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经验可以送，人必须跑路

    宋统殷久经宦海，这战场上，到底什么情况，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这一仗尚未开打，他就知道，朝廷这边儿必败无疑。

    在他看来，对方简直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的战争机器。

    对方从军心士气到武器配备，完完全全碾压朝廷一方，本来朝廷这一方，还有大义，可实际上，朝廷的百姓一旦加入大乾，生活立马得到改善，分田的分田，当官的当官，逼得朝廷连大义都失去了。

    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人家又军心可用，这仗还打个屁。

    山东那边儿承平日久，抵挡不住伪乾的咄咄逼人，江南更操蛋，当初嘉靖年间，一百个倭寇就能横扫了，更不要说人家这种成建制，武器齐备的正规军。

    这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宋统殷不是没给刘宇烈写信，告诉他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自己一股脑冲上来，就是送死。

    可是没办法啊，淮安百姓可以等，自己可以等，但是他刘宇烈等不了，崇祯皇帝等不了，所以前面即便是刀山火海，这一仗该打还得打。

    所以宋统殷压根就没想真拼命，他才不会跟武之文他们那样愚蠢，这么拼命。

    这给皇帝做事，就跟民间雇工给作坊主做事一样，一分钱一分力量。

    实在打不过真被俘虏了，自己也是山东人，大不了给楚行去打工啊。

    看在老乡的份上，他能为难自己不成？

    而且楚行那边儿对待臣子一直不错。

    现在只是缺个理由罢了。

    他从来不信牛金星那帮子蠢货忽悠，他所作所为只是在演戏罢了。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宋统殷还有个高级身份，那就是大乾救民会的淮安府分会的会长，别看他表面上挺卖力，其实是给大乾来送经验的。

    这种事情，知道的只有楚行以及部分会员知晓，连李大虎都蒙在鼓里。

    所以一见自己这边儿落了下风，宋统殷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而且还是三军上下，第一个撤退的人。

    宋统殷这个淮安知府都跑路了，而且还是第一个跑路的人，前头的明军将领们，哪里还会停留在原地，继续不要命的往前冲。

    这要是继续打下去，死的就不再是那些炮灰，而是自己了。

    没看见刚才有个参将，都被伪乾贼军的火炮一炮送上了天吗？

    那叫一个惨烈哦。

    整个人四分五裂，临死前哪怕是连一声惨叫都成了奢望。

    就瞬间被炮弹给炸没了。

    督阵的明军高级将领们，有一个算一个，纷纷骑着战马，带着嫡系的家丁撤退了。

    这个时候，是没有人在乎前线士兵死活的，尤其是那些看似战斗力高昂的藤甲军们。

    人们在历史中寻到的教训便是，人类永远都不能在教训中吸取教训。

    双方交战，临战撤退这种事情，明军不是第一次做了。

    可是他们依然会犯一样的错误。

    想要撤退，可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们和大乾的救民军相距也不过百余米，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这后头又是己方密密麻麻的人群，你想要向后逃跑都跑不了。

    于是乎，战场上比崩溃更可怕的事发生了。

    前排的明军想向后跑，但是奈何后头的人挡住了自己的逃跑之路啊。

    怎么办，推挤啊，少数急红了眼的人甚至拿着刀枪对准了挡住自己退路的自己人！

    以至于有些明军士兵没有死在伪乾贼军的刀枪之下，反而是死在了自己人的刀剑之下，更多的人被推到地后，被无数人践踏而死！

    前后不过一分钟，这支明军就是彻底乱套了，后排的数千明军还好，他们还能第一时间转身逃跑，但是原本冲在最前面的明军士兵则是彻底发生了混乱！

    李大虎也是救民军之中的沙场老将了，他如何会浪费这么难能宝贵的机会，当机立断下令道：“传令，全军冲锋！”

    此时，他身后的一个精壮鼓手挥动了手中的大槌，猛的砸向了身前的大鼓！

    咚、咚，隆隆鼓声响起，此时根本不用旗语兵传令，前线的军官们也是知道该怎么办，骑在马上的各级军官们各自举起了自己的指挥刀，高喊着：“冲啊！”

    “大乾战无不胜！”

    “为了大王冲啊！”

    “杀啊，杀光他们！”

    前线的步兵们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追向了已经开始转身逃跑，甚至发生践踏的明军！

    发起全军冲锋的大乾陆军的步兵们，也已经是顾不上维持紧密的阵型了，实际上这种追击冲锋，也是不需要维持多紧密的阵型，只要冲上去，对着已经转身逃跑的明军一个长矛，一个刺刀捅上去就可以了。

    于此同时，第二骑兵大队的赵思旭也是翻身上马，同时下令：“全体都有，上马！”

    “拔刀！”

    “缓步前进！”

    “小跑前进！”

    等提起速度后，最前方的赵思旭把自己的拔刀向前斜指，口中大喊：“杀！”

    瞬间后，整个第二骑兵大队的骑兵们就是开始了全速冲锋！

    这支骑兵从战场的右侧绕过了己方的步兵，也是绕过了最后排的明军士兵，而是直接冲向了前方的明军溃逃士兵！

    密集而高速的骑兵方阵瞬间就是如同一把利刃，插入了明军后方的溃兵之中，所到之处，明军士兵不是被撞死就是被马刀杀死！

    有的明军士兵为了活命，甚至是主动跪下来试图投降求饶，但是冲锋之中的骑兵方阵，根本不会搭理这些主动投降的士兵，也不会从他们身上绕过去，而是保持着自己的冲锋！

    然后碾压着前方一切阻挡他们的敌人，不管是有没有投降的！

    这倒不是说骑兵们不愿意放过这些已经投降的明军士兵，而是骑兵们发起墙式冲锋的时候，骑兵部队是作为一个整体向前冲锋的，中途根本不可能绕道，甚至连转向都不会转向，他们会一直冲过去，直到彻底冲破敌军的阵列，然后从敌军的阵列的另外一头杀出来！

    现在，赵思旭的骑兵们就是这么做的，他们从明军后排的侧翼杀了进去，然后贯穿出来了一条巨大无比的通道，沿途躺满了明军士兵的死伤者。

    等他们冲过来后，赵思旭所带领的骑兵依旧没有停下，而是在前方的空地划出了一个大大的半圆，然后掉头又是朝着明军的溃兵阵列厮杀而去，而这一次，他们的冲锋方向已经不是对面了，而是明军后排！

    是的，他们的冲锋方向和撤退的明军保持了一致，到底是朝着河边而去！

    那些逃跑的明军面对后头追上来的乾军骑兵，根本就没有心思抵抗！

    已经全体撤退的明军，如果有人停下来转身去对抗追击而来的伪乾贼军骑兵，可没有几个战友会跟着你一起停下来一起对抗贼军骑兵，其他人会祈求你挡贼军骑兵更长时间，好给自己争取更多的逃跑时间。

    前边数百米外就是河边了，只要到了河边上了船，那么就安全了！

    这是很多明军士兵们的想法！

    全军都开始撤退了，你不跑还傻乎乎留下来抵抗贼军，这不是犯傻嘛！

    于是乎，虽然后头的己方主力部队还没有能够追上来给明军造成多少杀伤，但是第二骑兵大队却是如入无人之境。

    每一个骑兵都能够简单而轻易的砍杀前方逃跑的明军士兵。他们要做的很简单，只是把身子趴伏在马背上，然后轻轻的挥动手中的马刀，然后砍向逃跑明军士兵的后背。

    都不需要多用力，直接轻轻的带过，那么马匹所带来的速度就能够赋予马刀极大的杀伤力。

    两百骑兵如同一支利剑，在明军的溃兵之中奔驰着，杀伤着前方的一切明军士兵！

    前头逃跑的明军士兵根本就不可能逃得过骑兵的追杀，毕竟两条腿可跑不过四条腿！

    而后头逃跑的明军，看着自己的前头有着一支伪乾贼军的骑兵，那里还敢继续往前跑啊，很快就是有人很自觉的朝着两边分散而逃。

    虽然说逃到河边上船了就安全了，但是也得先躲得过伪乾贼军的骑兵追杀才行啊！

    这个时候的第二骑兵大队，充分的发挥出来了一支轻骑兵的威力来，并且是最适合的时机发起冲锋，从最佳的切入点杀入战场，由此造成的杀伤是惊人无比的！

    当初在高桥镇的时候，第二骑兵大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是冲破了敌军步兵方阵的阵列，但是现在，他们的前方根本就没有敌军的步兵方阵阻拦着他们，有的只是无数把后背露给自己的敌军溃兵！

    现在，他们要的事很简单，那就是催动马匹向前奔跑，然后挥刀砍杀每一个沿途的明军溃兵！

    而自身所受到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根本就没有明军停下来挥着转过身来反击！

    第二骑兵大队正在明军溃兵之中大杀特杀，看的后头率领步兵们追赶而来的陈二黑是不由得骂骂咧咧起来：“这个新来的赵思旭很厉害啊，抓取战功的本事很强啊！”

    “谁让你得罪人了，这次骑兵部队换了个更厉害的吧！”不约而同，第一千户所的千户刘云龙可是有些无奈！

    这前面的正面对决，是他们这些步兵累死累活，而且还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但是等到敌军崩溃了，自己这些步兵却是因为机动能力不足而无法及时追击敌人。

    每当这个时候，都是骑兵么把风头抢了去！

    不过也正式因为如此，才是大乾陆军乃至每一支军队建立骑兵，尤其是轻骑兵的原因。

    其作用除了骚扰、侦查以及正面冲锋外，更大的用处就是用来追击敌军溃兵的！

    他们追击溃兵的效率是步兵们所无法所比较的！

    第二骑兵大队闷头向前持续追杀，而且很快就是越过了跑的最快的明军溃兵，来到了河边！

    此时赵思旭也是看到了二三十名明军骑兵护着一个穿着知府官袍的文官到了河边，并且正在登船！

    此时，身旁的一个少尉也是道：“快看，那肯定是个伪明大官！”渤海郡公的明末大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