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7 检查年

    如果说有一天，你离职后又遇上了以前单位的领导，这位领导对于格外的客气，骨子里都透着热情，不用怀疑，他绝对知道你混好，甚至混的比他都好。

    随着老陈压着仪器和设备进入了茶素后，乖乖，茶素老大带队亲自到茶素市人民医院慰问医院的同志们。特别是以前主管卫生的领导，现在透着一股子的亲切。

    “张院年底了。按照领导的意思，我们卫生系统得巡查一下，我的意思是，你和欧院都是边疆专家库的专家，这次巡查你们也的去，不然光是我们政府的人，没权威性。”

    政府主管卫生的领导，找了个机会，和张凡坐在一起耳鬓撕磨的低声细语，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关系特别好呢。以前的时候，虽然主管卫生的领导对张凡不是太针对。但算不上关系好，因为他也清楚，张凡和欧阳的关系可以算是师徒了，他就算给张凡把心挖出来，也没欧阳一句话来的有用。

    所以他也不会低三下四的去讨好张凡。毕竟他和欧阳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必须是东风压倒西风的。可现在不一样了，欧阳他们现在算是跳出茶素圈了，矛盾没了，当然要热情了。

    张凡还不习惯，可欧阳早就转变了，两人在主管卫生的领导左右坐着，说话都是面带笑容的。张凡看看欧阳，再看看主管卫生的领导。心里不停的感慨：特么的每年的奥斯卡都没选对人啊！他们难道是专业表演毕业的？

    一年到头，事情格外的多，张凡这边要应付各种上级的检查，又因为现在成了省管，虽然还没正式下文，可茶素早早就放手了，总不能让茶素闹独立吧，所以边疆也不管你部里的同意不同意，反正省里其他的省级医院啥标准，茶素市医院就是啥标准。

    以前的时候，上级来检查。欧阳就是看门的大藏獒一样。根本不给政府的人面子，对方提个质疑，她就如同炸了刺的老猫一样，顿不顿就是你懂不懂？你懂还是我懂？不懂不要胡说！说话是要负责任的。所以以前的检查就是走个过场。

    现在就不一样了，鸟市专家库的人直接抓阄检查，遇上自己的医院还要规避。所以，欧阳就开始躲清闲了。她也知道在小地方小单位的时候，你不强硬一点，是个人都能欺负一把。

    可到了大单位，大地方，不讲规矩就会挨板子。看人下菜，这是欧阳的老本行。别以为欧阳傻，以为欧阳傻的都让欧阳给卖了。所以，欧阳不干活，张凡他们就忙的脚不沾地的。

    张凡把手底下的几个院长指派的团团转，而上级罢免了路丙男后，也没说新任命一个书记过来。估计鸟市的人都知道，这个医院的书记是个坑，都不太热心。

    想想也是，原本想着来赚点资历升个台阶，要是跑到茶素人生地不熟的，再让一老一小给坑了，就太划不来。于其这么危险，不如不去。所以这个位置就空下来了。

    而鸟市的领导也好像忘了这个事情，也是不管不问。其实人家也在等部里的消息。不然折腾来折腾去的，真要让着一老一少再坑了一个，他们面子上也不好看，所以就先这样吧。

    检查组、谈判组、评估组，茶素医院真的是检查年。老高和老居负责谈判组的日常和考察，毕竟两人都是从临床出身的，谈起专业不会太弱势。而任丽，原本张凡想让任书记去接待检查组，毕竟任丽是鸟市出身，相对说起来和检查组的熟悉一点。

    可任丽摇着头死活不去。问原因，任丽也不说，反正就是不去。张凡也没辙，“医院的这个一老一小两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难打交道啊！”

    最后还是欧阳私下里给张凡说的，当年任丽在鸟市的附二医院，算是被排挤出来的，都撕破脸了。要不然，当年的欧阳能捡到任丽也这样的主任苗子？

    看着任书记一脸的欲说还休，苍白中带着一丝丝潮红的表情，张凡对任丽说：“任书记，下一阶段，你得帮我！”

    任丽咬着嘴唇，看着张凡。说实话，任丽四十出头的女人，可就是比欧阳让人觉得怜惜。不是年纪因素，而是人的个性问题。

    欧阳只能让你觉得，这个娘们不是个好人，最好别惹她，靠都不要靠近，最好绕着走。而任丽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个女人是我们的战友，不能让她再受伤。

    不光男人这样想，就连欧阳都这样想。

    张凡看了看任丽，说道：“现在医院一头大两头小，这样会出问题的。明年开始，我们也要抓紧发展内科了。这一块你是专家，你要多辛苦了。平日的这种接待工作，你就不用操心了!”

    任丽看了看张凡，张凡一脸的一本正经。

    “谢谢！”任丽低下头，小声说了一句后，转身离开。说实话，当年的伤害，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相当的严重。被科室逼的离职，然后导致离婚，也就是骨子里有一股子的坚韧，不然估计都能抑郁了。

    任丽接待不了检查组。张凡只能能者多劳了，他让老陈负责接待检查组和评估组。老陈这几天算是天天围着饭桌子转，而且趟趟都喝高。虽然天天都喝醉，但老陈的士气还是高昂的。

    瞅着今天检查组和评估组的人都举起了免战牌，他就赶紧到张凡办公室汇报了。

    “张院，今天没手术吗？这几天太忙，你的行程安排我都顾不上了，哎，失职啊！茶叶都快没了，小王是怎么干活的。”他进了张凡办公室后，先是巡视了一番自己的领地。

    张凡茶叶罐子，矿泉水瓶子，摸了摸桌角上有没有灰尘。然后一边说一边给张凡泡茶。

    人这个玩意，真的是由艰入奢易啊。以前的时候，别人给张凡专门来倒水泡茶，张凡还觉得不好意思，可看着不让别人倒水，不管是小干事也好，老陈也好，一脸的委屈。

    他也就听之任之了。可慢慢的，现在张凡自己都想不起来喝茶。这都是老陈给惯的。

    “行了，你脸色也不好，这几天算是把你累坏了。你坐着，我给你泡杯茶。”张凡准备起身。

    “嗨，能有领导这句话，我就算喝吐了心里都得意啊。我运气好啊，领导体贴我啊！”以前的时候，老陈多少有点帮衬张凡的味道在里面，可现在这老小子给张凡说话都不一样了。

    抢着给张凡泡好茶。老陈坐在张凡办公桌的对面，自己也泡了一杯。“你也知道，咱医院班子里，也就你打交道让我放心，让高主任和老居去接待检查组和评估组，我真怕他们三言两语的打起来。特别是老居眼高于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上级派下来检查的呢。”

    张凡知道老陈喜欢听什么。对于下属，有时候这种好话，比什么都有效。特别是到了这个位置的时候。你不能给人家位置，就要给人家舒心。

    “呵呵，居院长毕竟是专业出身的！”老陈笑的绝对是真心的。

    “你手底下的小陈和小王都不错，你调教的不错。等有机会，你看着有合适的位置放出去吧，都不小了，老是跟着你，也不好。”

    “好嘞！二院的医务处和三院的医务处都缺主任，两个一起放出去是不是……”

    老陈想了想后说道。他不知道张凡对那个更看好，索性自己也不选。

    “都放出去吧，这几年他们跟着咱们东奔西跑的，没一点怨言。趁着现在省立还没想到，能放出提一格是一格。而且，医务处这个承上启下的位置，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你带出来的人，都有股子你的味道，我还是放心的。”

    “谢谢！张院。”老陈低着头喝茶，也不说肉麻的话了。心里真的有一种士为知己的感觉。

    “还有，这几天你多催促催促欧院，别一天啥事情都不操心，这里有一些文件你拿给她，我去手术了。”说完张凡起身走了。

    老陈都还在感动中呢，结果听张凡这么一说，眼睛都瞪圆了看着张凡的背影。“领导就是领导啊，进步太特么快了！”

    其实医院的班子，现在真要说的，其实就三个人，张凡、欧阳、任丽，其他人都不算是班子成员了。

    张凡一天要忙着手术，任丽不光要忙心内科，还要负责其他内科。而欧阳现在就是来水工资的，啥事都不管。

    老陈感慨万千中进了欧阳的办公室，欧阳现在连装都不装一下了。以前的时候，上班时间，不管什么时候进欧阳的办公室，反正都是带着老花镜永远的在看文件，再打电话。

    可现在，一进办公室的门，就看到欧阳给仙人球浇水，看到老陈进了门，就说道：“你说最近是不是天气太冷了，窗户缝里进了风，仙人球怎么都不行了。”

    鱼是喂死的，花是浇死的，这几天老陈忙着招待，也不顾不上欧阳的仙人球了，不死就怪了。

    “欧院，今天的这个起色看起来是真好啊！”老陈答非所问。他知道欧阳想听什么。要真是给老太太教养花，不骂出门都怪了。

    “呵呵，先说好，最近没活干才起色好，别一天老拿破事来烦我。”

    “您送我的那几盆花，我拿回家了，我老婆是养花的人吗？铁树都能让她给养死，可奇了怪了，在我家几盆花开的是争奇斗艳的。”老陈像是老年痴呆了一样，话不对题。

    “你家热吗？”欧阳皱着眉头。

    “地暖，回家得穿半截袖，不然都要出汗。”老陈睁眼说话胡。

    “我说呢，怪不得不行了，是天气的缘故。”说完，放下了花洒。

    “欧院，您得救命啊。这几天检查组和评估组的那些专家太难对付了。我回家老婆都说我老了十岁了。”

    “我怎么没看出来，红光满面的没见老啊。不过对方那些油子，是难心。接人待物方面，你比我强，你就坚持坚持，等他们走了，我让你们张院给你放假。你带着老婆孩子去旅游。”

    欧阳安抚着自己的老部下。

    “还是您体贴我啊。”

    “看你的说的。”

    嗯，终于撸猫一样，让欧阳面顺了。聊了一会，老陈逗着欧阳笑了一会，就给欧阳把文件递了过去。“这是几个招标的，欧院您得看看，这事情你不出马，没人摆得平！张院都不行。”

    “也对，拿过来，我看看是哪路神仙来了。”欧阳大咧咧的接过文件。

    老高和老居这两天也累，小丸子的钱真不好拿，边边角角，你想不到的地方，人家都要去看看。

    还时不时的要随机找个医生护士聊聊天，然后不停的说茶素市医院这个不行，那个不合适，反正哪都不行。

    要不是老高劝阻，老居早甩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