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道剑君怀了我的崽 第20节
谢无祈就算此刻心中有些烦闷,然而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冷静下来,一一回答了那些在他看来愚蠢至极的问题。 对,就是愚蠢至极。 像他今日给新弟子演示最入门的剑术一般,愚蠢至极。 思及此,谢无祈收回目光,见无人再有疑问便肃着脸转身离开。 直到谢无祈走远,远处的郁晚才被身侧的路望寒用手肘碰了碰肩膀,“方才就见你出神。” 他看出郁晚的心不在焉,人虽然在他旁边,也的确十分捧场,可她的心思早不知又溜到了何处去。 路望寒环顾四周,果然看到那道渐远的月白背影,虽然早有预料,但唇角的笑意仍是顿时僵住。 他就这么比不上谢无祈? 路望寒瞪着郁晚,恶狠狠道:“今日就到这里,我累了!” 郁晚回眸看他,视线落在他的左手上,“难道是刚才舞剑扯到伤口了?” 话落,郁晚十分顺手的扯了下他的袖口,想看绷带上有没有渗血。 路望寒正憋着气无处使,偏郁晚今日一改性子几次三番关心他,搞得他措手不及! 他胸腔郁结的闷气发也发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半晌憋出一句“要你管”,就丢下呆若木鸡的郁晚御剑飞离了操练场。 郁晚回忆着临走前路望寒面红耳赤瞪她那一眼,稀奇的啧了声。 修多情剑的小剑修这么纯情,可真是令人意外呢。 郁晚收起心中的考量,理了理衣袖,转身朝谢无祈离开的方向追去。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种事儿她才不会做,成年人从不选择,为了任务,小芝麻和大西瓜她都要! 郁晚穿过操练场,三千青丝随风飞扬,夕阳西下煞是明艳动人。 第21章 小气 郁晚一路小跑追上谢无祈,喘着气喊他,“你等等我。” 谢无祈脚下生风,步伐不停,反隐隐有加快之势,分明是不愿搭理郁晚。 但是郁晚哪能就此善罢甘休,动口不行她就动手,反正又不是没牵过。 唇角偷偷弯起弧度,她将自己的手缩成一团便往他的大掌里塞。 然而没等谢无祈动怒将人甩开,郁晚倒是先一步缩回了手。 前一刻还春风浮动的眸子染上风雪,湿漉漉冲着那道修长的背影看。 听着突然响起的哽咽声,谢无祈愣了一瞬。 他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沉着气回头去寻郁晚,“你哭什么?” 郁晚摊开手心。 少女的手心白嫩,看不清伤口,但见一处正汩汩往外渗血。 谢无祈正有些莫名,盯着那道血痕不自觉蹙起眉头,就见身前抽抽噎噎的人才刚用手背抹了泪,又来抓他的手。 她同别人也是这般毫无界限,拉拉扯扯?谢无祈思绪纷乱。 两人力量悬殊,若谢无祈有意躲避,郁晚根本摸不到他分毫。 然而谢无祈站在那里并没有躲,他太了解郁晚的性子,不达目的不肯罢休,此刻又是在外面,路上随时可能会有旁人经过。 与其同她一个凡人少女为难争执,倒不如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想通后,便由着郁晚去探他的手腕。 不属于自己气息沾染在皮肤上,他的身子逐渐僵硬起来。 就在他的忍耐将到达极限时,那颗几乎埋在他手心的脑袋终于抬了起来。 “谢无祈,你的手心扎了一根木刺,你都没感觉么。”少女的眼睛睁得极圆,隐隐还有未散的水雾,迷迷蒙蒙。 木刺? 谢无祈想到什么,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抬手随意扫了眼,果不其然,一根几乎与肌肤同色的木刺扎进了掌心。因木刺完全嵌入皮肤,反倒不见流血。 “这么长一根刺扎进去,你都不知道疼的么?”少女捧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生怕碰到那只留在皮肉外的一小截木刺尖端。 疼么? 谢无祈身处如今的地位,受过太多的伤,这一根小小的刺实在算不得什么。 没有人会因为扎在他掌心的一根小小木刺而泪流满面,连他自己都不会。 可眼前的少女分明在哭。 他想起她的掌心正在流血,她应当是为自己哭。 想到这里,谢无祈紧绷的神色松动些许,他缩回自己的右手背在身后,蹭去落在虎口处那几滴潮湿滚烫的泪。 “莫哭了,此事合该怪我。待回去我给你些灵药,不日便能好。”谢无祈想到女子受伤除了怕疼,哭得如此伤心多半是怕留疤。往日那些犯了错来执法阁领罚的女弟子哭着求他手下留情时担心的便是这个。 于是他又补了句,“放心,我的药不会让你留疤。” 郁晚哭得像只小猫一样,不过眨眼的功夫,脸就花了。 她摇着头,手心的血已然止住,但她刚哭过,说话还有些抽抽嗒嗒,“不是我……” 谢无祈没太听懂,“什么?” 她又去扒拉他背在身后的衣袖,第二次想要去抓他的手,声音含怒:“你知道的,我是在说你,你是冰块么,都不知道疼?” 谢无祈一怔。 背在身后的手顿时失去力气,落入少女的圈套。 谢无祈拗不过郁晚,木着脸,被她半拖半拽带回第一峰。 身材高大的少年被面前娇小的少女强行按坐在桌前,郁晚按照谢无祈的提醒取来药箱。 药箱打开,里面各式丹药瓶瓶罐罐整齐地罗列了好几排。 桌上燃着蜡烛,昏黄的暖光下,郁晚半蹲在少年身前,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被一道存在感极强的黑影笼罩着。 她仰起头,看着面不改色一脸冷凝,仿佛不是自己受伤的某人,从木盒里取出一把小镊子,轻声道:“我要拔了,你别乱动。” 谢无祈原本想阻止她,不过一根木刺,他用灵力便能轻松逼出体外,何需借助其他工具? 可是当他想起路望寒手上那个别扭且丑陋的白色飘带时,浮上喉咙的话又被咽了下去。 少女捧着他的手掌,眼神虔诚而专注,仿佛在她面前的是天大的要事。她的指尖有些颤,应该是有些紧张,连小巧的鼻头都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谢无祈不是不知道郁晚对自己的心思,相反,他很清楚。以往也有同门女修对他表露过爱意,但他心知自己修无情剑,给不了任何人所奢求的那份感情,能做得便只有拒绝,劝她们早日清醒。 后来他被架上执法阁执事的位置,狠厉的名声逐渐流传出去,也便没了昔日那些烦恼。 可对上郁晚,一切仿佛都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好了。”郁晚捏了下谢无祈的指尖,才不紧不慢直起身子,“看来我的技术还不错,你竟然还有心思想别的,那就是不怎么疼了。” 谢无祈收回手看了下,掌心只留下一个红色的小点,像落入掌心的朱砂,不仔细看也不甚显眼。 他盯着那处,鬼使神差般,“不用缠一条……” 话还未尽,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的人先一步僵住,将唇抿得死紧,不再言语。 仿佛刚才那道声响是错觉。 “什么?”郁晚没反应过来。 谢无祈别过脸,转移了话题:“你的手也被划伤了,要不要紧?” 郁晚很自然地被带偏,顺着对方的话,感叹眼前的冰木头竟破天荒的还会关心人! 她摊开手心,掌心的血迹早已凝固,就是破了点儿皮看着吓人罢了。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要紧。” 谢无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表情凝固,有些一言难尽。 周遭陷入沉默。 只是问问? 真是白浪费感情! 就在郁晚收敛演技准备作罢之时,谢无祈突然动了,他缓缓叹了口气,抬起的指尖聚起一簇灵力,似清泉般缓缓冲刷过她的手心。 突如其来的发展让郁晚有些措手不及。 “疼?”谢无祈凝眉看她。 “有点儿。”郁晚心虚道。 那伤口再晚些看都要自己愈合了。 谢无祈顿了半晌,“那你自己处理?” 郁晚觉得攻略谢无祈不能太急功近利,今天他能迈出关心人的这一步已然难得。 于是她见好就收,“嗯嗯,一点小伤,我自己上点儿药就行。” 谁料被她拒绝之后,谢无祈的脸色似乎更难看了。 郁晚想了想,试探道:“不然你帮我包扎一下?就是没有纱布了。” 谢无祈垂眸看她,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脸色更冷几分。 “不行。” “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不行!”郁晚有些气。 谢无祈直接戳穿她,“你的目光一直往我身上探,莫不是觊觎那条锦帕?” 郁晚一噎,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谢无祈极其爱护他贴身的帕子,往日只拿出来自己用,旁人连碰都不让碰一下。她曾偷偷观察过,最初在人界被她碰过的那方帕子他后来再未用过,明显是被丢弃换成了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