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造反花钱如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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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皇帝的旨意在八天之后才到了福康安的手里。 本来按照大清朝的规矩。 从北京到广州的快马传驿，六天之内就得传到的。 但没办法。 在传旨的驿卒在北京出发的时候。 得到的消息还是福康安福大人领兵镇肇庆。 等他到了赣州，就得到消息。 肇庆府已经丢了。 福康安一口气退到了梧州。 再加上韶州府也已被明军占据。 天地会的乱民在闽南、粤东、粤西都掀起了乱子。 所以就只能绕道郴州，进入广西，再南下梧州。 这召福康安回京的旨意才送到了他的手中。 福康安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中的圣旨。 “只是召回北京，不是打掉顶戴，押入囚车？” 福康安自己都觉得有些太蹊跷。 哪怕他是乾隆皇帝的宠臣。 丢掉广东这样大的罪过。 不杀头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现在只是个去职回京？ 而且只是两广总督的官位没了。 自己一等嘉勇忠锐公、满洲镶黄旗副都统的位置也没说怎么处置呢？ “大人,下午还去看忠勇营的操练吗？” 旁边一名身材粗壮的壮汉在一旁提醒道。 福康安闻言沉吟片刻，便站起来开口说道。 “时斋，忠勇营的操练不可废止，阿桂大人将领兵南下建赣州大营，到时候本官写信推荐你去其帐下效力。国难思良将，以时斋之才,必可沙场建功，光耀门楣。” 被称为时斋的壮汉,名为杨遇春。 武举人出身。 有一身勇力，又兼具谋略，统兵练兵都颇为有章法。 福康安在甘肃平乱之时提拔，随之一起转战甘肃、台湾等地。 如今是忠勇营练兵总兵官。 “大人教导，卑职铭记于心，忠勇营的训练必不会废驰！” 杨遇春深吸一口气说道。 福康安拍了拍杨遇春的肩膀，又勉励了一番。 便带着一百戈什哈，策马北上。 ....... “你叫做杨芳？” 原广东巡抚衙门。 现在是明王府临时驻所。 在一间临时改建的明王御书房内。 朱道桦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位被五花大绑的青年武官。 面方耳阔，肩宽体壮，身高足有七八尺，看起来像是个NBA的篮球运动员一样。 一双铁臂极为粗壮，右手手指上的老茧表明了其必然是一名弓箭好手。 这等身材即使是放在二十一世纪也足称为是“世人奇之” 更何况是在这个老百姓普遍营养不良的乾隆朝末期。 事实上朱道桦之所以会关注到他。 是因为在广州城外的战斗中。 这位名为杨芳的清军贵州绿营的把总一人独斗数名明军士兵不落下风，最后还是被手榴弹给炸晕了才被五花大绑起来的。 这样的“军中勇士”，自然是要绑起来给明王过目。 结果一问这个名字，朱道桦就觉得耳熟、 当年看电影《鸦片战争》的时候。 可不就有个名为杨芳的贵州将军出镜么。 而且杨芳和杨遇春并列为清朝中期名将,称为“二杨”。 虽然朱老板不太记得杨芳具体有些什么本事。 但是这个名字他是知道的。 遇到个历史名人了。 朱老板也有兴趣来看看。 这一看之下。 这青年壮汉确实很得朱老板眼缘。 这体格。 当个摔跤运动员，或者干脆到CBA打球肯定是没问题的。 可惜啊。 这个时代没有让他有这个赚大钱的机会。 不过当个武官,这形象也绝对够格了。 “我便是杨芳，锤子的，尔等靠炸弹伤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放开我，手脚功夫或是兵器功夫，随便你们选！你们来几个我打几个！” 杨芳眼珠子一转，就大声呼呵了起来。 朱老板见状不由得摇头笑了笑。 “你算是个聪明人，就不要装傻充楞了。我问你，你是要为我效力，还是要为乾隆效死。” 杨芳闻言闭上了嘴巴，沉默不语。 “算了算了，你先去陆海军军官学院进学，学点本事，日后不管是在南面还是北面，都能有进身之资不是？” 朱道桦一挥手。 就让人把杨芳带下去了。 一个年仅十九岁的毛头小子。 用后世的说法。 属于是三观还没完全建立。 朱老板也犯不着和他一般见识。 被拉出来的杨芳眨了眨眼睛。 这就结束了？ “喂，杨芳，你去不去陆海军军官学院进修？” “去！” 为何不去？ 我杨芳学到一身本事，日后也好为君王效忠啊。 至于效忠的是谁.... 那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见个历史名人只是这些天朱道桦忙碌的生活的一个小插曲。 这几天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朱老板天天连轴转九九六。 连和急于怀上的石香姑鼓掌都有些懈怠了。 不过随着福康安麾下的大军撤出了广东，粤北、粤东、粤西，还有广州府、惠州府下各县纷纷挂上了日月旗。 这广东一省之地就已经名义上归属于大明了——当然只是名义上，因为除了广州府、肇庆府、韶州府。 粤东北和粤东的嘉应州和潮州，还有惠州府的大部分地方,以及粤西的罗定州、高州府、雷州府、廉州府都是天地会的好汉们“解放”的。 除此之外。 现在还隶属于广东的琼州府由于隔着一道海峡，暂时还属于大清琼州知府治下，不过这琼州府在无法得到大清的水师援助的情况下。 最后归降大明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此一来。 整个广东就基本上归于明王麾下。 虽只是天下一隅。 但整个广东也是有着一千八百万人口的大省。 在人口数上也只是比江南诸省少了一点而已。 比起北方诸省和西南诸省、 广东的人口已经是相当的稠密了。 朱道桦这个新的大明朝和历史上的那些新王朝都不太一样。 他拿下广东并未经过多少大战，广东人口也没有什么损失。 历史上那些经过了连番大战导致人口急剧下降，到了王朝建立的时候已经是地广人稀，人地矛盾在战争过后空前减轻，王朝得以休养生息，发展人口，国力稳步提升，随着人口增加，人均土地减少，人地矛盾再次空前尖锐的时候，王朝就该到了灭亡的时刻了... 这就是中华历史上治乱循环的魔咒。 而这一次，因为明军战力太强了。 双方完全没有打成拉锯战导致人口大量减少的条件——事实上朱明王也最不希望打成消耗人口的拉锯战。 消灭满清只是一个小目标。 关键是怎么利用中华此时将近四万万的人口，尽可能的占据更多的地盘。 为后世的中华占据更多生存的空间。 如果一场明清大战下来就损失大量人口。 这可真的得不偿失。 所以朱老板没有立刻整合各地天地会堂口，大肆扩军，挥师北上也是有担心各地大战起来之后导致人口急剧减少的担忧——这些人口未来可都是用来填充各地殖民地的。 怎么能浪费在国内战争之中呢。 “王上，罗总督一行人到了。” “有请！再把顾松、钱横、海军部尚书张洪、陆军部尚书赵四、总参谋部总顾问拿破仑先生等一并请来。” 罗芳伯、叶道奇、顾松、钱横，这就算是朱道桦身边的几个臭皮匠了。 现在随着朱道桦入主广州，这些臭皮匠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远超出他们在历史上的地位。 “对了，把赵温和薛思源也请来。” 朱道桦略微思考，补充道。 赵温和薛思源是降官。 而且这大清的官肯定也是贪的。 如果朱道桦有道德洁癖，怕是不会怎么搭理。 但是朱道桦到了现在这个地位，思考问题已经不再从单纯的道德、人品来思考了。 他需要让自己有更多的政治上的思考。 这整个汉地的地主士大夫，文人阶级基本都是在为清朝做官。 难道自己能够把这样一个庞大的掌握了绝部分的汉地的土地的阶级排除在政权之外？ 先别说现在的中华绝大不部分的文化人都是这个阶级的。 就说他们的人数，和掌握的资源。 如果处理不善。 那就是给自己制造了一个非常麻烦的敌人。 相反。 如果能对这个阶级进行一定程度的引导。 他们就极有可能成为推动整个中华步入工业化的积极力量——实际上，后世的发达国家，除了那些经历过殖民时代的殖民国家之外，后发的发达经济体，基本上都是儒家文化圈的国家或地区。 这充分说明事实上儒家文化是可以被改造成适应工业化的底层文化的。 而且朱道桦在这段时间也仔细研究过儒家的文化的发展——这就是一个随着君王的要求而不断变化的东西。 让孔夫子来看现在的清儒，别的不说，光是看到这些人脑子后面的辫子，孔夫子就要你朝闻道，夕死可矣了——早上看到，晚上才让你死都算孔夫子仁慈。 皇帝掌握科举，科举要考什么，那儒生就会去学什么——这样的制度对于皇帝而言简直是爽的没边了。 朱老板在科举上掺杂亿点点私货还不简单么。 因此朱道桦也不可能排斥这些清朝的降臣。 他们在未来的新大明也必然是有一席之地的。 “还有十三行的伍敦元、卢继光、潘绍光等人，高要伍家族正伍秉道、三水陈家族正陈正恩、香山叶家族正叶文鲲等也一并叫来。” 明王府的文武高官、投降的清朝官员代表、商人代表、最先投靠大明的三家广东大宗的族正济济一堂。 这一场闭门会议，自然是要确定未来广东的诸多事宜。 从兰芳来的罗芳伯一行人以及从海峡总督府总督钱横到来之后。 军师顾松就开始简略介绍目前广东的情况。 “诸位，广东一省除琼州府外都已挂上了日月旗，不过真正被明王府直接掌控的就只有广州府、肇庆府、韶州府三府之地，其余诸县都是各地的义民驱逐了当地官僚，占领县城，宣称归附。” “这倒是个麻烦。” 朱道桦额首说道。 “是啊，现在清廷在南方已经拿不出多少能打的兵马了，除非他们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就把北方的绿营精锐和八旗精锐调集南下....不过就这个距离，大军南下不走个一年半载的是不可能赶得到的。” 自古从北方向南方调兵都不是容易的事。 尤其是大规模的调动。 首先后勤补给就是个大问题。 清军能够在一年内完成集结，调动，整训，再投入战斗。 已经算是非常乐观的估计了。 “如果我军暂时没有北上的计划，那么盘踞在粤东北、粤东、粤西数十个县的义兵可一定要尽快处理，否则这广东地方迟早会被他们荼毒得不像话，可是收编可不容易，这些人的总数加起来足足有二三十万，要是全部收成正规军，那光是军饷开支一个月就得上百万明元，咱们现在可没有那么多银子往他们身上砸！” 顾松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现在的局势说起来也算是不错，广东地方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大规模反对大明的势力。 现在最麻烦的，就是这号称有二三十万的天地会各地堂口聚拢起来的义兵。 朱老板当然是很有钱的。 但是也没有多到可以去养活这么多黑社会武装的地步。 而且现在广东初定，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如果把钱都拿去喂这些黑社会，那可真的得不偿失了。 但是如何解决这些黑社会武装也是个大麻烦，一方面他们打着的是大明的旗号，另外一方面这些黑社会武装肯定是没有多少军级约束的，要是不尽快解决，地方上恐怕就会出现大规模的劫掠事件了。 “现在一个月有多大的开销？要拿出多少钱才能摆平这些地方上的牛鬼蛇神？” 顾松听到这话就掰着手指头盘算了起来：“今年和明年的农税都免了，现在的收入主要是巴淡岛的船税和抄没贪官、土豪劣绅的田产，另外还有就是兰芳省的农税、矿税，还有南洋诸国的进贡收入，每个月收入有一百三十余万明元，开销则是起码有一百五十多万，主要是打仗的花销太大，还有官员的薪水等，现在都要在巴淡岛发国债了。” 这造反果然是花钱如流水啊。 现在自己麾下就三个旅的陆军，算上兰芳那边民兵性质的卫所兵，拢共不超过三万人。 而海军方面有北伐舰队、海峡舰队、南洋舰队三大舰队，总人数也差不多上万。 四万大军的开销就差不多要吃掉收入的一半。 还好汇丰银行骗了好几千万两白银的存款，要不然这个反还真的造不起了。Mr木木木啊的乾隆：大清？朕的大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