床啊，那个值班的老头不会就睡在这吧，他胆子可够大的。” “这张床不是给给人睡觉的。” “那是干什么的？” “停尸的，那些开关的事就在这里办。如果死的难看的，还要在这里修补一下，然后再推到前面的告别厅，让死者的家属瞻仰一下再火化了。” “啊！”萧笛马上拿开了拄在床上的手，迅速站到了檀玄的另一边，满脸嫌弃的抖搂自己的手，完全不知道该放到哪儿。 檀玄看了萧笛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巾，从中抽出一张递给了萧笛，“擦擦吧，那张床不一定多吓人，但是躺过的死人太多了，也未必有人好好打扫，难免会不干净。” “哦。” 萧笛紧忙接过湿巾仔细的擦了擦手，连手指缝都没放过，擦了一遍不放心，又从檀玄那要过湿巾继续擦，擦了一遍又一遍，如果不是檀玄将剩下的湿巾收起来，她能一直擦到一张不剩。 “把湿巾收起来，别扔在这儿。” “我知道。” 不用檀玄警告，萧笛也将一张纸湿巾全部收好，她不清楚他们现在做的事情是否违法，但是还是不要留下什么太明显的证据为好，虽然来这里的目的是好的，可是和别人说自己这是为了救人，谁会信啊。 推开最后一道门，门内的冷意刺激得二人都是一哆嗦，虽然温度不是冰冷刺骨，但是屋内也足够凉了，尤其在萧笛的心里，那可是比冰镇的雪碧更加的透心凉。 檀玄迈步走进了屋子，找到屋内的开关后便打开了灯，盛装尸体的冰柜清晰的出现在了眼前。屋内的布局很简单，除了门这边，其它三个方向都摆放着金属材质的冰柜，每一面都有上下两层抽屉，整个屋子里至少有几十个抽屉。 萧笛站在门口怯生生的说道：“这么多柜子，王冬雪到底在哪个里面啊？我们要怎么找啊？” “怎么找，一个一个找呗。”檀玄走到屋子中间，左右打量了一下身体两侧的冰柜，神情严肃，脸上不见了丝毫的笑屁笑脸。 檀玄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从中抽出一根烟，点燃夹在手中，然后双手抱拳举过左肩，朗声说道：“天有日月，世分阴阳，各位借宿客官，在下到此只为寻找一位故人，叨扰之处，请多见谅。” 说完，檀玄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将烟立在水泥地上。 等烟徐徐地燃烧了片刻后，檀玄走到一侧冰柜前，伸手在最上层的抽屉上敲了敲。 “当当当。” 犹如敲门一样，声音不大，也不急躁，很有礼貌。敲完一个后，檀玄又敲响了下一层的抽屉。 “你这是干什么呢？”萧笛看着檀玄的举动很是不解的问道，她见檀玄就是点烟又是嘟囔的，以为会用些什么令她大吃一惊的手段就能直接找出王冬雪的所在呢，没想到檀玄竟然是一个挨一个的去“敲门”，而且敲完一个又敲一个，也不去拉抽屉，这一点倒是挺令她大吃一惊的，但惊讶的却不是同一个点儿。 檀玄没有回答萧笛，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敲下一个抽屉。 “不是，你这是有病吧，你这么敲你能知道王冬雪在哪个里面啊？直接拉开看就得了，他们都死了。” 萧笛也是恼了，今天害怕一天了，现在都到这个时候了，她哪还受得了这种磨磨蹭蹭，也忘记心里的恐惧了，直接走进屋子，来到离她最近的冰柜之前，伸手就去拉上层的那个抽屉。 “住手！” 檀玄想要阻止已经晚了，萧笛的手已经拉住了拉环。 “咔啦” 随着一声响动，装尸体的抽屉一下子被萧笛拽了下来，“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幸亏萧笛反应敏捷，往旁一躲，堪堪躲了过去，没有被抽屉拍在底下。 “啊！” 萧笛吓得尖叫了一声，然后用力的拍了拍胸口。 “太悬了，差点把我砸到，这个东西怎么这么不结识啊，我还没用力呢……” 见抽屉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用，萧笛长出了一口气，抚胸抱怨了几句，然后抬头看向檀玄，只见檀玄正脸色铁青的看着自己。 萧笛吓得激灵一下，然后便气冲冲的跺了跺脚，和檀玄怒吼道：“你瞪着我看什么，赶紧搭把手，把这个匣子塞回去呀。” 檀玄看了眼地上倒落的半截烟头，又看了眼萧笛，满脸怒气的冷哼了一声，“晚了，我真是没事找事，带你来这里干什么，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嘿，你说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萧笛对檀玄的态度很是不满，“我不也是为了帮你么，赶紧的，把这个塞回去。” 说着，萧笛也顾不得那个抽屉原本是装尸体的了，低头就要去拉，只是当她一动手，却发现原本不重的抽屉现在却便的特别的重，她竟然没拉动。再次用了用力，抽屉在地上依旧是动也不动。 “你帮帮我呀！”萧笛朝着檀玄叫道。檀玄没动，只是在那背着手站着，表情更加严肃，脸上的怒意更加浓烈。 萧笛还想要叫，结果听到屋子里响起了“当当当”的敲门声，萧笛扭头看去，屋子的门开着，没有人敲门，而声音也不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当当当……” 敲击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清晰，萧笛的心里慌了，因为她听出了声音就是从那些冷柜里传出来的，而且还不止一处，似乎每个抽屉都在发出“当当”的声音，而且屋子里的日光灯此时也特别配合的闪了闪，忽明忽暗的特别不合时宜。 “啊……” 萧笛发出一阵尖叫。彪罗汉的暮夜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