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见色起意
刘国轩料不到竟会出现如此场面,抬眼瞟视衣衫褴褛面黄饥瘦的黑瘦汉子,沉吟片刻问傅安道:「他就是杀害青莲的凶手,刚才怎么没见你提起?」. 傅安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地道:「国公大人刚到就吩咐要瞧青莲尸体,小的还以为国公大人另有打算,因此不敢随意惊动。」 刘国轩滞了滞,一时竟然无话可说,傅为霖在旁边见刘国轩红脸变紫,生怕恼羞成怒当场发作,忙插嘴道:「这汉子到底是何身份,怎会潜入府里杀害青莲,傅安向镇国公说个明白,免得镇国公疑心另有他情。」 说完话呵呵笑了数声,抚着白须胸怀大畅,他既已晓得不是彭德暗中出手杀害青莲,原本绷紧的心情忽地莫名轻松,语中带刺暗讽了刘国轩一句。 不过傅为霖确实不晓得黑瘦汉子缘何杀害青莲,内心深处也是未免有些好奇。 傅安应了一声刚要说话,就见刘国轩摆了摆手,大踏步走到黑瘦汉子面前,目光冰冷上下打量,良久沉声问道:「真地是你出手杀害青莲?」 刘俊虎沿路行来一言不发,生怕傅为霖与青莲之死有啥子干联,自己面对岳父爱妻不晓得该如何处理才好,如今见凶手另有他人,瞧傅为霖轻松模样必定事先不知情,心情不知怎地忽转轻松,仿佛沉重巨石砰然落地,上前半步拔出钢刀,架在黑瘦汉子颈上恶狠狠道:「快些说实话,否则老子一刀叫你见阎罗!」 黑瘦汉子哪里经历过如此场面,钢刀架颈骇得面如土色,裤裆变黄散发屎尿臭味,围观人群无不捂鼻皱眉退开。 刘俊虎见此模样晓得黑瘦汉子必是经不起惊吓的怂货,哼了一声收起钢刀站到旁边,见傅绮韵倚着假山冷眼旁观,忙向她讨好谄笑。 傅绮韵冷哼一声视若无睹,扬起雪白颈宛若骄傲天鹅盈盈走到傅为霖旁边,小心翼翼伸手搀扶,感觉原本冰冷刺骨的胳膊忽地有了温度。 她心里有些诧异,只是大庭广众不好多说什么,忽见刘平安不知什么时候溜将过来,挤在人群中间探头探脑,怒从心头起刚想喝斥,刘平安哧溜一声闪入假山后面,瞬间不见了踪影。 彭德挤在人群中间一言不发,静静听着众人轻声议论,憨厚面孔丝毫没有异样。 黑瘦汉子浑身哆嗦抖颤了一阵,灰黄眼珠骨溜溜一阵乱转,忽地趴在地上对着刘国轩咚咚磕头,眼泪鼻涕杂成一团,哭叫道:「老爷大人,俺王阿大杀人偿命无话可说,求老爷大人赏个痛快,莫要零碎割刀受尽痛苦!」 他见刘国轩衣饰华贵神态威猛,周边婢仆瞧向刘国轩的眼神极为恭谨,晓得必是能够作主的大人物,心里陡地生出丝希望,咚咚咚不住磕头,不过片刻脑门就已红肿见血。 刘国轩冷哼一声,沉声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出手杀害青莲,老实交待还能赏你个痛快。」 王阿大抖抖颤颤想要从地上爬起,却因双手绑缚一时挣扎不起来,刘国轩见状又是一声冷哼,攸地从腰间拔出佩刀,疾劈而下王阿大手上绳索应声而断,没有伤到半分肌肤。 这一招无论眼光还是力道都是高明之极,彭德缩在人群中间眸现锐芒,想不到刘国轩年纪虽大宝刀未老,一身功夫半分没有搁下,自己日后若是对敌可要小心应付。 围观婢仆见状都震天价喝起采来,有些想要讨好刘国轩的谄媚之徒叫得尤其高声。 傅为霖却是嘴角微撇目现不屑,他是饱读诗书的儒士,素来瞧不起舞刀弄枪的武夫,若不是刘国镇是堂堂镇国公,与自家又是亲家关系,说不定还要腹诽数句。 王阿大似被凛冽刀风吓得呆了,好一会方才哆里哆嗦从地上爬起,伸手擦拭满脸的鼻涕眼泪,落入众人眼里更觉可恶可怜,只听他哑声说道:「小的 住在武定里王家庄,前些日子发洪水房屋田地全被淹了,全家七口单单逃的小的一人,庄里族人也都病的病饿的饿死得精光,小的没粮食吃只好啃树叶树皮,听人说东宁府遍地黄金不愁吃食,便跟随难民逃将过来,哪料东宁府百姓也正在饿肚皮,小的想要干活没人收留,沿街乞讨没人给饭,饿得前心贴后心,差点饿死在街头。」 刘国轩面无表情静听述说,他身为镇国公自然不愁吃食,虽然晓得岛内缺粮饿死饥民无数,城里乡下哀鸿遍野死者枕籍,却是缺乏切身感受,如今听面黄饥瘦的王阿大亲口述说感觉有所不同,幼年遭受饥荒阖家逃难凄惨情景历历重现眼前,不自禁重重叹了口气。 傅为霖微眯双目似听非听,傅绮韵刘俊虎都是张着嘴巴像在听传奇故事,他们身处权贵阶层从没有饿过肚皮,自然不太理解底层百姓的艰难苦辛。 倒是不少婢仆出身低贱受过没饭吃的苦楚,相互对视低声啜泣,和着习习凉风仿佛阴风袭面,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彭德憨厚面孔也是现出悲伤,眸底深处却是隐现喜意,显是巴不得饿殍满地颗粒无收,饥民作乱有利满清发兵平定郑逆。 王阿大吸了吸鼻子,一管肉虫似的鼻涕哧溜一声缩将回去,微掀眼皮偷窥刘国轩面色,见到如电目光忙又低垂脑袋,呜咽道:「小的不甘心就这么饿死烂在街头,随处乱走想要偷些吃食填饱肚皮,刚巧来到老爷大人府上,见墙壁有个狗洞便钻将进来——」 说到这里他吞吞吐吐说不下去,原来王阿大本意不过溜到厨房寻些食物,不熟悉路径到处乱窜,见到婢仆身影便躲入花丛里面,躲躲闪闪一直来到假山前面,蓦地抬头瞧见青莲倚着石栏坐在石亭里面,亭亭玉立分外迷人,他在王家庄时就是游手好闲的混混,见到有几分姿色的大姑娘便走不动路,见美女当前登时把肚饥也忘得一干二净,窥视周围无人,蹑手蹑脚爬上假山窜进石亭。 这时夜幕降临星光朦胧,青莲坐在石亭里面哪晓得王阿大闯入,听到脚步以为是意中人到来,慌忙站起想要上前迎接,却被***焚身的王阿大迎头一把抱住,臭烘烘嘴唇顺势向粉嫩面颊亲将过去。 青莲感觉有些不对,定睛一看来人尖嘴猴腮衣衫褴褛,竟是从来没有见过,慌得一把用力推开,柳眉倒竖怒斥道:「你是何人,胆敢跑到这里调戏本姑娘,本姑娘若是叫嚷起来,侍卫马上就会拥将过来,你可得有好果子吃。」 她本想疾言令色把王阿大吓走,哪料王阿大许久没有见过女色,精虫上脑利令智昏,哪里还顾得厉害,见石桌上面摆着盒糕点,顺手取过大口吞咽下肚,肚腹微饱越觉***难熬,凑将过去笑嘻嘻道:「眼下只有俺们两人,姑娘若敢叫嚷老子马上就是一刀,瞧是侍卫的腿快还是老子的刀快!」 嘴里说话掏出防身短刀抵在青莲胸前,青莲见到锋利刀尖骇得俏脸变色,想了想从怀里摸出数两碎银递将过去,轻声道:「大哥莫要吓我,这里有三两银子足够大哥前往妓院逍遥,妹子全当没有瞧见大哥,大哥也好心饶过妹子罢。」 王阿大见到碎银夹手夺过,随手放入袖袋里面,青莲见状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却见冰冷刀尖又抵将过来,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掌探入怀里乱摸,她又羞又怕不敢高声叫嚷,只得左躲右闪用力撑拒,渐渐被王阿***到了石亭角落。 「你***不成恼羞成怒,出手杀害青莲姑娘?」 刘俊虎听到这里忍不住高声怒喝,眸光冷冽杀气毕露,他生性光明磊落,最是瞧不起欺压良善的地皮流氓,听王阿大竟想***青莲怒气劫生,原有的几丝可怜心思全都抛到九霄云外。 傅绮韵却是想起白天自己与丈夫在石亭里面的旖旎情景,浑身燥热仿佛火烧,不自禁抬头向石亭方向望去,却见刘平安 笑嘻嘻坐在假山上面,居高临下瞧着热闹,双腿凌空不停晃荡,丝毫不感觉害怕。 傅绮韵暗生怒气,想要高声叫嚷却怕吓着儿子,星眸微转不声不响奔上假山。 「小的哪敢,」王阿大被刘俊虎的凶形恶相吓了一大跳,忙不迭辩解道:「小的与青莲姑娘无冤无愁,哪会起意杀人,用短刀威吓也不过想要讨些便宜,哪料,哪料——」 他吞吞吐吐一时说不出口,眼珠骨溜溜乱转想要寻些借口,刘俊虎啪的一记耳刮子甩将过去,厉喝道:「莫给老子吐半截吞半截,不老实说话小心你的脑袋!」 刘国轩对王阿大为人极为鄙夷,冷眼旁观不开口阻止。 王阿大被耳刮子打得口鼻淌血,疼痛之下再也顾不得饰词推诿,跪倒地上对着刘俊虎连连磕头,哭叫道:「小的确实没有起意杀人,青莲姑娘自己往后退却,不小心跌下假山方才摔死,与小的着实没有关联。」 刘国轩暗暗点头,心想王阿大此言应无虚假,瞧青莲额头伤痕确是高空坠落身亡,只是傅为霖怎能提前预料青莲必定出现意外,言行举止颇为可疑。 他沉吟着想要说话,却听到旁边有人哀声哭泣,哭声凄惨悲痛欲绝,竟似仿佛死了娘老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