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宁为玉碎
那是自嫡女的婚事告吹之后，在大大小小的宴会上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的太尉太太年氏在的林家，就凭着这一点，她也不会将自家的庶女嫁进去叫她作贱。 “你们好不好的，我心里也有数，只是三丫头的亲事不顺畅，想必刚刚老太太也全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心里想必也知道了个一二。 若叫我说，咱们家个个都是好姑娘，这侯府的亲事再好，可一门二嫁，没得叫外头的笑话。 只是我在老太太面前势微，等闲只怕说不动她。”江氏说话不紧不慢，她心里怎么想，面上也不能全露了出来。 她这些日子在三房端的是说一不二的架势，祝良樟只是跟着那些小老婆浑吃浑喝，一概事务都是江氏做主，现下里倒也是个一家主母的样子，将之前急躁的气性去了大半。 “母亲只替我们告诉老太太，叫老太太知道我们的心愿就是了，求太太带话。”七姑娘叩头俯首着说道。 一旁的祝芸婳神情有些恍惚，看着俯首在地的七姐姐，眼睛里全是悲凉。 从知道自己接下来可能的命运之后，她心里只觉得嘲讽。 祝家表面瞧着是一副花团锦簇的热闹气象，可内地里，各房都有各房的心思，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你得了好姻缘，那这坏亲事，你们家也得沾个边。 犹如一潭死水，起初清明如镜，久而久之，浑浊不堪罢了。 “老太太自来是个仁慈的，母亲对着女儿也只有疼爱的份。若是一心一意叫我们给三姐夫做二房，有话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女儿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祝芸婳看着跟自己一同跪着的七姐姐，眼睛里满是冰凉和决绝。 “哦？什么路？”江氏好整以暇的倚着靠椅，她听见这八丫头这般说话，还有些好奇，这姑娘向来胆小、逆来顺受惯了，何时有这样的反骨了？还真是稀奇。 “不外是剃了头发做姑子或者一段白绫、一根绳子，再或者找个坚实处，一头撞上去，也就罢了。”祝芸婳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也不再跪着，起身，依旧规规矩矩的坐下，准备照常用饭。 祝芸婳其实明白，人选还没定，这件事情还没有到这地步上，自己这段话说的也确实有些过。 可江氏与别家主母不一样，她自小在江氏手下长大，对江氏的心理那是再熟悉不过了。江氏是个刚强的人，若是自己一个劲的求饶或者哭诉，她只会叉着腰站在那里看笑话；可若是自己拿出气节来，她反倒高看自己一眼，哪怕拼着与婆母吵架，也会将自己保下来。 所以，兵行险招，有时候，反倒能救人于水火。 “胡说！”江氏听了，声音里满是震惊，下意识的斥责出声。 接着，先是一顿，显然也没想到这个庶女这般刚烈，手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祝芸婳大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随便损伤？” “母亲，女儿之心亦是如此，求母亲成全。”跪在地上的祝芸妤听见自家八妹妹的那番“豪言壮志”，起初也有点听傻了，可她到底是季氏的女儿，也有几分精于世故，主母刚刚虽是骂八妹妹的话，可语气里却有一层她自己也没察觉的心疼，可见，这玉碎之法，虽冒险，却有效。 她虽做不到八妹妹那般刚烈，可顺着八妹妹的话说，不外乎能保自己一命也未可知。 果然，听见祝芸妤说完，江氏脸上的神色更是放松了些，她果然没看错这两个，远比霜降轩的那个强了八百倍。 最起码还知道要脸，还知道不能跟家里姐妹抢男人。那镇南王世子虽然是四丫头不要的，可那死丫头这么一做，不是恶心她这个做嫡母的么？不过，霜降轩的那个死丫头，真的嫁过去，就是任她自生自灭，只怕还比她给使绊子灭亡的快一些。 “事情哪里就到了那个地步了？”江氏语气远比刚刚平和些。 “那些“娥皇女英”、“一门二嫁”的事情虽多，我却是不喜欢的。 好好的姑娘家，外面门当户对的人家多的是，怎么偏只把着那一颗歪脖子树不放？ 本还敬她有几分真性情，可对这件事，却也是个蠢做法。 姑爷好颜色，就如了他的意？不仅不劝阻，还到处寻摸人，这也就不说了，还将主意打到自家姐妹身上来了，倒叫我看不上。”这话却是说的那三姑娘祝芸婧的。 说完这句，江氏的眼神又在这两姐妹身上来回打转。 “咱们再如何？你们到底叫我一声“母亲”，我就是再狠心，怎么能看着你们跳进那个火坑里去？况且，平日里对你们的疼爱，也不是假的。 可说到底，你们一个靠着老太太，一个有自个的亲姨娘来筹划，我若是多事，只怕叫人背地里骂我管的太宽，这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怕，我也无能为力啊。”江氏佯装无奈着开口。 江氏说到这里，也不再开口了，拿筷子伸手夹了一筷子鱼脍，细细尝了起来。 这些日子她出门应酬，接触的也是那些有头面、有档次的世家贵妇，说出的话，也比之前圆滑的多。 说白了，最后那些话，也别有缘故，现下里真真有件叫江氏棘手的事，需要在她们两个里选择，虽也有些上不得台面，可到底比给那林嵌之做二房强的多的多。 祝芸婳听见主母这样说，心里也察觉，主母今天叫她们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她和七姐姐如今年岁也大了，过不了一二年，及了笄，也就是相看人家的时候了。 可自己被祖母教养着，七姐姐跟着季姨娘，老太太能够将她们叫过去明说三姐姐的事情，那就说明对于可能要选祝芸婳这个孙女给三孙女婿做二房，绝对赞同大于反对。 而以季姨娘的短见，又有八成把握会同意自己的闺女去林家那有权有势的地方，毕竟林家嫡子的二房，那也是明媒正娶、能入族谱的，比她一个妾室强多了。 对于她俩的亲事，江氏的意见只怕也影响不了老太太和背靠着祝良樟宠爱的季姨娘，也就是说，这两个姑娘的婚姻如何，她这个主母虽有话语权，可还不是最终能拍板的人。适宜与不迟的丫鬟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