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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女技术员[穿书] 第259节

    姜瑶忙道了谢,给他们介绍姜蓉蓉和沈爱立。

    左学武见他们把枣树下面一点的都打了下来,更上面一些的,似乎就有些束手无策了,脱了外褂,有些跃跃欲试地道:“我爬上去给你们摘吧!”

    爱立忙道:“学武,你小心一点,山上石头多,摔下来不当玩的。”

    “爱立姐,你放心,我爬树厉害着呢,你忘记了,我家也在山脚下。”

    左学武三两下就爬了上去,十来分钟,就摘了好些扔下来。见他还要往更高的地方爬,底下的知青忙喊道:“够了,够了,吃不完了。”

    左学武这才慢慢滑了下来。

    这一下子,两边都算熟悉了,又得知姜蓉蓉去支边之前是汉城出版社的,沈爱立是汉城国棉厂的,其中一个叫李学兵的男同志问道:“那你们认识曹诚吗?他说他叔叔就是汉城出版社的社长。”

    姜蓉蓉有些讶异地出声问道:“曹均同志是他叔叔?”她想不到,在西省老家,还能听到以前出版社社长的名字。

    李学兵挠挠头道:“对,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我们都当他吹牛呢,真是他叔啊?”

    姜蓉蓉道:“汉城出版社的社长确实是曹均同志。”但是曹社长有没有侄子,她并不清楚。

    一旁的姜瑶捧着一把酸枣,有点发懵,她怎么记得小如姐的对象,就是叫曹诚的?妈妈说,他苦追了小如姐两年,快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又死活看上了一个回来探亲的女知青,跟着人下乡去了。

    这个女知青,就是张仲婷吗?

    可是张仲婷不是祁县的吗?妈妈和她说,那个女知青是汉城的啊,还说曹诚往女知青家里送了好些东西,把小如姐气的不得了。

    姜蓉蓉注意到堂妹眼神有些发懵,喊了两声道:“瑶瑶,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姜瑶摇摇头,“没有,姐,就是觉得曹诚这个名字有点熟。”忍不住问李学兵道:“仲婷的对象叫曹诚?汉城的曹诚?”

    李学兵笑道:“是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姜瑶你也是汉城的,你认识曹诚?”

    姜瑶点头,轻声道:“好像认识,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如果真是小如姐的对象,这事就滑稽了,借住在她家的女知青,抢走了小如姐的对象,小如姐要是知道,怕是还以为中间门有她什么手脚呢!

    李学兵笑道:“那下回曹诚到这边来,我喊你一起过来认识一下,我和曹诚是一起被分派到咱们公社的,他本来还想来咱们村,我是有同学在这,不然就跟他换了。”

    正聊着,刚才穿黄灯绒布褂子的女知青,忽然颤着音道:“小心,有蛇!”

    众人立即都噤了声,左学武从姜瑶背篓里把镰刀抽了出来,猛地一下子朝草地里冒出的一小截蛇身扎了上去,结束了蛇命。

    爱立吓得脚都麻了,几个男知青还嚷着,“这青蛇大,适合做一锅蛇羹。”

    左学武见姜瑶几个都吓得面无人色,就直接把青蛇挑到了男知青的竹篮里,“我姐她们怕,是不敢吃的,你们拿回去炖汤吧!”

    男知青还嚷着,“小兄弟,她们女同志怕,不吃就算了,你一会得来吃一碗,哥那还有刀烧白,记得过来啊!”

    左学武忙道:“先收拾起来吧,别把我姐吓晕了,她胆子小,没怎么上过山。”

    知青们倒没有嘲笑沈爱立,很配合地把大青蛇塞在了一个竹篮底下,上面还堆了一点草,李学兵还颇带两分幽默地道:“好了,这下你们想观赏都观赏不了了。”

    爱立忍不住轻轻吁了口气,抬手抹了下额头上的虚汗。准备回去问一问铎匀,以前他在信里说的蛇羹,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大青蛇?幸好他没吃,不然她现在对他都有阴影了。

    姜瑶干脆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轻声道:“姐,我腿麻了,我们歇一会吧?”

    姜蓉蓉笑道:“行,那咱们休息会儿。我还以为你在乡下待了几年,对蛇虫都不怕了。”

    姜瑶心有余悸地道:“别的还好,我最怕蚂蟥和蛇,一看到这俩个,头都是木的,第一次和奶奶下田的时候,一只蚂蟥爬到我腿上来,我尖叫的,一个围埂上的人都朝我看过来。”

    旁边的一个姓王的女知青笑道:“谁不是这样,我们刚来的时候,连稗子和禾苗都分不清,把禾苗当稗子拔了,被老乡们训了好几天,你看现在,不说种稻子,拔稗子草了,就是这种花生.种棉花,都不在话下。”

    又有一个男知青接话道:“前头苦点累点都不怕,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要在这乡下种一辈子地,有时候想想城里的生活,还觉得怪惦记的,别的不说,亲戚.朋友都在那呢,就我一个孤零零地被划到这小山村来了。”说着,不由抬头朝四处看了看,“哎,这深秋更是添了两分离乡人的愁绪啊!”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沉默起来。

    爱立道:“应该不会吧,现在工农兵大学不都开始招生了,你们的年纪,应该都是中学毕业就下乡了吧,以后肯定是要回去接着读书的。”

    李学兵来的时间门最短,看起来也最乐观,眼睛亮晶晶地问道:“沈同志,你也这么认为吗?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国家要发展,肯定要人才吧!总不能都把咱们这些人,放在农村里待一辈子。”

    姓王的女知青笑话他道:“学兵,你脸皮真厚,这聊着天,你就把自己夸上了!”

    李学兵随手抽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笑道:“我这是实话,我下乡之前,都和同学们分析过了,再过个几年,肯定得把我们喊回去,搞城市建设。这几年嘛,就当深入了解我国民生民情了,以后搞政治.搞经济的,也知道我们国家的实际情况是什么样。”

    王知青笑道:“别的不说,学兵的精神倒是值得咱们学习。”

    一群人笑笑闹闹地在山上又采了一点野菜,才下山来。临走的时候,嘱咐姜瑶和爱立她们,下午种完了萝卜,一定要到知青点来玩。

    爱立其实也比较好奇,这个年代知青的生活。回来的路上,没忍住问姜瑶道:“这个村子里,什么时候有知青过来的啊?”

    “其实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第一批是响应上山下乡政策来的,后面才是全国范围内号召知识青年下乡。”

    爱立又问道:“那这几年,有没有回城里工作的啊?”

    姜瑶答道:“我们村没有,隔壁村倒是有一个,说是顶的父母的岗。”缓了一下又道:“其实大家都挺想回去的,男知青还好,女知青切实地面临着找对象的问题,要是在这边成家了,都担心以后不能再回去。”

    俩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姜瑶忽然停了步子,小声地喊了一声“沈同志!”

    爱立“嗯?”了一声。

    就见姜瑶红着脸道:“沈同志,今天早上我奶奶不知道情况,说了比较冒昧的话,谢谢你没有驳斥她老人家的面子。我觉得,当年的事,我应该和你郑重地说一声对不起,是我不对,”说到这里,又低了头道:“能不能请你,不要在我奶奶跟前提这件事,我怕她担心。”

    左学武是不知道这中间门的情况的,听了这话,一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将视线定格在爱立的脸上。

    就见沈爱立道:“上次咱们在汉城碰面的时候,你已经道歉过一次,加上这次是第二次,咱们的事,就算翻篇了。我想,也没有必要让姜奶奶知道。”这事保证不会在姜奶奶面前漏了口风了。

    姜瑶点点头:“谢谢!”

    沈爱立摇摇头:“不客气。”她确实没有准备在姜奶奶跟前漏口风的准备,要说对不住,她二哥也对不住蓉蓉姐,老人家也没有下她面子,还好吃好喝地招待着。爱立觉得有些事,没必要太计较。

    而且,当年的事,真论起来,也是姜家吃亏比较大,姜靳川一个实打实的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给撸了职。

    姜蓉蓉拍了拍堂妹的肩膀,“回家吧!奶奶在等着我们回去吃饭了。”

    姜瑶微红着眼睛道:“好的,姐姐!”

    中午的时候,张仲婷和向圆圆都没有回来,姜奶奶好奇提了一句道:“以前都回来休息一会的,今天怎么这个点都没见人影啊?”

    姜瑶回道:“奶奶,今天知青们打到了一条青蛇,说要做蛇羹,还要做酸枣糕,仲婷和圆圆可能在帮忙吧?”

    姜奶奶笑道:“我还想着,你今天采的蘑菇新鲜,给她俩留两碗蘑菇野菜汤呢!那我给你们盛了,你们几个年轻人分掉。”

    这时候,二蛋忽然跑过来说,知青点那边,女同志们打起来了,说一会有可能有红小兵来姜奶奶家搜查,让奶奶小心点。

    姜奶奶的脸立即沉了下来,问二蛋是怎么回事,二蛋摸摸脑袋,“四奶奶,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听说,他们今天打了一条大青蛇,过去看热闹的。去的时候,就见那边吵了起来,有女知青说,自己丢了东西,怀疑是张仲婷偷的,已经向公社里举报了,还说什么张仲婷狡辩也没用,一会被搜一搜就知道了。”

    爱立忙道:“奶奶,先别管什么事,咱们赶紧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一下,重要的东西,可不能放在家里,那些红小兵厉害着呢,没有他们找不出来的东西。”

    而且,姜家其实也不是很经查,也就是姜斯民和姜靳川父子俩是在北省,离得远,村里这边没什么影响,不然姜奶奶大概也难有安生日子过。

    姜奶奶听了爱立的话,喃喃道:“是,是,蓉和瑶瑶过来,把我房间门里东西收一收。”一边往屋里走,一点念叨:“这借房子,还借出事儿来了。”

    爱立给了二蛋一把奶糖,让他带她和左学武去知青点那边看看。

    第297章 赌注

    爱立和左学武跟着二蛋到知青点那一排平房的时候,就见知青们都围在一间屋子的门口,嘈嘈杂杂地说着什么,其中李学兵的声音最大,“王姐,都说捉贼拿赃,等一会公社里的人来搜查下,不就一清二楚了吗?现在就喊仲婷是贼,是不是太武断了点。”

    向圆圆也有些焦急地道:“是啊,王姐,这种事,怎么都要拿事实,讲证据,你不能光听我描述,就说那个手电筒是你的。”

    被称作“王姐”的人,正是上午和爱立.姜蓉蓉她们一起捡酸枣的王小妙,此时瞪着李学兵道:“我也不欺负人,那咱们就等公社里的人来,左右这一年来,咱们知青点掉的东西也不是我这一样,说不准,大家伙儿的东西,借着这一回,都重见了天日呢!”

    这是讽刺张仲婷是惯偷,真是杀人诛心了。

    爱立和左学武听了这么两句,再结合二蛋说的,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左学武有些咂舌道:“一个手电筒,就能闹得这么大吗?”这要是说不是故意寻仇,他都不相信。

    爱立摇摇头,示意他不要乱说。

    左学武立即反应过来,这在人家的主场上。和爱立一起站在人群外面,朝里头看。

    张仲婷正站在屋子里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有几分可怜相。旁边是一张吃饭的桌子,上面干干净净的,应该是还没吃饭就闹了起来。

    王小妙一直背对着大家,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冷冷地道:“你也不要哭,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要是我污蔑了你,我给你赔二十块钱加道歉,如果真是你拿的,这事就不是这么好完结的。”

    众人见王小妙这么笃定,自然信了她两分,上午一起捡酸枣的,穿黄灯绒褂子的女知青皱着眉道:“仲婷,如果真是你拿的,你赶紧认个错,和小妙好好说说,不要把事情闹大了,一旦公社里的人下来,你再认错就来不及了。”

    向圆圆也悄悄拉了下张仲婷的胳膊,“仲婷!”

    张仲婷没理别人,只对向圆圆哭道:“圆圆,真不是我!”

    向圆圆急道:“那东西哪来的,你说啊,再不说,人家就把你当贼了。”

    张仲婷抽抽噎噎地朝着正冷眼觑着她的王小妙道:“王姐,你丢的东西,真不是我拿的,这支手电筒是我对象送的。”

    王小妙冷声道:“张仲婷,我前脚丢了手电筒,你对象后脚就送了你一支一模一样的?这手电筒咱们这公社和县城里可没有,是我表姐从申城给我寄来的,你对象也是从申城买的不成?”

    张仲婷委屈得蹲在地上哭,“我不知道他哪买的,我真没偷东西,我再穷,我也不会偷东西。我最恨手脚不干净的人,我怎么会做这种人?王姐,你太侮辱人了!”

    大家都没吱声,只有向圆圆蹲下来,轻轻拍着她的背。

    气氛一时凝滞了下来,看张仲婷的意思,她还真有一支一模一样的手电筒?那不管她偷没偷,只要不拿出这手电筒的收据来,张仲婷就是有嘴都说不清。

    爱立见张仲婷哭得像要晕厥过去一样,不觉就想到六年前,自己刚来的时候,被王元莉诬陷为反革`命的事,如果当时不是自己留了个心眼,把日记本偷梁换柱了,加上刘葆樑书记一力给她作证,她怕是也会像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一样,陷入无助.气愤又绝望的境地。

    当年的爱立是被冤枉的,那现在的张仲婷是不是也有可能被冤枉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爱立就有些头皮发麻,忍不住上前问道:“王大姐,世界上的巧事还是有的,不是双胞胎的俩个人,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可能呢!何况这东西,工厂里一生产就是一批,不说成千,也是有上百的,张同志的对象和你买到一样的东西,是有可能的吧?但就算同样的东西,使用痕迹总不一样,比如刮痕之类的,你记得你的手电筒哪里有刮痕吗?”

    王小妙见是上午见过的沈爱立,倒没有呛她,回道:“我的是一周前新寄来的,小小巧巧的,我当宝贝一样,平时都用手绢包着,用得可仔细了,就和新的一样。我的东西是大家都见过的,她的东西却生怕别人发现一样。”

    怕爱立不知道前因后果,王小妙把她忽然发难的原因,简略地说了一下。原来是昨天晚上,她们和张仲婷.向圆圆上完扫盲课后,就一起走了一小截路,当时路上黑漆漆的,大家都靠月光辨路,等她们分叉路了,她回头的时候,忽然见张仲婷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照的前路亮堂堂的。

    心里就起了两分疑心,上午她就特地问了下向圆圆她们有没有手电筒,说她的手电筒丢了,想借用俩天。

    向圆圆不知道这中间的事,就说张仲婷有,她又问了下是什么式样的,向圆圆的描述,和她丢的那支一模一样。

    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

    张仲婷辩解道:“我一开始没和你们说,是觉得这手电筒看着就不便宜,不是我能买得起的,你们见了,难免要问长问短的。昨天晚上一开始,我们四个人走夜路,人多胆子也壮些,我想着省点电,就没把手电筒拿出来。”

    她打了个哭嗝,才接着道:“后来圆圆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动,像蛇一样,我俩都被吓了一跳,我才把手电筒打开了。”

    王小妙依旧不信,表示一个手电筒而已,为什么要藏着掖着?肯定是心里有鬼。

    一副张仲婷拿不出证据来,就是小偷的语气。

    沈爱立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是打定主意欺负人了。

    转身问张仲婷道:“你没有购买收据,你对象总有吧?快去把他喊来问问,你这时候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了,人家都要认定你为小偷了,姑娘,这帽子一旦戴上,你的前途就没有了!”

    张仲婷刚才猛然被王小妙指控为小偷,惊吓焦急之余,又顿觉羞愤难当,本能地哭了起来。此时听沈爱立提醒,才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朝向圆圆道:“圆圆,麻烦你帮忙跑一趟,帮我喊下曹诚过来。”

    向圆圆倒没推辞,但是王小妙不放心,怕向圆圆提前和曹诚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