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天命

    皇宫之外，一片祥和，皇宫里面，井然有序。

    四个人坐在了两张相对着的沙发上，一同吃着香草味的雪糕。

    “雪糕的技术，是我之前的一位地上的朋友带来的。”路易斯三十九世放下了勺子，“只可惜这位朋友前些日子去世了……也是他的部下作客海底城，我才知道这件事情。”

    这个时候说一声节哀就可以了。

    洛老板同样也停下了手来，赞叹着说道：“难怪每次雪糕车都会这么快就销售一空，看来不仅仅是唯一商品的关系，味道也是让人难忘。”

    即使是女仆小姐，也难得地将她的那一份吃完了，显然是对于皇帝陛下的手艺高度的认同。

    此时，女仆小姐送来了手帕，让洛老板擦擦嘴……对面的少女琉歌，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情。

    “我们来说说正事。”路易斯三十九世将手帕放下，直接便说到：“雷亚兹的【飞陀】，是你们帮忙改造的？”

    “是。”洛老板也直接点了点头。

    皇帝陛下更加直接说道：“我对这项技术很感兴趣，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意思转让给我。”

    洛老板随意道：“不知道陛下所谓的转让，是买断，还是单纯的只是学会？”

    皇帝陛下想了想道：“买断什么价？学会什么价？”

    “将白塔卖给我，这项技术可以相对地卖断给你。”洛老板也想了想道：“如果只是要学会的话……用这位小姐之前使用过的那种【圣甲】的技术交换即可。”

    “呵……”少女琉歌闻言，露出了一丝冷笑，“还真是漫天要价……果真是商人？”

    洛老板无动于衷……皇帝陛下则是摆了摆手，示意琉歌暂时安静。

    路易斯三十九世看着洛邱，缓缓说道：“白塔我不可能出让，至于圣甲技术……这是海底城最高的机密之一，你确定只能够用来交换你的技术？”

    “巨能，魂与机械共生的能力，也曾是某个文明时代技术的结晶。”女仆小姐淡然道：“利莫利亚文明，魔能时代，同样也是一个时代……双方之间在辉煌的时候，并无太多的分别，为何不能交换。”

    “巨能？”皇帝陛下皱起了眉头，寻思着道：“恐怕我孤陋寡闻……巨能这样的文明，我并没有听说过。”

    洛老板笑了笑道：“目前，地上世界的各个国度，也仅仅只是将海底城当作是一个幻想中的传说。”

    皇帝陛下摇了摇头，却又道：“买断为何？”

    洛老板道：“在别的顾客出价低于白塔之前，我们不会再向第三方出售该项技术。”

    黑心——！

    这是少女琉歌低声的不满，是嘀咕的声音。

    皇帝陛下却苦笑着道：“我说过，白塔我不可能让出……至于【圣甲】的制作技术，说实话，我也无法将它公布出来。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够换另外一个条件。”

    当然不可能只是【圣甲】的制作技术——如果仅仅只是学会巨能文明的【魂与机械共生】的技术，在祭坛的罗列之下，海底城能够用于作为交易的东西很多。

    比如说，直接用灵魂来交换……海底城，九百万的人口呢。

    当这也从侧面给洛邱透露了一则免费的情报：这个海底城，完全属于路易斯三十九世……海底城九百万人口，他们的生命乃至灵魂，都被看作完全是路易斯三十九世的私有物。

    这是祭坛的判断。

    “这样的话……”洛老板此时又道：“如果昨天的那种黑色的圆球，你能交给我二十个的话，也可以。”

    这一瞬间，少女琉歌瞬间眯起了眼睛……杀机瞬间充斥着房间的每一处。

    但下一个瞬间，一股比这位少女的杀机还要浓郁百倍的凌厉杀意却像是火山喷发似的……巨浪，瞬间将湖中的波澜淹没。

    少女琉歌脸色直接苍白了去。

    女仆小姐却不动声色地拎起茶杯来，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皇帝陛下将这些看在眼里……只是他表情平静，内心到底是如何的想法却不得而知——他再次缓缓地吁了口气，又摇摇头道：“再换一个条件。”

    “你割让二百万人口给我。”洛老板隐晦地说着第三个不同的条件，然后便直接是第四个条件：“又或者……”

    “或者什么？”皇帝陛下目光一凝……第三个条件，却是已经让他平静的神情起了一丝不自然的变化了，至于这第四个可选的条件？

    洛老板没有说话，他只是看了这位皇帝陛下一眼。

    瞬间，路易斯三十九世的神色再次微变……他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后沉默，好久之后，才缓缓说道：“看来，我们的第一次洽谈并不算成功。”

    “没关系。”洛老板随意道：“生意本来就不一定能第一次就谈成……双方间，都有各自需要考虑的事情。”

    “琉歌。”皇帝陛下此时吩咐着说道：“给这两位客人国宾的待遇，这段时间好好招呼，不要怠慢了。”

    或许是因为片刻之前的某种交锋过后的关系，此时银色长袍的少女，安静多了……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之后，路易斯三十九世便带着少女琉歌离开了洽谈室……至于洛老板与女仆小姐，则是被安排住入了皇宫的一座别院当中。

    有趣的是，雷亚兹此时也正被安排在这座别院当中。

    ……

    “第四个条件是什么？”

    皇帝的书房里面，琉歌直到此时才皱起了眉头——这一路上，路易斯三十九世都未曾说话，这是琉歌很少见的一种沉默。

    皇帝陛下摇摇头道：“比起前面三个条件，第四个条件不说也罢……但我不知道，这种所谓的巨能文明的技术，对我的帮助到底有多少。对了，【阿斯拉·白麒麟】的解析如何了？”

    少女琉歌摇摇头道：“全部拆开了，但是第一院的研究员没有一个能够看得懂里面的东西……除了关于魔能技术的部分。”

    “一点也不行？”路易斯三十九世讶然道。

    琉歌苦笑着说道：“他们说，这种技术或许就像是1 1=2那样的简单，可实际情况却是，从来没有人灌输给他们1 1=2的这个概念。”

    “一个文明时代的结晶……巨能文明。”路易斯三十九靠在了椅背上，“从利莫利亚沉没大海至今，我们一直通过不同的方法，观测着地上世界的发展。”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巨能文明。”少女直言道。

    “我们之后没有。”皇帝陛下却冷不丁说道：“我们之前……谁知道呢。”

    “你是说，这个巨能文明，可能是在利莫利亚之前……”少女琉歌不禁吃惊说道，“这是假设……还是你真的已经这样认为？”

    “就当作是单纯的假设吧。”皇帝陛下摇摇头道：“对未知需要假设，在真相之前抱着必须的怀疑态度，这可是皇室的组训。”

    少女琉歌却嗤之以鼻，讥笑着道：“说得好听，这皇室从古到今，就只有你一个。”

    “所以雷亚兹才显得重要。”皇帝陛下此时叹了口气道：“只有他，能够同化我的血脉……这么多代了，总算再次出现了一个。”

    少女琉歌此时却幽幽地道：“可惜不是我。”

    “教导雷亚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皇帝陛下轻声说道：“只有你才能够做得了这件事情……海底城接下来的几天就交给你了。”

    “路易斯。”少女琉歌却忽然道：“你也感觉到了吧……之前在洽谈室里面的那股力量？”

    “很强。”皇帝陛下点了点头，“或许完全可以和现在的【圣甲】抗衡。”

    少女琉歌低声道：“如果我们有着两股同等【圣甲】的力量，或许可以……”

    “你不知【它】的恐怖。”皇帝陛下却苦笑了一声，“这并不是多少股等同【圣甲】力量的问题，而是【圣甲】本来就有所欠缺的问题……好了，你接下来的任务是教导好雷亚兹，别的事情，都暂时放下吧。”

    “我不会教人。”少女琉歌冷漠道：“我只会杀人。”

    “你会的。”路易斯三十九世注视着她……她终究不抵皇帝的目光，偏过了头去，却低声道：“快些回来……”

    “我会的。”路易斯笑了笑说道。

    ……

    ……

    海底城，一处天花板上布满了各种管道的昏暗房间当中——这里照明所用的是一种深海鱼类的油脂熬制出来的灯油制作而成的油灯，灯光偏黄。

    在这通风并不是很好的地方，灯油燃烧的味道并不是很好——但也只这样，毕竟如果使用魔能工具，很容易就会被探测得到。

    一行人聚在了这个并不宽敞的空间当中……他们当中空出了一块空地，此时空地之上正摆放着四具尸体，其中一具尸体甚至只有半边的身子。

    “银月魔女！是她……是她策划的这次行动！”

    “如果不是为了救出龙冈，我们根本不会死这么多同伴……六十九人！足足六十九人，只有三个活着回来……只是带回来了四名同伴的尸体！”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不应该拯救龙冈了？”

    “如果能够将他救出，值！但现在他没有救出，我们搭进去了这么多，不值！这次已经是这样，那么下次呢？下次如果王国政府再次公开处刑的话，我们救还是不救？你告诉我？！”

    沉默许久之后，一道声音幽幽地道：“除非我们死绝，否则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我们都要去救……否则，【天命】组织就失去了继续存在的根本理由。”

    众人闻言，纷纷让开……让开的通道处，一名独眼的驼背老者，此时在一名年轻人，已经另外一名身穿黑袍，蒙头蒙面的女人的帮扶之下，缓缓走来。

    昏暗地下室当中的众人，纷纷地头，并且心怀恭敬地齐声叫道：“凯伦大师！”

    独眼老者缓缓走来，经过了地上放置尸体地方的时候，略作一顿，随后跪在地上，念念有词，似乎是祷告。

    不一会儿，老者站起了身来，环视着这里的众人，才沉声说道：“【天命】创建的初衷，是为了将海底城的人们，从皇帝的盒子当中解放出来，让那些成为了奴隶的海底城人，能够获得真正的自由……这是【天命】组织的创建的理念。你们当中的所有人，在加入组织的时候，就知道了【真实的历史】，更加明白【天命】与皇帝的对抗，是多么艰难的一条道路！我当初就问过你们，无论前路多么的困难，无论要面对多少次的困境与绝望，你们是否已经做好了直面它们的准备。”

    凯伦大师顿了顿，随之朗声说道：“现在，你们告诉我，你们当初是怎么回答我的！”

    他们瞬间动作统一，昂首挺胸，手捂心脏位置，振声应道：“使命必达！”

    凯伦大师点了点头，“记住你们曾经，以及今日说过的话……现在，谁来告诉我，这次行动过后，我们到底损失了多少？”

    一名男子此时快步走出，仔细地说着这次拯救行动，一共损失了多少成员，毁掉了多少暗藏的身份，已经物资与据点。

    这位男子说得十分的仔细，现场的气氛却越发的沉重起来。

    最后，这位报告的男子，话锋忽然一转，“凯伦大师，虽说这次我们是为了拯救龙冈，才损失了这么多人力物力……但归根究底，龙冈之所以被王国政府抓捕，完全是为了将约阿修博士从地下矿场救出！”

    “你想说什么？”凯伦大师皱了皱眉头。

    “为了救出这位约阿修博士，我们甚至牺牲了这么多年来在地下矿场的布置……凯伦大师，我尊重你的每一个决定！但是，为了一个王国政府的研究员，就放弃了可以拯救我们那些被困在矿场当中同伴的机会……是否值得！我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你做出这样决定的理由！否则，我不服！”

    “你在质疑我？”凯伦大师再次沉声说道。

    男子悲声说道：“我的妻儿，因为我的败露而落入了王国政府的手中，他们就在地下矿场，生死未卜。我每日都受尽煎熬……为了打通地下矿场拯救他们，这几年来，我从不敢让自己休息！每当闭起眼睛，我都仿佛看见妻儿受尽折磨的痛苦表情，他们或许早就已经坚持不了，甚至已经……大师！我只想要知道为什么！请你告诉我！！”

    “这件事情，还不到公布的时候……对不起，请你理解。”凯伦大师却摇了摇头：“这和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大义。”

    “那就她来告诉我吧！”

    男子说罢，直接冲上前去，用力地抓住了凯伦大师身边的黑袍蒙面女子，“你来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我们要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去救出约阿修出来！只因为，他是你的丈夫吗！你说啊！凯亚——！”

    他用力地将女人的黑袍撕开，正是凯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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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34/82）夕山白石的特拉福买家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