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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跟随的健仆增多一倍。 “谁敢欺负我儿,定要他好看!” 桓容连连点头。 必须说,有个“女王式”的亲娘当真好啊! “另有一事,”桓容话锋一转,说道,“阿兄今日出门,可曾报知阿母?” 南康公主没有出言,神情慢慢变了。 知晓南康公主听了进去,桓容起身离开,不忘顺走剩下的麻花。 回房之后询问阿谷和小童,往年的上巳节究竟是什么流程。此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更重要的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待他离开后,南康公主唤来阿麦,冷笑道:“查一查四郎身边的人。” 儿子提醒了她,以桓祎的脾气,就算要去“讲理”,也不会罔顾礼仪,未告知嫡母便驾车出门。而郎君离府半日,竟无人告知于她,反倒出事后才得到消息。 若说这背后没有猫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当日只梳理干净瓜儿身边,倒是忘了,四郎身边和府内都该好好查一查。” 阿麦领命退下,南康公主重新躺回榻上。李夫人素手轻扬,一下下揉着公主的额角。 青铜炉四周香烟袅袅,悬挂在榻边的珠串流光溢彩。 满室闻香萦绕,安谧静好。 谢玄回到家中,得知青溪里发生的事,不由得长眉紧蹙,心生怒意。 “好一个庾始彦!” 压下怒火,谢玄顾不得换衣,匆匆前往谢安处。 庾始彦抓住机会,不会轻易罢手。 今日之事不论,上巳节时定不能出现差错。不然的话,桓容之事未解,谢氏也会被庾希拖下水,无端染湿鞋袜,袍角溅上污泥。 庾希自作聪明,以为得计,却不慎惹上谢氏。 所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桓氏问题未解,庾希又惹上谢氏,不是鲜卑人和氐人动向未明,谢氏便会出手收拾了他。 第七章 族谱 吃到一记教训,上巳节前,桓祎再没有出过家门。 南康公主下令整顿府内,郎君身边的婢仆通通筛选一遍。凡查到有问题的,无论是否有实据,一律贬为田奴,子孙后代皆为奴,永不得脱籍。 桓祎身边的婢仆少去大半,留下的也是战战兢兢,行走说话都极为小心。 桓容身边早经过一遭,此次波折不大。但见十余名婢仆被捆扎双手,只着一件单衣,赤脚被撵出府内,众人也不禁绷紧头皮,行事愈发谨慎,伺候起来更加精心。 阿麦手段凌厉,南康公主得知结果,尚算满意。只不过,看到名单上的几名婢女,不由得连连冷笑。 “这几个是琅琊籍?” “回殿下,这几名婢女出身琅琊王府,随余姚郡公主入桓氏。”阿麦道。 “为何不在姑孰?” “早前二公子做主,将人送给了四公子。” “给他送回去。” 安康公主再次冷笑,名单飞落脚下。压住裙角的彩宝炫亮,似能刺伤人眼。 “派几名健仆去姑孰,当着郎主的面送给二公子。” “诺。” 南康公主同桓大司马夫妻多年,深知桓温的性格。她绝不相信,人送过去,那老奴还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庶子多年阴藏着心思,她不是不能计较,而是不屑。 现如今,胆敢伤到瓜儿,犯到她的底线,想要就此揭过,绝没那么容易! 府内的一系列变故,桓容都看在眼里。婢仆的确可怜,但此事不归他管,也不应该管。 时代不同,处事有不同的规则。轻言触动,下场绝不会太好。 正如此时的选官制度,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出身决定一切,能够轻易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 生在高门,注定锦衣玉食,膏粱文绣;落于寒门,哪怕身怀大才,未必能有出头之日。 想在两晋留名,一要刷脸,二要刷才。但无论刷哪个,必须有个前提:家世! 桓容十分庆幸,自己出身士族。 虽说亲爹扛着造反的牌子,好歹跻身士族。如果穿到寒门子弟身上,更糟心点,醒来就是奴仆,别说前程,一日两餐都成问题。 西晋奢靡,石崇能将白蜡当柴火烧,用花椒涂墙。但在民间,多少庶人饥饿病馁而死。至西晋灭亡,晋室南渡,留在北方的士族尚有出路,庶人却不由自主,命运如何可想而知。 两脚羊。 这三个字,是刻在每个汉人心头最深的痛。 桓容静坐在室内,单臂搁于矮榻之上,片刻后起身行到门外,遥望残阳如血,日落西沉,只觉心头沉甸甸,喉咙似被石子堵住。 深深吸一口气,他本不是忧国忧民的人。今日却突发感慨,想这些有的没的,当真是奇怪。 “郎君,傍晚天冷,该多加一件外袍。” 阿谷不再阻拦桓容外出,小童却是随身紧盯,恨不能十二个时辰不离,眼睛黏到桓容身上。 几次三番,桓容郁闷得直想叹气。 但经小童打岔,骤起的忧绪一扫而空。桓容转过身,落日的余晖映在身周,笑容有些朦胧。 “我知道了。” 小童张大嘴巴,竟看得呆住。 “阿楠?” “诺、诺!” 小童被唤醒,忙踮起脚将外袍披到桓容肩上。不及说话,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木屐声,不用回头便知,来的定是四郎君。 “阿弟!” 隔着数米,桓祎便扬起笑脸。手中捧着三卷竹简,快步走到近前,献宝一样送给桓容。 “阿弟,这是我从书库找到的!” 在他身后,数名健仆或背或扛,都没有空手。目测桓祎收获不小,找到的竹简不下上百。这也间接说明,桓家的藏书相当不少。 两晋时代,家藏金银布帛顶多算是豪富,藏书的数量才能代表一个家族的底蕴。 “这些多是曾祖和祖父留下。”桓祎放下竹简,接过小童递来布巾,一边擦汗一边说道,“待上巳节过后,我定为阿弟寻来更多。” “多谢阿兄。” 桓容笑着接过竹简,并请桓祎入内室。小童则留在廊下,引健仆去侧室安放籍册。 兄弟俩坐到矮榻前,桓祎咕咚咕咚灌水,放下杯子咂咂嘴,下意识道:“阿弟这里的水甚甜。” “阿谷调了蜜。”桓容将漆盘推向桓祎,道,“知晓阿兄喜甜,这些寒具多撒了糖粒。” 桓祎咧开嘴,笑容无比憨厚。用布巾擦擦手,直接开吃。 桓容笑眯双眼。 有个吃货兄弟倒也是件幸事。至少他的饭量不再过于显眼,隔三差五引来诧异视线。 半盘点心转眼消失,桓容展开竹简,静下心来开始研读。万幸有前身的记忆,不然的话,这些以小篆记载的文字,于他而言就是天书。 竹简虽重,记