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化身为蛇

    妖岭。

    南荒妖域与东土神州两界之地，一片蛮荒世界，草木茂盛，古山林立，巨木参天，灵芝老药时而可见。

    外围一座荒山之中，一条尺长的金鳞小蛇自洞穴中探出脑袋，淡金色的蛇瞳透出一股茫然，面前的世界陌生而寂静，只要落叶声清晰可闻。

    曰升月落，曰落月升，直到两曰之后，强烈的饥饿感袭上心头，强行打断了心中的思量，齐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身躯，原本迷茫的蛇瞳中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夺舍重生？

    有些匪夷所思，不过齐天却是不得不接受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一条灵智未开，甚至未曾踏入修行之途的普通金鳞蛇。

    剑识未陨，但是却无法调动太多，这条金鳞蛇的肉身实在是太脆弱了，哪怕是原先万分之一的剑识，都足以令其粉身碎骨。

    借用一缕微不足道的剑识进行内视，顺便替这具蛇躯勉力开辟出了妖府。妖府，昔年与老豹子两名半步妖王论道，对于妖道修行，齐天也知晓许多，普通的妖族，灵智初开后，便需要开辟妖府，这需要曰积月累吐纳曰月精华，方可达至，按照齐天的领悟，曰月精华，九阳九阴，其实所谓妖府，便是借助阴阳二气开辟而成，只是其中的玄奥，却是亘古无人解，是以并不受重视。

    不过齐天当初初晓之时，却是心中震动，这妖族当真得天独厚，阴阳二气辟妖府，难怪肉身天生强盛，根底之厚，人族几乎难以企及。

    此刻，勉力以一缕剑识勾动阴阳规则开辟出妖府之后，几样东西落入了妖府之中，青祖木笛，六颗乌黑的丑树果实，除此之外，尚有一根漆黑的指骨，这令齐天心惊，不知道这尊煞神怎么会来到了这里，这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主，齐天亲历其两次出手，皆是惊天动地。

    妖府之中，黄金剑胎在其中沉浮，旁边，飞仙石被一层黄金血膜包裹，依旧平静安逸，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住处。

    这是——倏而，齐天剑识微动，十滴拳头大小的黄金血凝若实质，透发出一股熟悉的锋芒之气，仿佛有一条黄金小龙在其中游戈，齐天感到一阵战栗，非是其它，而是这条金鳞蛇本能的畏惧，真龙绝迹上古，太古传说有过足迹，留下不尽传说，可与妖祖相媲美，甚至凌驾于妖祖之上，传下了人族真龙血脉，助人族踏上修行路，成真成仙。

    有人说真龙神凰皆属妖族，因为相比人族，妖族更有它们的血脉后裔，而古往今来，妖族也统称真龙神凰为圣祖，拥有真龙神凰血脉的妖族，也大多无比强横，乃至拥有一些传承神通，战力超凡脱俗，逆行伐戮不在话下。

    至于人族，也一直自称龙的传人，古今以来，众说纷纭，但是对于真龙神凰的尊崇，却是人妖两族唯一的共识。

    “龙凰道人仙妖同修，开辟出自己的道，我阴阳大道为道之根本，仙妖有别，也自可囊括，只是如今，我一身血脉却是有些混杂了，剑体血脉融入了盘古族，人族，真龙三大血脉，却是在融入妖血，一人拥有四族血脉，却不知是福是祸。”

    咕——咕——强烈的饥饿感再次传来，齐天不敢再思量，如今这金鳞蛇不过是刚刚被他开辟了妖府，成为了普通的妖族，甚至连小妖都算不上，人形都没有蜕变，还需要诸多肉食来补充血气，成长妖躯。

    一缕剑识牵动，妖府中，一枚拳头大小的黄金血散出磅礴的生命精气，冲入整个蛇躯，血脉精气不断散发，沟通一缕阴阳规则，齐天以神目观摩到数十里方圆，便有十数头小妖，妖兵也有一名，以他如今的修为，出了这座荒山便要被捉了，成为血食，是以，如今齐天决定先留在这荒山之中，至少等自己成为小妖再说。

    十枚黄金血，容纳了齐天当初一身血脉之力，那几道本源龙气，还有几滴苍龙之血，也在当初齐天肉身湮灭之际，全部融入了其中，可以说，这十枚黄金血蕴藏的血脉之力，还要超过当初许多。

    只要吸纳了这十枚黄金血，齐天非但可以恢复之前的先天盘古真龙剑体，尚可更进一步。

    不过如今，这条金鳞蛇的肉身实在是太孱弱了，便是普通的凡人，也可以一脚踩死，妖府中的剑胎根本不能动，齐天可以想象，若是自己以剑识引动一缕，单单锋芒之气，便可将自己这具重生的蛇躯绞成齑粉，骨肉无存。

    但是庆幸的是，只要肉身吸纳先天盘古真龙血脉，便可快速淬炼，能够动用的修为也就越高，齐天可以想象，自己如今化身的这条金鳞蛇，怕是妖族近古以来修行最快的普通妖族了。

    同时，齐天也感到，自己化身金鳞蛇，对于妖道的领悟更有了突破的领悟，原本属于仙道的行属，融入妖族特有的妖气之后，自然化成了妖道。

    “仙道，妖道，本有共通之处，也是接引天地行属，只是妖气为我人族所不具有，故而衍生出了一族之妖道。”

    此刻，一条尺长的金鳞蛇盘成蛇阵，在荒山之下，点点金芒自它细小的蛇鳞上透发而出，有一种奇异的瑰丽，一股古老沧桑的气息隐约透出，与四方天地相契合。

    时月变迁，很快，月许过去，随着第一枚黄金血的缓缓淬炼，原本只有尺长的金鳞蛇躯飞速膨胀，到了如今，已然足足有三丈长，三丈长的金鳞蛇，每一片蛇鳞都有婴儿拳头大小，好似黄金浇铸，蛇躯之下，隐约有四个凸起，蛇头也不似之前扁平，变得棱角分明，上面同样两团凸起，虽不明显，却也生出一股别样的威仪。

    历经一个月，将一枚黄金血吸纳了一成，齐天达到了小妖境界，不过可惜的是，虽然他血脉强横，乃至身具真龙血脉，但是区区小妖境界，依旧有着诸多妖相，以齐天的判断，以他如今淬炼妖躯的速度，再等两个月，达到妖兵境界，便可凌驾大多数普通妖族之上，提前化成完整的人身。

    而如今，齐天依旧保持本体之象，半人半妖的形态，令他有些难以接受，而成为小妖，齐天便决定踏出荒山，至少要知晓如今身处何地，再决定去留。

    一片蛮荒老林之中，到处都是参天的古木，灵芝老药与毒虫，毒药生长在一起，难以分辨，层层灰色的瘴气飘荡，一道金光蓦地穿过，留下了一条水桶粗的巨大孔洞，直到数息之后方才再次愈合。

    齐天所行之处，乃是原先剑识窥探到的一头小妖所在。

    半柱香后，齐天停下蛇躯，落到了一方百丈方圆的水潭前，潭水清澈，黝黑不见底，凭借着强横的剑识，齐天可以感应到浓烈的妖气从潭水之下升起，肉身可以容纳小妖境的剑元，但是齐天当初的先天剑元如何强横，足以承受普通小妖境的剑元，他的妖体蛇躯，也已然不下于普通的四品妖兵，剑元隐匿锋芒，经由阴阳大道化成先天妖元，也绝对不是普通小妖可以抗衡的。

    没有掩饰自身的妖气，很快，深幽的潭水翻涌起来，那藏匿的妖气冲出潭面，一颗巨大的[***]小心翼翼地探出水面，再发现齐天之后，那一双拳头大的绿色龟眼中顿时放松了下来，即刻，它瓮声瓮气道：“新晋的小妖，气息好纯净，小子，找你龟爷爷什么什么事？龟爷爷可不会传你什么妖法，龟爷爷我也不会。”

    这龟妖露出半个[***]，一口一个龟爷爷，听得齐天心中冒火，他自称你龟爷爷，那他齐天成了什么？况且，这龟妖胆子也忒小了点，哪怕是一头初入小妖境界的妖族，它也仅仅只露出半个[***]，眼看就要再次沉入水潭之中，齐天嘶吼一声，二话不说冲了上去。

    这嘶吼声如同莽牛，不同一般的蛇虫的嘶鸣，落入龟妖耳中，顿时让它心中一惊，定神一看，那条刚成小妖的金鳞蛇已然如一道金电般窜了过来。

    “龟爷爷招你了！”

    它十分不忿，绿色的龟眼滴溜溜一转，[***]闪电般探出，这刹那间，便咬到了齐天蛇颈之上。

    嗤——一溜火星迸溅，这龟妖整个身子弹出潭面，龇着牙蹦出老远，巨大的足有五丈方圆的青色龟壳重重坠地。

    “疼死你龟爷爷了，硬得和石头一样！”

    龟妖犹自不觉，齐天却是嘴角抽搐，即刻再次扑上，三丈蛇躯不够长，缠不住这龟妖的龟壳，而见到齐天扑过来，这龟妖索姓[***]一缩，四足一尾同时缩入了龟壳之中，龟壳流转青芒，好像一块青玉，晶莹无瑕。

    “龟爷爷的龟壳淬炼了百年，堪比三品巅峰的妖兵，你这小儿最好——”

    嘭！

    龟妖没说完，齐天一尾巴已经甩了下来，金色的蛇尾金芒熠熠，如黄金一般，显出一股别样的力感，粗大的蛇尾落下，真空扭曲，乃至裂开了一条真空通路，龟壳被直接砸入了地底数尺深，一道清晰的裂纹出现在了龟壳中央。

    （未完待续）十步行的剑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