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无功无过 下
柴天诺想了想,笑着点头: “姐姐说得对,蛮儿的心思我也知道,消完奴籍我便与她上个合户,算作柴家妻。” “待二八年华到了,紧随她心意,想跟我便娶了她,想走,我永远是她的亲人。” 喜姐欣慰的笑了: “天诺啊天诺,这世上如你这般的男子到哪去找?” “蛮儿这丫头,有福啊。” 说完,喜姐揉揉柴蛮儿的脑袋,把她推向柴天诺,笑着走了。 “少爷~~” 蛮儿使劲搂住柴天诺的腰,用小脸在他胸口蹭了又蹭,仿佛一只撒娇的猫咪。 柴天诺搂着柔软的腰肢揉了揉柴蛮儿的秀发,柔声笑道: “傻丫头,灰都蹭到衣服上了。” 夜深,柴天诺倚着床头,静静看着那枝梢的月牙,慢慢西沉。 冬日里的洛水,空气有些浑浊,家家户户晚添的柴碳燃起滚滚烟雾,让原本明朗的天穹遮上一层雾。 细嗅,隐约还能闻见烧燎的气息。 不过,柴天诺并不讨厌,这是人间烟火的味道,虽有些呛,却温暖心扉。 “吱嘎” 少油滋润的门轴发出恼人的声响,小丫头吐吐舌头,穿着亵衣怀抱枕头上了床。 “都说几次了,你现在是大姑娘,不能与我一起睡了。” 说是这么说,柴天诺还是掀起被角,让小丫头钻了进来。 “不要,你都说与我身份了,以后天天和少爷睡。” 拉过柴天诺胳膊,柴蛮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枕上,很快响起了鼾声。 这丫头,柴天诺笑着摇头,把仍在身上的枕头放到一边,轻抚秀发,依然看着那轮慢慢落下的月牙。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不知这明月,可是家乡那一轮。” 明月归西山,朝阳起东方,柴天诺小心起床,给睡得四仰八叉的柴蛮儿盖好被子,牵着胭脂兔离开了墨香居。 时间尚早不用赶,胭脂兔迈着轻松的步伐奔向国子监,一想到大半年未见的武学上舍,柴天诺心里颇有些小激动。 在国子监气派的大门前下马,柴天诺大步往里走,胭脂兔自然跟在后边,瞅着熟悉的环境忍不住轻轻叫了两声,心情看来也不错。 早起的文院生员看到柴天诺忍不住议论纷纷,不因别的,实在是胭脂兔太过雄壮,身为主人,必定不凡。 “来者何人,不知私骑不允许进国子监吗?” 一位晨练的文院学正,见到带马入门的布衣柴天诺,忍不住皱起眉头。 柴天诺拱手,仪态得体的微笑回答: “此乃兵部配发战马,并非私骑,我是回来交割历练任务的武秀才。” 原来如此,文院学正看着举止儒雅的柴天诺点点头。m. 未成想,武学上舍这般粗鄙的地界,竟教出行为如此端正的生员,可真是鸡窝孵出金凤凰,妥妥串了种! 柴天诺行礼离去,学正走出十余步,猛然回头。 武学上舍出去历练的生员,大部早已回归,未回归者,唯有那位柴天诺! “天诺回来了?!” 体能教习赵怀安满脸惊喜的说,将将正在跑步,与柴天诺差点撞个满怀。 “赵教习,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您欠我的那些银子” 赵怀安脚下一紧瞬间消失,柴天诺咧嘴,这叫什么事儿。 本想说不用还了,仨瓜俩枣对如今身怀十余万两白银的柴天诺来说,真不算事儿。 摇头继续前行,又是惊喜的声音响起: “天诺回来了?!” 柴天诺一看,原来是射艺教习孙景钟,立刻叉手行礼: “孙教习许久不见,学生甚是想念,我欠您的那些银子” “必须还,我还等着纳小妾那!” 孙景钟满脸警惕的说,柴天诺咧嘴,这都多长时间了,小妾还没纳上,这辈子还有没有可能啊? 手一抖扔过去枚大大的锭子,孙景钟差点没接住。 “噫吁嚱,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百两大锭?” 孙景钟的声音都变调了,这辈子,他是真没见过如此巨大的银锭子,沉甸甸的,老有手感了。 “多的算利息。” 摆摆手,柴天诺表情激动地急走几步,冲着面容更加苍老几分李义川深鞠一躬: “老叔,我回来了。” 李义川拍拍他的臂膊,脸上满是喜悦的说: “赵怀安那厮将将于我身旁跑过,嘴里直念叨债主回来了,我一想便是你。” 年近半百的李义川眼眶微红,他知晓,柴天诺西北之行有多坎坷,心中属实为他心痛。 不用过多言语,柴天诺自然知晓李义川的心思,便搀着他的胳膊,边走边说: “老叔莫要难过,若非经历磨难,我也不会入境宗师。”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这可能,便是我的命。” “你信命?” 李义川扭头问,半百眉毛挑三挑,柴天诺咧嘴笑: “不信。” “我命由我不由天,刀锋所向,苍天如何定我命?!” 两人同时大笑,生死场爬出的厮杀汉,信刀信己信同袍,唯独不信那不仁老天爷! 于兵部住武学上舍的官员处消了任务,柴天诺和李义川一起去见了山长。 见到柴天诺到来,山长先是一喜,紧接脸色便沉了下来,语气有些低沉的说: “等下兵部会有人来于你授衔,从此你的科举之路便断了,心里务须有些准备。” “山长,可是有甚不好的事情发生?” 李义川皱眉,一看山长脸色便知,事情必然不好。 “早上陛下下了罪己诏,承认直隶之事错在己身。” “这是好事啊,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说明咱们陛下还是有所担当的。” “……然后几位文官突然跳了出来,说过错不在陛下,而在军方,应该追查军方所有人的过失!” “大将军据理力争,最后结果,便是无功无过。” “有功之人不赏,有过之人不究,这便是朝廷对洛阳破城一事的处理结果。” 说到这里,山长忍不住叹了口气,大华的朝堂,越来越叫人看不懂了。 “混账!” 李义川立时暴怒,抓起桌上茶碗摔的粉碎,双眸都充了血: “这不明摆是冲天诺来的嘛,这群忘八端,到底要干什么?!” 便是一直心平气和的柴天诺,也高高皱起了眉头,一番恶战扭转乾坤,换来的竟是如此下场,他的心气,能平和才怪了那。遥看远山的吞天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