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下河
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虫从隔壁洞口冲进来时，鬼常乐那边抄起长枪就一阵旋风扫过去，我也抄起玄沉墨就跑，但—— 跑哪儿去？ 到处都是石壁！ 虫子眼看密密麻麻扑过来了，我听到玄沉墨说了一句雀火，就立即掏出银针来，在虚空画出符后，手指间四根针全部燃着火，冲向虫群。 接着，火苗猝然变大，瞬间席卷所有虫子。 噼里啪啦的焦灼爆破声伴随着一股诡异的臭香气，我脸上一柔，是玄沉墨拿了我之前给他的手帕……又围在我的脸上。 鬼常乐却好像看到什么，蹲下来在一处墙角说，“早听说厉害的盗墓贼是能隔空知道隔壁什么情况，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是打了细细的孔看过了对面都是虫，所以才盗空了这间就走了。” 我看着燃烧的黑烟，问这些是什么虫？ 玄沉墨就在我耳边说，是古人为了防止盗墓贼专门设计的食蛊，万年不死不僵，喝人血吃人肉，什么都不怕，火烧也不怕，但雀火可用。 我听到他这么说，就说，那看来，我不是有过，反而有功了。 结果—— “有功？大姐，你不下来哪有这些事。” 火还在远处燎烧着，跳跃在鬼常乐的眼里，他说完，拄着长枪回头说自己累的够呛，我俩倒好，在这儿叠罗汉… 我就一顿，玄沉墨这时却在我怀里头说，“那谁让你教她跳下。” 鬼常乐就愣住，我也愣住，低低的说，是我自己，结果没说完，鬼常乐已经抢先了跳脚，说—— “喂，老玄！我可是亲眼，不亲身经历啊，她自己跳下来的，还砸到我！看看给我砸的淤青呢！” 鬼常乐说完就扒拉衣服，但—— “那又谁让你，被她砸到？” 玄沉墨的话说完，鬼常乐扒拉衣服的手就停住，然后，直接拖枪过来了。 “我看你这个病秧子，是要干架是吧！好！看本将军我今天不趁你病，要你的——” 他说的时候，我就赶紧抱着玄沉墨后撤。 我知道玄沉墨向着我！但是，这确实是有点过分了，不过，过分归过分，要打架，我肯定不行让玄沉墨受伤的。 可玄沉墨自己却下来。 我要拦，可让玄沉墨反手拉住，眼看常乐追到面前了，我急了，玄沉墨才说—— “怎么，你这么厉害的，被她压住，好意思？” 鬼常乐一下停住了。 ？？？？ 我也忽的愣住。 然后，看鬼常乐喉结明显的滚动，接着，皱眉单手掐腰，单手扶着枪，说：“你说的也是哦……我怎么能被砸到呢……” “好好反思。”玄沉墨说完，就拉我起来，说那边烧的差不多了，往前再走，再看。 不过，鉴于这次的经历，让我随时准备着雀火。 我点头后又说，我一直觉得我的火厉害，可说起那次山坡头打架还是心有余悸，火焰是从我身上起来的，我怎么没事儿啊？而且，我觉得身上有火焰也很酷，怎么才能会？ 玄沉墨就说那不是我的身体起火，是雀魂的火，自然没事，又说那种雀魂火比我现在还厉害，但我还控制不了。 不过现在的血就很厉害了，也可焚烬一切邪祟…… 他说到这里，我们已经跨过那扇石壁门。 鬼常乐也已经反思完了，喜滋滋的追上来，说明白玄沉墨一定是为了鞭策他～ 我看他那样子大概是自己把自己哄好了的，就没多说话…… 继续往前，就继续要凿石壁，玄沉墨让他多练练，他就继续干苦力…… 最后墙后面也果真又许多这样的虫。 不过，有我的雀火，一路无虞。 就是凡是有这样虫的石室里，全埋葬着巨大棺材。 棺材内外，都无数奇珍异宝，在鬼常乐那颗硕大的夜明珠下，闪的晃人眼。 我对这些没兴趣。 我觉得有趣的是，我的雀火只烧邪物，对于墓里的铜、铁、金银漆器，甚至丝、麻织品都没有损毁，而且，有几个黄金做的铠甲让我忍不住想起“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诗，想着要穿玄沉墨或者凤宴戎鬼常乐……哪怕胡盛世身上，都得威武的不行！ 鬼常乐偶尔也休息，休息时就盯着那么多的珠宝，诱惑我，问我真不想要？ 我说真不想，他就说不信，非说拿一个给玄沉墨也行！让我孝敬孝敬。 然后被玄沉墨一眼劝退… 只是—— “那啥，说个正经的啊，咱们这都快通关了，也没有感觉到有个地下水，咋办啊。” 鬼常乐说的时候，盯着最后一间空屋子，这间屋子无疑也是被盗空的，墓徒四壁，只有黄沙… “那就只能撕开流沙。” 玄沉墨说的鬼常乐就整个傻了，“撕？老玄，你烧糊涂了吧！！嘶，也没发烧啊！” 他说这，手伸过来被打落。 而我看了一眼玄沉墨深沉黝黑的瞳孔，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 “我相信玄沉墨，他说能撕开，就一定能撕开！” 鬼常乐就给我科普了一番流沙里的力量，活人都撕了，玄沉墨这要真去撕沙，到底是撕，还是被撕—— “小江萤，这可不科学啊！” 我说，“对，我也觉得不科学，但是，如果这件事牵扯到玄沉墨的话，我选择不相信科学，反正我相信玄沉墨！！” 大概我说的气势如虹，鬼常乐都无语了。 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玄沉墨，陡然说起上个话题，“我说，要不咱们还是说说下个十二万年的事儿吧？那时候我希望咱们不要再见面了哈，我是不想当电灯泡了，你们看到这颗亮瞎眼的夜明珠没？我脑袋比他还亮……” 我听的脸热，但玄沉墨不以为然，只说了一句“你快转世，最好避个谶，真遇不到有你哭的时候”，玄沉墨这么说，鬼常乐就捂住嘴。 接着，玄沉墨又看我，他这一路没怎没多说话，但一说话就是主心骨。 他说再给他一会儿恢复时间，他快好了，又说起，这一路我是不是饿了？说也没什么好吃的了，本来想着今天能到门主大会的，没多余准备… 我说我不饿，又说，我包里也带了点小零食什么的可以垫垫肚子。 小零食这个……自从阿聪带给我巧克力救命以后，我一般出门就会带几个了。 没想，我刚说完，鬼常乐忽然发出诡异的笑声来，说—— “嘿嘿嘿，没想到吧，这次——本大人，带吃的来了！” 鬼常乐说完，就拿出来一堆吃的，一眼看过去，竟全是包装好的小腌菜，还有一堆馒头！ 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会带吃的，但心里是感动的，因为咱们仨人就我一个吃饭… 他肯定是想到我没吃的，才给我带的。 而且腌菜这种东西，确实好吃，各种口味都有，我看的都流口水，拆包就地直接吃。 没想到玄沉墨先吃的第一口，一口就说咸了。 鬼常乐脸色就一变，说不吃拉倒，惯的！ 我赶紧拉过来说别啊，咸了好，下饭！ 鬼常乐正拿出仨馒头，说正好一人一个，但玄沉墨说不吃。 鬼常乐就不大乐意，但我接过来了，说咱们几个干活儿，尤其是鬼常乐大人，流汗多，吃了盐巴补充体力！ 鬼常乐这才满意，说没白疼我，也是给面子吃了一口我的小零食，接着，就皱眉说味道太淡了，一点味没有，还是小咸菜好吃。wap..OrG 我说这都是阿聪生前做的晒干的小菜干，蘑菇干……我都舍不得吃的，这次是知道阿聪还在，我才敢吃！但还没说完呢，玄沉墨就让我吃我的，不用解释，再看一眼鬼常乐说—— “淡了对身体好，他以为谁都是鬼，吃那么重口的。” 我：“……”感觉到不对劲了，玄沉墨好像老怼他。 鬼常乐也是深吸一口气，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说，“老玄，你最好是恢复了没事！别让我再抓住你病秧子的机会……” 说完默默吃饭，我也默默喝水，多吃两口，真是赶紧吃完，免得左右为难。 也是光顾着埋头苦吃，吃完一回头我就发现玄沉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躺在地上。 我吓一跳，赶紧过去要拉他，却中途被鬼常乐抓住，说别管他。 还是那句话，真有事儿鬼常乐很在意玄沉墨的。 鬼常乐接着说玄沉墨现在睡觉就是恢复，说不定一会儿睡醒起来，就可以撕流沙了。 几乎是这话说完，玄沉墨果然醒了。 我赶紧凑过去，看他脸色好像真的一点点恢复才是松口气，他却仰头看上面，说让我选个位置，直接破出去。 我哪儿敢选的，说让祖师爷帮忙选，没想，反复丢三次后，卦象—— 都是立卦。 往常，或者说，就在阿聪告诉我立卦的寓意前，我还觉得遇到立卦，是好事儿。 是——「哎，就是这儿了！」这个意思。 可听完阿聪说是「立马挂掉」的倒霉意思，我现在心里不知道怎么判断了。 该不会有事儿吧？ 有些担心的看头顶，其实感觉墓室有些摇摇欲坠了，毕竟咱们一直打打砸砸的。 玄沉墨则对立卦也有自己的解释—— 说这是祖师爷不帮让我们自己决定。 鬼常乐说—— “就……随便砸呗。就这儿了不挑了！” 说完就要拿枪去捅天。 可我不知道怎么，忽然有个奇怪的念头就像是之前那种忽然冒出来的想法—— “或者，这里的地下试试看？” 接着蹲下来更是发现—— “对！就是这样，你们看，硬币的1都在指向地下……” 从学会打褂以来，我用的都是硬币算卦，因为玄沉墨开始就是这样教我的。 也是我这么说，玄沉墨也蹲下看完就让我把锤子给他…… 我拿给他后，他一锤下去先去摸泥土，就说这底下确实有水，只是比较深，不一定好挖。 鬼常乐就说那应该就是不好走的那种地下暗河，我有点听不懂，只是忽然脖子上什么东西落下来，一抬头，竟看到从墓室顶上，渗出沙来。 沙子一落，鬼常乐和玄沉墨就都看了一眼。 鬼常乐说他就猜到了，墓被他给砸了那么多下，早就不稳当，怕是要塌了，接着说撕沙子还是免了，流沙可不是那么容易撕，还不如走地下河游出去！ 说完，就推开我们，撸袖子开始干。 我看的却有些担心，因为随着他每一次动弹，上面的沙子就落下的更多，触目可见的裂缝越来越大时，卡卡的碎裂声和闷声远远近近。 我猜测是之前的墓室都倒下来了。 而玄沉墨抓住了我的手说不用怕，我之前每次听到他这句话我都很安心，这次……却异常不得安。 虽然他脸色好一点，可我还是担心，问他现在到底怎样？？？ 但玄沉墨俨然是不打算告诉我。 我就自己说，“玄沉墨，你如果消失，我……也会消失，明白？” 我说完，他一顿。 我怕他看出什么来，接着说，“你难道忘了吗？当初我们跟黑恶势力对抗的时候，不是说了吗，陈玄死了，我就也得没。” 没想玄沉墨揉着我脑袋说那是上个开雀门的事儿了，陈玄死后我现在不会这样了。 我听的就是心脏剧烈的一紧，用力抓住他的手说，“所以果然就是这样吗？你是想要消失是吗？？” 我有些紧张，但玄沉墨一点点的抚掉我脑袋上，身上的沙子，说等出去再和我说。 我还想说什么，那边底下鬼常乐一声惊呼说好大的浪！ 接着，我就看到水漫进来墓中。 鬼常乐让我们赶紧下去，说这里马上塌陷，又说顺着波流，咱们估计很快就冲到湖边去！ 说完，上面咔咔咔的碎裂声中，玄沉墨力量似乎是恢复，抱我在黄沙轰轰落下时，直接跳下，然后，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我看到整个墓室瞬间被黄沙盖住…… 夜明珠下，暗河内的内流，汹涌剧烈，这里就和黄河下一样，区别就是有光。 也是下去的瞬间，我们就被冲出去好多米…… 但暗流下的不只我们，很快就看到群怪鱼，长得乱七八糟，一嘴獠牙。 这样的鱼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个头也很大，足足有小腿那么大… 它们对我们的闯入开始是避开，接着就朝我们追来…… 在水里说话是不可能的，但看鬼常乐比划了一下让我们先走的姿势，就长枪扫过去。 可水下长枪也不是特别灵，眼看鱼群众多，一只鱼咬错了，咬到了自己同伴身上，顿时就咬下一大块肉，然后那条鱼竟转眼就被鱼群瓜分吃掉？我顿时意识到这可能是……食人鱼…天方野谭的开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