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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亲爹卷成首辅(穿书) 第129节

    “也幸好是如此,这两年他在云氏族学大有长进,想来今年下场,不会让我跟他的老师失望的。”

    陈翰林感兴趣地问:“云氏族学,可是云阁老家里的?”

    赵知府含笑点头,“正是,听胜儿说云阁老还曾去族学讲过课,他听了之后受益匪浅,云阁老乃当世大儒,他老人家的才学让我辈向往啊。”

    今年不过三十岁左右,还显得年轻的陈翰林连连点头,“是极是极。”

    这时候,刚刚说出许淙和许明成关系,并且第一个提起“六元及第”的那人咦了一声。

    “云氏族学?”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那许淙也正是从云氏族学里出来的啊,他还拜了云阁老的亲孙云光霁为师,原来他和令郎还是同窗,也是巧了。”

    那人话刚说完,赵知府脸上的笑意顿时就停滞了。

    第112章

    过了一会儿,赵知府才笑道:“是嘛,那的确是巧啊。”

    后来他就没再提起云氏族学的话题了,转而主动说起了寿州王氏兄弟,“听说寿州这次出了一对双胞胎兄弟啊,两人一前一后,齐齐考中了院案首。”

    “若是他们本次乡试皆中皆是名列前茅,来年又齐齐考中进士,那就是‘兄弟两进士’,传扬出去也是佳话一件。”

    其他人便也附和,“是极,看来此次乡试,真是人才济济啊。”

    闲话了一阵,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王学士率先站了起来,“诸位,开场已经一个时辰有余了,可愿随我前往一观呐?”

    考官是有巡视考场的义务的,一来是为了防止人作弊,二来也要显示自己的重视,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在几千个号间里走上一圈。

    这是本次乡试的第一次巡场,其他人闻言纷纷站了起来。

    “愿随大人同去!”

    ……

    许淙正在专心致志地答题。

    本次乡试,他天还没亮就进场了,因为这次乡试不像院试一样是按照名次安排号间,所以他领到了一个稍微靠后的位置。

    好在不是臭号!

    他进来后先睡了一觉,然后赶在开考前去了一趟安排在号间最后的茅房,过去之后就发现前面臭号里坐着的那位仁兄一脸的生无可恋,还偷偷拿袖子擦眼泪。

    但也不敢哭出声来,因为真的闹出动静的话会被军士们拖走的,三年准备白费还另说,要是被禁止参加科举那就太惨了。

    连哭都不敢大声,真的非常可怜了。

    许淙心有戚戚。

    上完茅房之后,他洗净双手,然后用无烟的银霜炭给自己煮了一壶清水。考场里面的水也不知道是从哪个井打来的,不烧开他可不敢喝。况且临行前老师和许明成也一再提醒自己,不能在贡院喝生水,说是贡院的井三年才掏一次,不干净。

    水干不干净肉眼是看不出来的,但烧开再喝总是没错。趁着水烧开的功夫,许淙又热了几个包子和馒头做早饭。

    虽然之前检查的时候,这些包子馒头统统都被掰开了,现在呈现出四分五裂的形状。但那些负责检查的军士也没太得罪人,凡是现吃的食物都是用筷子夹开的,没用刚给上一个人搜过鞋底的手,所以热一热还能吃。

    这就是他接下来的两餐了。

    天气太热,带太多的食物也放不住,所以许淙今天傍晚就要开始自己煮饭。好在他现在也锻炼出来了,不管是煮一锅面,还是把切好的肉干、香菇干、蔬菜干等放进罐子里煮一锅焖饭,都难不倒他。

    吃完早餐后,他便洗干净手开始答题。

    乡试和院试不一样,院试的考题得自己抄,抄错自负,但乡试的考题是考生们买了卷子交上去,由官府统一印刷的。

    发到许淙手里的这一份,上面还有他交试卷时写的字,以及官府的印戳。就这么几份卷子就收了他二两银子,非常贵。

    专心写字的许淙并不知道,刚刚主考官王学士带着一群人,才从他的号间门口走过。不过他虽然没发现考官们,但考官们却发现了他的。

    毕竟十四岁的秀才,整个考场也没有几个。

    即便是有,但考官们犀利的双眼也能从他专心的态度,流畅的书写速度上推断出,这个应该就是刚才众人讨论过的许淙了。

    不过虽然知道,但也没人开口打扰,更没人凑前去看他在写些什么,一群人脚步不停地走了过去,顶多就是有人多看了他几眼。

    一场考试三天,第一天发下卷子然后第三天晚上收卷,收卷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直到第二场考试时间的来临。

    许淙第一场交完卷后,还有心情在考场上逛一逛,和人交流一番,但第二场考完这些心思都没有了,倒头狠狠地睡了一觉。

    至于第三场考完,他长吁了一口气。

    然后就将剩下的油炸面饼和肉干、香菇干、笋干、蔬菜干等等一股脑都扔到了烧开了的水里,再将磨成粉末的调料洒进去,顿时香味就弥漫了出来。

    煮好后,他实在受不了号间里面的味道了,于是无视了外面或哭或笑,或讨论答案,或如幽魂一般漫无边际地飘荡的人群,拿着筷子端着自己的双耳小铜锅径直走到最前面,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就吃。

    刚没吃几口,旁边就传来了咕噜噜饿肚子的声音,随后一个人幽幽道:“好香啊,你在吃什么?”

    许淙抬头一看,发现对方有几分眼熟,仔细想了想才发现这不就是第一天那个被分到臭号,结果默默流眼泪,哭都不敢大声的仁兄吗?

    想到对方的悲惨遭遇,许淙顿时心生同情。

    “唔,算是油炸面吧,你要吃吗?”

    对方捂着肚子重重点头,“要!”

    因为明天就能出去了,所以许淙这次把剩下的面饼都放了进去,几块面饼加上肉干和菜干炖了满满一大锅,一个人也吃不完。

    所以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既然他不在意自己已经吃过两口了的话,许淙还是很愿意分享的,“那你去拿你的碗来,我在这里等你。”

    那人顿时皱眉,显然是不想回去自己的臭号拿碗的。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好主意,“你等等,我去找我哥拿。”

    没多久他就拿着一个清洗干净的铜锅和筷子回来了,考虑到自己吃不了那么多,而对方似乎非常饿的样子,许淙豪爽地分给他一大半。

    对方先道了一声谢,然后埋头苦吃起来,那速度,一看就知道是饿了好几天的了,吃到最后他干脆举起铜锅,咕噜噜开始喝面汤。

    许淙也慢悠悠地吃了两口面。

    “许淙!”

    “你原来在这儿啊,好香,你是在吃你那个油炸面吗?我跟你说你这个油炸面啊香气太浓了,第二场考完还有人跟我打听你呢。”

    “咦,你谁啊?好臭!”

    呼噜噜吃完了大半锅面的那位仁兄一抹嘴,没好气地给了郑瑞成一个白眼,“你以为自己很香啊?半斤别说八两。”

    然后他转头对许淙道:“我是寿州王武,你煮的面很好吃。”

    原来他就是寿州的王家兄弟啊,之前郑瑞成跟他提过的,还给他带过对方的文章,于是许淙朝他点点头,“我是庐州许淙。”

    “我也是庐州的,我叫郑瑞成。”

    郑瑞成不客气地在许淙旁边坐了下来,然后侧头询问,“你就是寿州的王武?那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叫做王文?”

    王武点头,然后指着一个方向,“他在那边。”

    郑瑞成哦了一声,然后好奇询问,“王兄你现在这幅模样,都快腌入味了,莫不是被分到了臭号?”

    王武叹气点头,恶狠狠地道:“第二回 了!”

    然后他就跟许淙他们讲述了自己的悲惨科举史,据他所说,自己和哥哥是双胞胎,从小就一起读书,县试和府试的时候都是一起去考试的,但他的运气没有哥哥的好,分到的都是靠近尾巴的位置。

    但因为县试和府试每场只考一天,正场过了还不用去参加接下来的考试,所以也还好。问题就出在了院试上,院试不但是在七月,还要连考三天,他第一次考院试结果被分到的是一个臭号,三天下来他直接就吐了,只好过了一年又从头再来。

    第二次考到院案首后,他继续苦读,然后这次兄弟俩也是一起参加乡试,结果他倒霉催的又被分到了臭号,所以一进去就直接哭了。

    这也太倒霉了吧。

    许淙和郑瑞成对视了一眼,纷纷安慰。

    一锅面吃完,三人也熟悉了起来,还留了地址约定以后可以互相通信,然后许淙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眯一会儿。至于王武坚决表示不会回去,打算今晚就在外面找个地方睡一觉,或者是跟他哥挤挤,就连号间里的东西都不想要了。

    第二天门一开,所有人鱼贯而出。

    许淙打着哈欠找到了等候着的许桥等人,没等他们开口呢就道:“桥叔,我要回去洗漱,热水有没有准备好啊?”

    许桥心疼地看着瘦了好些的他,忙道:“都准备好了,热水还有热饭菜,另外还请了个大夫给你把脉,安神的汤药什么的也都熬好了,快上车吧。”

    ……

    贡院内,考官们正在阅卷。

    和第一天有说有笑,时不时讨论本次哪位考生能够夺得案首的时候不同,阅卷的时候大家基本上是不出声的,偶有遇到写得好的,也只是露出浅浅的笑容,然后将这份卷子取出来放到一边,准备拿去给主考官看。

    而主副考官们的阅卷任务更重,所以也没有心情说话。尤其是主考官王学士,因为这次淮南西路的乡试,若是发生什么问题的话,首先第一个被问责的就是他,所以随着试卷一份份地收过来,他就一直沉着脸观看。

    八个同考官们批过的试卷,他都要看一遍。

    而陈翰林也被他指派着,仔细检查那些被黜落的卷子。以防其中有什么漏网之鱼,因为乡试的试卷考生本人是可以花几文钱调阅的,所以一旦出现了漏网之鱼,那每一条都会将他们二人炸得灰头土脸。

    好在检查完一轮后,陈翰林朝王学士点点头,表示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七八天后,所有阅卷的工作都已完成,本届乡试一共二百份取中的试卷,都已经挑选出来了,喝着浓茶熬着夜的诸位考官们,齐齐将目光放在了王学士面前的那十份写满了‘取’字的卷子上。

    这就是本次乡试前十了。

    第113章

    王学士是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连续几天的阅卷,让他精神疲惫。但看着这些被选出来的一份份卷子,眼见着此事就要功德圆满,他也微微露出了笑容。

    “诸位,那就让我们看看这些都是谁吧。”

    说完他便带头拆起了试卷上的封条,本朝乡试按照规定,是只糊名不易书,所以只需要拆掉糊名便能知道这些试卷的主人了。

    “周义文……”

    看着这第一份卷子,他微微点头,然后拆起了第二份。

    “许淙……”

    “王文、李涛……”

    等全部十份卷子拆完弥封,本次乡试最为出色的十个人名单,便出现了。其中大部分都是淮南西路的读书人们耳熟能详的名字,在场的考官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的,前十名里名声不显的不过十之一二。

    试卷拆完,就要开始排名次了。

    和院试一样,排名次是属于主考官的权利,其他人可以对谁榜上有名,谁名落孙山发表自己的看法,但主考官却并不一定会听从。

    这次也是如此,等卷子一拆完,八位同考官以及副考官陈翰林等人或是沉默不语,或是积极发表自己的意见。

    其中有几位尤为积极,为自己看好的人争论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